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匆忙从袖间拿出绢帕来,递了过去。 再拿回来的时候,绢帕上却已经沾上了星星点点的血迹。 谢安一下子拧紧了眉。她以为只是普通的风寒,又染上了一点肺疾,却没想到已经到了能咳出血的地步。 “大姑娘……”老夫人重新侧过身来,看着谢安,许久才匀了气息,说了半句话出来,却没有再接着说下去,又咳了起来。 谢安伸手,轻轻握住祖母的手,摇了摇头。 老夫人这才没有再蓄力打算开口说下去。 谢安将有些滑落下去的被角往上提了提,小心细致地替老夫人掖好被角,才温声道:“孙女瞧见了放在桌上的药方,不过是普通的风寒加上上了火气。这两我让丫鬟都煮些清淡的饮食过来,再加上按时喝药,不多时便会好了。” 老夫人只是望着她。 “听底下的丫鬟说,祖母这两都没好好睡一觉过。今天是要好好补回来的。”谢安轻柔道,“我就在这儿陪着祖母。” 老夫人这才微微阖上了眼睛。 谢安就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坐在软塌旁,握住老夫人的手。她坐了许久,等到软塌里传出有些厚重的呼声时,才小心轻柔地出了手,轻步从帘后走了出去,将一直服侍在老夫人身边的郑婆子也一并叫了出去。 “大姑娘。”走到院子里,郑婆子才低着头唤了声。 “这两祖母生了病需要人夜照顾,你也辛苦了。”谢安微微笑了笑,“一会儿让人拿两段绸缎送到你屋子了去。” “侍奉老夫人是老奴本分,怎么还敢收大姑娘的东西。”郑婆子忙推道。 谢安没有再说什么,转而问道:“刚才大夫来的时候我不在,可是说了些什么?” 郑婆子想了想:“说是老夫人的病短时间里大概不会好转,让人仔细照料着,又重新开了方药方便出去了。” “药方让我看看。”谢安道。 郑婆子忙从袖中拿了药方出来,递给她。 谢安伸手接过,展开看了一遍,微微皱了皱眉。药方没有什么问题,只是上面有两三味药材,都是极贵的。 郑婆子也注意到了,叹口气道:“只是盼望着老太太的病能早好些,一个月没问题,府里的钱也够拿出去买药材,但可若是子拖得久了,指不定连药方上的药都买不起了。” 谢安皱了皱眉。 父亲这两被折了官职,又因为先前谢瑜婚事仪仗的事情手上没有多余的钱;王氏自然也饿不可能会拿出自己的钱来给祖母看病,府上剩余的钱,确实只够买这几味药材几天的功夫,若是拖得久了,怕是会真的买不起药材来。 “我还有先前存下来的一些散钱,一会儿让人拿过来先去买足这几需要的东西。”谢安道。 回到屋子里后,她又拿出账本来算了算从银铺那里赚回来的钱,还有先前自己存下来的一些。 可是加起来,还是有些紧张。 况且,她还要帮卫怀柔做一件别的事。 第七十一章 下午的时候, 卫怀柔回去了,没留在谢安的屋子里。 她想了想,起身去找绣云。 昨天空闲时候做的一些点心还没有动过, 谢安就顺便让绣云包了起来,收拾好东西去了一趟卫怀柔的住处。 路过门廊的时候, 有几个在窗边站着的小丫鬟正收了补用的器具,放进盒子里,转身要走的时候瞧见了谢安, 忙弯身行了礼。 谢安颔首,微微笑了笑, 转目往窗子上望了一眼。 上面虽已经用新的油纸补好了漏风的地方,但还是能看得出补补过的痕迹, 还有几缕光线透过针脚没处理好的地方了进来,星星点点地落在了衣衫上。 原来是真的有地方被风吹破了。她收回目光去,走到屋门口前,抬袖轻轻叩了叩门。 里屋传来脚步声,卫怀柔打开门,看见是谢安,神柔软下来, 和之前一样, 温顺唤了她句:“姐姐。” 谢安点了点头,走进屋子里去。 屋子里的桌案上还凌散落了一些写了字迹的纸,有些胡地堆在桌面上。卫怀柔走到桌子旁, 抬手将那些废纸都扔进来一旁的篓子里。 谢安望了一眼, 坐到一旁的坐榻上, 接过绣云拿过来的食盒, 轻轻打开。 食盒里还用布和油纸裹了一层, 谢安挽袖解开,布巾散落,才出里面被包裹着的几样花不同的点心。 卫怀柔望了一眼,又抬眸看向她。 谢安笑了笑,温声道:“你喜吃甜食,我前几有空新做了几样,还没有试过口味,先尝尝好不好吃。” 卫怀柔看了她一眼,又垂眸去看装在食盒里的糕点。 都是他从前一次都没有尝过的。有些做成了山茶花的形状,用淡紫的芋泥在上面厚厚裹了一层,酥酪上一层金黄的酥皮还泛着热气。 他拣了块茶花形状的茶点,慢慢在上面咬了一口。 芋泥醇厚,还带上了面皮的香酥。似乎还加了一点茶花花瓣,带着点留在齿间的花香。 “很好吃。我很喜。”卫怀柔抬头,真挚夸了一句。 谢安弯了弯眸子:“若是好吃,下回再做了的时候,我就让绣云给你带过来些。” “怀柔。”她忽然轻轻地柔声唤了他一句。 谢安犹豫了一下,隔了一会儿,才微微收了收面上的温柔笑意,道:“祖母生了病,早上刚让大夫瞧了瞧,开了方药。药方上有几味药材价格都有些昂贵,维持几尚可,但若是子久了……” 她抬眸,有意地看了一眼卫怀柔,落在罗帕上的纤指微微攥了攥,继续道:“所以姐姐想来你这儿先借用些现银。” 卫怀柔慢慢吃干净指间最后一点糕点,舔掉了留在指上的一点碎酥皮。 “只是现在先借过来,等以后银铺那边再送了账过来的时候,我便会还你。”谢安望着他,又想了想,认真道,“你若是觉得不放心的话,我可以先写张欠条。若是银铺生意好的话,下月便可以还你了……” “姐姐。”卫怀柔忽然打断了她的话。 谢安抬眸看他。 “所以姐姐就是来问我借钱的吗?”他似乎有些不高兴地问了一句。 她不知道刚刚的话有什么问题,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嗯……不用很多,碎银就够了。剩下不够的地方,我自己可以贴上。” 卫怀柔没说话,又拿了一块放在食盒里的糕点,咬了一口,看着上面残缺掉一块的图样。 ……所以这盒点心,也是她事先用来讨好他的么。 “怀柔?”谢安微微蹙了蹙眉。 “姐姐等我一会儿。”他抬头,对她笑了一下。放下糕点从坐榻上下来,转身走出了里屋。 谢安坐在软塌上等了一会儿,不多时,卫怀柔就进了来,将一个小荷包放在了桌子上。 他解开荷包口,将里面的碎银倒了出来。散了一桌子。 “够么?”他低头看了那些散落在桌面上的泛着银光的现银一眼,又转回目光来。 谢安低眸去看了一眼,大概清楚了碎银的数目,抬眸轻轻弯着眸子笑了笑,正准备与他说太多了,她留一部分就好。她还没张口,将话说出去,却见卫怀柔皱了皱眉。 他伸手下来勾住她的脖子,俯身就毫无预兆地与她的相触。 和之前的不一样,他这次是用了劲去吻谢安的。 她微微蹙了眉头,说不出话来,只能伸手用了力气想要去推开他。脖颈却被他勾住,挣扎不开去。 长睫遮住了他一半的眼底神,另一半则专注与她的上,审视般地将目光垂落在上面。 一吻持续了许久,他才松开她去。 最后还在她上用力咬了一下。 原本就红润的双经过侵吻,变得愈发红,好像再多用一点力,就会破掉。 谢安坐着维持着刚才的姿势没有动。上有些刺痛,她忍不住抬手轻轻碰了一下,皱了皱眉。许久缓过神来,她才带着些许息,蹙眉斥责了一声:“胡闹。” 对于突然这样,丝毫没有融入她的受的侵略,还是第一次。她有些生气,也有些慌神。 谢安微微偏过脸去,语气里没有了刚刚那样的柔和,只是道:“下次若是再这样,我便喊绣云进来了。” “我只是不想让姐姐和我之间像别人一样生疏,连借钱都要写欠条。我不喜这样。”卫怀柔望着她,不悦道。 谢安垂眸望着铺在软塌上的坐垫,没有说话。 他原来是因为这个生了气。 “好……那下次不这样了。”过了一会儿,谢安才抬头,对着他温软说了一句。 她上还带着那一抹娇滴的红,和一点因为他留下的红肿痕迹。 卫怀柔看了一会儿。他还想再像刚才一样靠近过去,狠狠地欺负一下。 他眯了眯眼。 屋门外忽然传来两三声敲门声,下一刻,绣云就已经推门进来了。 卫怀柔半个身子还在她身上。谢安忙伸手推开他,从软塌上站起来,侧过身提了提有些松垮滑落的衣襟,才转过身来,恢复了脸上的神,轻声道:“怎么了?” 绣云站在门口愣了一会儿,才道:“刚刚在外面听见里面的动静,隐约又听见了大姑娘喊我的名,我还以为姑娘唤我呢。” 绣云的目光落在屋里有些凌的坐榻上,脸上神忽然又变了变,低头便匆忙关上了门出去了。 屋门关上,卫怀柔看着,不高兴地皱了皱眉。 * 平王府里。 底下丫鬟接过卫绪下来的沾了雨水的外衣还有靴子,捧着出了屋门,又转身带上了门。 管事看了一眼卫绪的脸,忙转身去将窗户也给关上了,又四处检查了一边门窗是否都关严实了,才弯着身走到卫绪身边。 卫绪坐在软塌上,眯眼看着烛台上跳动的火苗,看了许久,忽然笑了起来。这样的笑,还是这个月里的头一次。 “里是有什么好信儿传出来啦?殿下这样开心。”管事的小心揣测了一句。 桌上还摆着刚热好的饭菜。 卫绪没搭话,起身走到饭桌旁坐下,执起筷子,忽然又想到什么,垂眼道:“再去拿盏酒来。” 管事的忙笑着出了屋子去拿酒。 听到屋门关上的声音,卫绪才从一桌子饭菜里抬头,眯了眯眼,又兀自摇头笑了一下。 今确实是他最高兴的一天。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