苏越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沉默地坐着,听他继续往下说。 “鸿远基金的事,虽然是我盘,可关于资金的募集,却没我什么事。”王海静静地说着,“你去庆调查丰隆管业的事,我知道,天业投资的资金转,来自于何方,又去往何方,想必你心里也有数,只是这些……都不过只是表象而已。” 苏越心中暗惊,忍不住问道:“果真是云桥外贸在背后注资?” 王海点了点头,然后想了想,却又摇了摇头,说道:“是,却又不是。明面上的资金是来自于云桥外贸,可这部分资金通,是用来给外人看的,天业投资的股权叉,追溯源不难查,明面上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掩盖暗中动的资金通道而已。” “这部分资金,来源于各路投资者,都是一些见不得光的资金。” “他们需要把这些资金由黑转白,就算有一些损耗,也是愿意的,所以便有了丰隆管业和鸿远基金这两个平台。” “一个通道的建立,需要花很多功夫。” “本来一切都可以平平安安的发展下去,直到通道容纳的资金量到达上限,可没想到云桥外贸的负责人因为一时贪心,在资金问题上,出了纰漏,所以才给了某些人机会。” 说到这里的时候,王海抬眼认真地盯着苏越:“你与官方的人员接触,我知道,所以才跟你说这么多。” 苏越心中大惊,脸上的神极为惊愕。 “不必奇怪,我也是长陵人,从小在这里长大,城市里的一草一木,我虽说不上都悉,可明显的变化,还是能够觉到的。”王海轻轻说道,“你的行为太过异常了,天业投资那五百万提成,不是那么好拿的,只是……” 他停顿了好一会,才说道:“也许是你的天赋太过惊人,让我动了惜才的心,也许是我的老板对我已经不那么信任,也许是我知道我的儿已经无法摆他们的控制,也许……是我自己想给未来留一条后路,关于对你的怀疑……才没有对老板吐过一个字。” 苏越看着王海那双醉眼朦胧,含着悲痛的眼睛,心底一片骇然。 这个人,他本来以为是听命于领导的小卒子。 却不想他是有自己的情和坚持的,至亲在别人手里,那些真真假假的相处和试探,其中有多少煎熬,他是能够体会一二的。 “小苏,你是很聪明的孩子,我能跟你说这么多,你应该知道是什么意思。” 王海期盼地望着他,落寞地笑了笑:“那些想要把资金洗白的投资者,我知道一些,不过这个名单,我不能直接给你。” 苏越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这名单关乎你和你子的生死,你要用他来换你最重要的东西。” “你明白就好!” 王海沉默了一下,继续灌了一口酒:“资本来到这个世间,都是带着血的,金融市场上的锋,不是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每个数字变动的背后,可都是鲜血和人命啊!作为一个合格的易员,以后……千万别受制于人。” 他似乎喝得有些醉了,话多了起来。 “我记得我在美国学习易的那段子,虽然过得很艰难,欠了不少钱,可心里总是怀着希望,我相信随着自己在技艺上的进,对金融市场的理解加深,总会还清债务,富裕起来。” “后来,我遇见了我的师父。” “他是一个德国人,他教我如何去适应这个市场,如何去揣摩每个数字变动后的含义,如何去了解人心,去克服恐惧和贪婪……” “我本以为我遇到了生命中的贵人,却不想是一脚踏进了深渊,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 “再后来,我遇到了我的子,然后也有了孩子,那时候,生活逐渐稳定了下来,我想着就算我走的是一条不见尽头的黑暗之路,可只要我谨守本心,只做自己该做的事,一定也能平平安安地过去。” “可没想到……” 他哽咽了一下,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有些道理,他想说给苏越听,而有些话,他只想一吐而快,不想再继续憋在心里。 王海说的这些道理,上一世,那么多年的挣扎,他早就明白了,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王经理,有些重要的话,你没必要对我说,我只是一个学生而已,有些人……你要见,我可以试着帮你联络,但我不确定我能不能联络上。” 对方虽然已经打开天窗,说了亮话,可他还是不想暴太多。 他已经介入很深了,再深入,就会有生命危险了。 妹妹、雪儿、父母、兄弟……所有的亲人都在长陵,他不是无牵无挂,介入太深,对他没有好处。 按王海所说,天业投资的背后,是一个庞然大物。 那里面牵连的人物和错综复杂的关系,本就不是他能够触碰的,再深入,必然会重复前世的道路。 在庞大的资本面前,他还是太渺小了。 “小苏,谢谢你!”王海轻轻说道,“以后有机会,我会报答的。” 他说着,静静地站了起来,向着小酒馆的门口走去,临出门的时候,才突然回过头,继续说道:“对冲易的最后战场,不在美指,而在伦敦金的易品种上。” 苏越愕然一惊,再回神时,眼中,已经没有了王海的身影。 外面,狂风吹卷,大雨倾盆。 积蕴了一天的雨,在午夜十一点多的时间,终于落了下来,整个城市弥漫在雨雾之中,变得越加朦胧。 苏越走到酒馆的门口,看见豆大的雨滴遍布整个视野,不犹豫了一下。 过来的时候,他并没有带伞。 从未想过,离开之时,雨会下得这么大。 “同学,柜台那里,有一把黑的雨伞,先借你,过两天再拿来还我就行了。”跛脚的中年男子一边收着桌上碗筷,一边笑着对苏越说道,“雨这么大,走不了几步,就全淋了,秋季的长陵,天气多变,一不注意,淋了雨,就冒了。” 苏越回头,看着老板和蔼的笑容,不微笑地点了点头。 他在拿雨伞的时候,悄悄地将一百元现钞轻轻在柜台的账本下面,然后对店老板道了一声谢,才持着雨伞,离开那家小酒馆。 撑开的雨伞阻断了密集的雨线。 黑夜深沉,狂风呼啸,连路灯的光芒都显得昏暗了许多。 苏越走在积水的老街上,转过一个巷子,正要走到前面主街上,打一辆出租车回去,却见一个人倒在血泊之中,样子依稀有些悉。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