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策瞬间苦了脸,唉声叹气。 谢钦蹙眉,“好歹是你母亲亲手所做,稍后莫要如此作态。” 谢策抬眼看了父亲一眼,道:“您不懂。” 谢钦:“……” 父子俩这里心情复杂,不过等午膳真的摆上来,即便菜看起来都极为普通,有几个甚至一看就失了本来的颜,两人脸上也都没出异样来。 尹明毓抬手道:“快尝尝,我忙活许久呢。” 父子俩对视一眼,谢策抢先孝顺道:“父亲生辰,请父亲先用。” 谢钦神从容地拿起筷子,视线在各个菜上一扫,最后落在看起来还算的一盘清炒青菜上,夹起来,慢慢入口。 尹明毓问:“如何?” 谢策也睁大眼睛看着父亲。 谢钦神情不变,慢慢嚼着。 谢策等地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谢钦咽下去之后,慢条斯理地点头道:“……不错。” 谢策小脸上泛起怀疑,“真的?” 谢钦淡淡地瞥他一眼,又夹起别的菜,在两人视线之下,全都淡定地吃下去,然后皆给出“不错”的评价。 尹明毓没想到他评价如此高,谢策也放下戒备心,都拿起筷子夹菜。 两人几乎先后入口,然不同的菜却是相同的反应,“呕——” 谢策:“好咸。” 尹明毓:“好苦。” 两人皆苦着脸,又一同看向谢钦。 谢钦细心地一人送上一杯水,而后对尹明毓温和道:“若是闲着无聊,不妨为我编一个新的手绳做生辰礼,你先前送我的那个,旧了。” 尹明毓边喝完边腹诽,不是君子吗?这是君子作为吗? 但这一桌菜出自她之手,尹明毓也不好埋怨旁人,便道:“我多给你编一些备着。” 谢钦拒绝:“不用,一年一个便可。”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后也不必辛苦亲手为我下厨。” 第117章 谢钦生辰后,船便抵达了京城外的码头。 早就有护卫快马加鞭进京通报,是以他们一下船,便有人来,“下官龙武军郎将冯卫,拜见谢刺史。” 他见过谢钦之后,没有忽略这位闻名京城的白狐女侠谢少夫人,也冲尹明毓一抱拳,随后便直奔正题。 龙武军乃是帝王亲卫,全都是昭帝的亲信。 冯郎将道:“谢刺史,马车已经备好,陛下命您入京后直接进觐见。” 尹明毓和谢策等人先行搬行礼去马车上,谢钦和冯郎将接完船上的东西,和尹明毓代几句,便带着十来个护卫,先走一步,迅速赶回京城。 他们是早晨到的码头,谢钦快马加鞭,午时一刻便候在了皇外,等候陛下召见。 昭帝得知他回来,立时便召他觐见。 谢钦一踏入太极殿,便行大礼,随后恭敬道:“陛下,臣幸不辱命,岭南已在控制之中,未生动,也未惊扰百姓。” “好!好啊!”虽动兵戈,然损害极小,昭帝喜不自胜,“来人,赐座。” 谢钦并未立即坐下,而是先呈上他的奏折。 这本奏折极厚,乃是他临回京前三整个南越州衙匆匆整理记录在册之后,他从南越到扬州这一段路重新整理汇总所书。 他一从袖中取出,昭帝便敛起笑容。 每有这样的奏折,必是大事。 老太监从谢钦手中接过,也受到了分量,恭敬地呈给陛下之后,便听从陛下命令,退了出去。 奏折上将南越之事写得极为清楚,连平王勾连两族的证据也没有落下,昭帝沉着脸慢慢翻看,翻到最后已是沉至极。 “混账!”昭帝重重地拍桌,怒火攻心,又忍不住剧烈地咳了起来。 他究竟是骂蛮、侥二族,还是骂平王,谢钦不得而知,只迅速起身,为昭帝倒了一杯水,劝道:“请陛下保重龙体。” 昭帝摆摆手,制着怒气,道:“朕无事,朕不会在此刻倒下。那两族和平王勾结的账本在何处?” 谢钦便又从袖中取出一本账本,躬身道:“请陛下过目。” 昭帝抬手走,看着账本记录的期,平王和南越勾连,已经有十年之久。 那时他还年富力强,儿子就已经有了谋事的打算,如今他老迈体弱,儿子们该是更等不及了吧…… 昭帝布斑点的手越来越用力,几乎要捏碎账本。 可是儿子们毫不在意他的身体,昭帝却没法儿狠下心来对他们,“明早朝,你只禀报南越之事,不要提及平王。” 谢钦闻言,并无意外,听从陛下所示。 而南越之事,非是一本奏折能够说的清楚,昭帝便留谢钦宿在中,谢钦可慢慢将各项证据一一呈上并且一一说明。 京城各方势力错杂,许多事情都瞒不过有心人的眼,谢钦入没多久,他忽然回京的消息便不胫而走。 皇城中办公的各部官员们得知了此事之后,纷纷猜测,谢钦为何回来,难道是……岭南出事儿了? 谢家主听到消息之后,稍稍安心些许,可望着皇的方向,又是一叹。 儿子一家平安是喜,京城则是又要风云变幻了…… 尹明毓他们一行人行得慢些,黄昏时分方才进入京城。 一进城,护卫便先回谢家报信儿。 此时谢夫人和姑太太母女已经得到了谢钦派护卫送回来的信儿,早就在焦急地等着他们,终于又有护卫来报,三人皆喜形于。 她们想早些见到尹明毓和谢策,便也不顾及什么长幼尊卑,都来到前院等候。 于是尹明毓和谢策一踏进门,第一时间便见到了谢夫人三人。 谢策反应总是最热烈的,喜地喊了一声“祖母”,便扑到谢夫人怀里。 谢夫人抱着孙子,摸着他的脸,万千情绪翻涌,吐着思念,但怎么也说不出一句“瘦了”…… 姑太太还是那子,心直口快,含着泪哽咽道:“几月不见,咱们策儿又黑又壮实,真好~” 白知许:“……”尴尬。 谢夫人情绪被打断,搂着孙子沉默了。 谢策不是两岁的孩子了,他今年四岁了,也知道丢脸了,嘟嘴反驳道:“姑祖母,策儿不是又黑又壮。” 他那一本正经的模样实在可,姑太太被逗笑,眼泪还在脸上,便调侃地问:“那姑祖母如何说?” 谢策认真地回答:“可以说黑,可以说壮,不可以又黑又壮。” 他这话一出,众人静了静,随即便哄堂大笑。 谢策小眉头微微蹙起,不解地回头看向母亲。 尹明毓不与他对视,躬身向谢夫人和姑太太见礼,起身后便握着白知许的手,欣喜道:“表妹,一年多未见,你又好看了些,还有了一门好婚事,恭喜。” 白知许是谢家唯一的表姑娘,背靠谢家,她又是这样的品貌,被谢夫人带着出门赴宴几次,便有许多人家上门提亲。 其中不乏宗室和高门大户,但谢家只为她选了一门地位不低,但是相对清白简单的人家,郎君也品颇好。 白知许对未婚夫也意,害羞地笑了笑,瞧着尹明毓的脸庞,回道:“表嫂如今也是越发明朗,教知许羡慕。” 尹明毓看着她白的肌肤,想起谢老夫人的话,也知道自个儿的脸夸不出“更好看”的话。 不过尹明毓不在意,她玩儿的高兴最重要,于是朗一笑,果真是明朗至极。 她看不到自己的笑容,但谢夫人她们全都瞧得清清楚楚,她站在白知许身边,容貌自是不如白知许致,可完全没教白知许住。 尤其她一笑,她们所有人的目光皆不由自主地投向她,心情也受到染,跟着笑起来。 谢夫人见过尹明毓初嫁进谢家时的模样,再对比离京前的模样,似乎与现在没有差别,但又隐约觉得,是不同的。 但她瞧了瞧身上毫无霾的谢策,便不再多想,笑容面地招呼他们进去。 谢家所有的仆人看见少夫人和小郎君,都是笑盈盈地,整个宅子好像因为尹明毓和谢策,一下子活过来了。 谢夫人不免慨,“你们不在时,这宅子整安安静静的,冷清极了;你们一回来,才热闹起来。” 姑太太和白知许也都深以为然地点头。 就是很奇怪。 白知许本身子偏安静些,尹明毓在时,她偶尔受影响,才会做一些稍稍出格的事情,尹明毓走后,她倒是在谢家待得安然,也跟谢夫人亲近,可就是不热闹。 姑太太不算稳重,可回京后,除了偶尔教谢夫人无语,也没给谢家的生活带来多大的变化。 尹明毓才是那把钥匙。 而尹明毓见她们这般,睨了谢策一眼,意有所指地笑道:“母亲不嫌我们吵才是。” 谢夫人哪会闲他们吵,谢策在她身边说话,她心喜。 稍晚些,谢家主回来,见着尹明毓和谢策,面亦是缓和不已。 谢策对着祖父这样严肃的面孔,半点怯没有不说,比比划划地说起他们在南越的事情。 短短一年,他说话便极为顺畅了,偶尔说到哪儿,便会分神说到别处,可当谢家主他们以为他的话题要彻底跑远之时,他又能拉回去继续说。 口齿清晰,且十分有条理。 话是有些多,不过谢家主等人都以为谢策是许久未见太过动,关注点都在他的长进和话中透出的事情上。 谢策口中,全都是好玩的事儿,无忧无虑的。 但谢策说他们去做客,只是不能随便走动,谢家主和谢夫人想到的是他们被人挟持数,严加看管;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