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尧大笑着,他抓着祁楚星的身体,“以朝啊,选一个吧。” “你选谁我就割断谁的绳子,把人抱下来还给你,另一个嘛,就只能摔下去了。” 尖锐的刀刃一直在祁楚星头顶划着。 “我说了你他妈别动他了!”陆以朝怒吼着,眼底猩红一片。 “选吧。”陆尧在看笑话,也一直站在祁楚星身边,“砚清,你说陆以朝会选你,那二叔赌他不选你。” 祁砚清有些恍惚,微垂着头,拧了两下手腕,他挣不开。 祁楚星也醒了,看到面前的场景吓得大叫一声,他惊恐地转头,“哥?哥!怎么回事啊!” “没事,有人救……” “楚星你别怕,你别动。”陆以朝声音温柔。 祁砚清咬着舌尖,尝到一丝血腥味,最后一个字都没说出口。 【先把祁楚星给我。】 【楚星你别怕。】 祁砚清忽然就绷不住地哭了,他低着头哭,眼泪一直往下砸,他哭得噎不止,哭声抑不住,哭得像个得不到糖的小孩子。 他是错误答案。 可是直到在见到陆以朝的那一刻,他都还在期待从陆以朝的嘴里听到他的名字。 陆以朝当然不会选他。 可陆以朝他明明知道当年也是这样……偏要这样给他难堪。 陆以朝,还是你最懂怎么让我最疼。 陆尧看他哭了,就控制不住地大笑起来,“难过了?不是说会选你吗?让你再作死!现在高兴了?我本来也没想让你活!” 祁砚清一直在哭,他像是什么都听不到了,他只是很难过,所有理智崩盘坍塌。 陆以朝盯着祁砚清,心脏一阵阵痉挛搐,祁砚清…… 陆尧从祁楚星身边离开,绕着这棵大树走,身子半靠着树干站在祁砚清旁边,比划着要割断他的绳子。 “哭得好可怜呀,那二叔救救你?你也知道怕啊。” 陆以朝他耳朵里着微型耳机,特警就蛰伏在周围。 现在耳机里传来声音,“绑匪离开人质了,各方准备,小心人质被撞下去,在绝对安全的距离才能强行营救,现在绑匪已经松懈了,时机正好……出!” 在人冲出来的一瞬间,祁砚清趁陆尧吃惊的这一刻,他把自己的手往刀刃上撞,砍断绳子的同时,他掌心划出两道深可见骨的伤,他单手拽住绳子,抬腿就把陆尧往悬崖踢! “你他妈的!”陆尧跟祁砚清扭打成一团,齐齐往悬崖下摔去! 祁砚清双脚绞紧他的脖子,松开绳子就往下坠,声音又冷又狠,“别吃牢饭了,我赌你现在就会死!” “祁砚清!”陆以朝扑过去一把攥紧祁砚清的手腕,另一只手紧紧扯住悬崖边的铁链,他的身体挂在悬崖边上,陆尧已经被甩下去了。 特警第一时间接住了祁楚星,也有更多人扑过来拉住陆以朝防止他被扯下去,把绳子扔下去让祁砚清抓着。 祁砚清没有动作,搜救绳就在手边,只是安静地仰头看着陆以朝。 陆以朝神慌煞白,祁砚清松手了,祁砚清没有回握着他的手,“祁砚清?!你要干什么!你抓住我!你干什么!” “祁砚清你别……你抓紧我!你干什么!” 祁砚清脸上还挂着眼泪,他还在哭。 他看着陆以朝,越看越难过,他们很久没见面了,最后一次通话是吵架,最后一面是说不要他。 有很多人在说话,很多人在向他伸手。 祁砚清很平静地眼泪,一言不发地看陆以朝。 陆以朝哽咽着叫他,死死抓着他的手腕,“祁砚清……我求你,你别松开手,我……我把你拉上来!没有不救你!我没有不救你!” 祁砚清手上一点力气都不用,他们两的身体被风吹得直晃。 陆以朝攥着他的手腕,但是两人的手还是一点一点地分开,他们手上都是血,滑腻地完全拉不住。 “清清,有什么话我们上来说!你抓着我!马上就能上来了……你不要松手!你抓紧!抓紧我!” 祁砚清了鼻子,看着陆以朝崩溃绝望的样子,觉得这场戏有点假。 谁要一直被你们选择啊,都他妈以为自己是谁啊。 他着眼泪又笑了,声音哽咽清亮,“陆以朝,我要走,你拉得住我吗。” 陆以朝目眦裂,握着的手倏然滑落,“祁砚清!祁砚清!” 第61章 “我们都在试图挽留他,只有你总想让他难过。” 这本该是一场成功的营救,但人质求生意识薄弱,这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情况。 之后发生的事情很混,祁楚星在下落的一瞬间惊吓过度昏过去了,谈妄也在,及时检查了他的状况,一起去了医院。 搜救队在沿途找人,在汇报情况,在讨论方案。 水下生命探测仪用了十几台,全无反应。 “祁砚清!祁砚清!祁砚清!”陆以朝疯了一样地喊人,到了晚上嗓子就喊哑了。 他始终听不到一声回应,看不到一处的水花溅起。 过了很久,陆以朝木讷地站在搜救艇上,看着飞而下的瀑布,最终冲向很远的地方。 祁砚清是从他手里掉下去的,他没有抓住祁砚清。 “这么高掉下来,活不了。”他低声说着。 搜救队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先擦擦手吧。” 那一幕他们都看到了,他们只是看着都觉得惊心动魄,别说当事人了。 陆以朝低头看着右手,手血迹,这都是祁砚清的血。 他愣怔了好一会儿,忽然问身边的特警,“我这种情况,能判死刑吗。” “别这么想,你想开点。” 陆以朝动了动嘴,声音沙哑低沉,“……可他就是死在我手上了。” 大海捞针,希望渺茫,谁都知道这很难活下来。 水上搜救队找了一个星期,沿途的海域都找了,最佳抢救时间早就过去了。 两个人都没找到,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之后,陆以朝停了自己全部的工作,第一件事就是封锁消息热搜,不让这件事透漏一点风声。 然后联系周简把剩下的比赛全部取消。 陆以朝:“不取消会当做弃赛,成绩会记入个人履历,他还没……” 周简打断他,声音冷冰冰的,“不劳陆总费心,我比你清楚比赛的事。” 陆以朝又说:“祁砚清的东西……” “你们已经离婚了,你什么都不用管,我们人很多,不缺您一位。” 周简说话带刺,声音是哽咽的,“之前清清喜你,我跟他一起瞎了眼……但是陆以朝,没你这么欺负人的!” 电话被挂断了,陆以朝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 他叼了一支烟,眼底爬红血丝,缓了几分钟,他继续在地形图上标注。 贾伊说:“老板,这个村子我们用无人机排查过了,人很少,没人见过他。” “西边也没有。”陆以朝在电子地图上点了个叉,“继续往下一个村子找。” 陆以朝雇了一支无人机搜救队,河途径的地方太多了,那天之后就开始沿途搜寻祁砚清。 他也知道很难活下来,但万一呢,万一祁砚清正在一个地方求救怎么办。 万一他就是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活下来了怎么办。 万一就是在等他。 时间慢得磨人,都是煎熬,一分一秒都在碾碎人的骨头。 陆以朝烟瘾越来越大,白天找人,晚上上网刷新闻。 搜索祁砚清,大部分人都在骂他,话很难听,但都是之前的事。 没人讨论现在的事,也没人再发过偶遇祁砚清的照片。 陆以朝躺在上,他怀里抱着一件祁砚清穿过的衣服,闻着上面淡淡的玫瑰香气。 他说过很过分的话。 他故意说祁砚清的信息素很难闻。 “是假话。”陆以朝把头埋进衣服里,呢喃着,“很好闻,真的很好闻。” 陆以朝闭上眼睛就是祁砚清在哭的样子。 他们的手被血染得通红,他抓不住祁砚清,他眼睁睁看着那双手一寸一寸地滑下去…… 陆以朝遍体生寒,他捂着脸抑地低吼一声。 半个月了,祁砚清杳无音信。 盛夏的天燥热难耐,走在太下更让人烦躁。 “太热了,无人机不能飞。” “我去那边看看。”陆以朝点了支烟往前走去,他晒黑了很多,也瘦了很多。 他拿着祁砚清的照片去村口的小卖铺问人:“您见过这个人吗?” “没有咧,这是谁家的女娃娃?走丢了?”大婶热情地问。 陆以朝语气温和:“是男孩子,长得很漂亮,比我矮一点点,鼻子上有痣,真的很漂亮,看一眼就能记住。”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