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这样的画面有同样微妙的悉,就如同多年前的冬,她梦见的那个由自己杀死的男人一样,现在她又看见像是未来的画面。 她并不怀疑这只是一个虚假的幻觉。 因为她听见了那个名字。 时月……雁时月。 在她的父母死后,应该不会再有人知道这个名字了,因为这是她父亲雁禾留给她最后的礼物,同样也证明了那一画面的真实。她注视现在年龄还不大的男孩半秒,缓缓挪开身前以作阻挡的界脉之花编织的藤网,问道: “你是谁?” 未来有可能会杀了她的同龄男孩笑得温柔无害,他解释道:“我叫陆扉,来自北域,也是一名天命之子。我正在游历中,刚巧到这附近看见你觉醒天命的光束,就赶了过来准备搭把手,然后就看见那人准备偷袭你……” 听起来有理有据。 但雁归是不信的。 其中身份信息应该没什么问题。 天命之子也不是那么好冒充的,在那画面里,陆扉也说过,他是背叛了天命之子阵营的人,不过这应该只是表面的情报。 那问题来了,【十】是什么……? 她想到这里,就见陆扉指了指狗蛋,继续道:“你应该不知道,他这样的存在被称为天灾之子,是比天灾更可怕的存在。你应该认识他的吧?他也认识你,但仍是对你动手了,只要被天灾寄生就会不可逆转地堕落成鬼。在他成为怪物之前,最好清除掉比较好。” “如果你下不了手……” 他可以代劳,陆扉笑得略微兴奋。 雁归垂头望了眼神智不清的狗蛋,她到寒心的同时也明白,狗蛋是受到了污染堕落的影响,但就算这样,这一刀留下的裂痕也无法弥补。雁归没有回答这个选择题,而是指了指在场看戏还有些兴致的其他人: “那他们呢?” “嘿,怎么就牵扯到我们了?” 黑哥有些郁闷,刚刚他们还在看那名叫雁归的小鬼的笑话,被突然蹦出来的人刺杀什么的也算是为他们的憋屈出了口恶气,然而又突然蹦出一个站在小鬼这边,看起来厉害的小男孩,天命之子什么的一听就很高大上。 据说雁归这小鬼也是个天命之子。 然后,这把火就引到他们身上了。 “听他们说天灾之子是被天灾寄生的人类哎,我们不就是吗?虽然我并不觉得我哪里堕落恶了,但那个小孩是不是想杀我们啊,这么说起来那个刺客是我们这边的啊,天灾之子和天命之子一听就像是反派和主角……” 黑哥被橘猫念得头痛,忍不住打断道: “你够了!” “那个叫雁归的不会让别人动我们的,咱们等着就行!”不出意外,小鬼将火引到他们身上其实是为了保下那个刺客,看来陆扉说得没错,雁归认识那刺客,而且关系匪浅。 他们? 陆扉目光缓缓转向其他人,这里竟然还有其他的活人?在时月小姐出现在他视野里的时候,他就没注意过其他的了。不知为何时月小姐的行动与他记忆中的完全不同,他差点错过最好的介入时机,不过最后还是赶上了。 但这里应该只有一群死人才对。 不,剩下几百人应该已经跑掉了…… 还有一个重生的枯叶。 说起来,枯叶的动向也是他的底牌之一,不论是用来威胁枯叶去办一些他不便让时月小姐知道的事情,还是将枯叶已经重生的事情卖给他的哥哥,换来一段缘线,这都是他的未雨绸缪。 但应该没人会在这时候出场。 过去再度改变了……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才吓一跳,这里大概有一千人左右,竟然全是御灵者!饶是陆扉也不由愣了愣,这些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如果需要代劳,我也可以一并清理。” 陆扉不动声,也不怕这样嚣张的言语会引起众怒,或者说他巴不得这群人先动手,他就能顺便死那柄被时月小姐无比重视,却在最后一刻背弃了她,导致她死亡的剑了。 所有人都说,如果不是女皇的利剑陈平安在最后一刻背叛了她,无冕的天灾女皇雁时月早就成为天帝了,而不是在最后一步从高高的天阶上摔下,落得个粉身碎骨的结局。 “哇,这小孩好嚣张啊!” “他是想一个人单挑我们一千个人吗?!” “服了服了,咱们要不成全他吧。” “我看他是缺少社会的毒打——” 人群瞬间哄闹起来,陆扉从外表看来只是个小孩,能力也朴实无华看不出什么,他们当然不会怕一个小孩子了。而且起哄的人至少还有重生机会保底,那个叫雁归的小鬼也不会就这样看着他们被人屠杀得失去资格的。 雁归却是心中一沉。 难道现在的陆扉就有屠城的能力? 在那短短的画面中,陆扉不会受到任何的伤害,并且能够使出本属于她的天命能力,地上那些被烧成碳的凄惨人形一看就是她的能力造成的,但她不会在那时候去攻击普通人,陆扉将他们留下,但也不会中途突然兴起就烧一个来玩,总归是得有用处的吧…… 大概,是收能量和放出能量的能力? 她心中思索,面上却一笑:“不用了,我说笑的。其实他们都是我的天命能力,我取名为【死者召唤】,是不是很形象呢?” 死者召唤?不是……漆黑之焰? 过去又改变了呢。 改变的还是时月小姐的天命能力。 陆扉却并不会因为未来变得不确定而焦虑不安,这样不是更好吗,反正现在他与时月小姐的基础差不多打好了,未来的完全不同才不会让他心生厌倦,从而做出错误的选择。 新的未来他会陪时月小姐一同走下去。 他非常地想跟时月小姐证明,两千多年过去了,他的心依然没有改变。就算此时此刻他依然觉得,时月小姐真的好有趣啊! 不论是那位留他一命的女皇,还是现在小小的变得焕然一新的时月小姐,只要这份兴趣与不会消失,他就绝不会再背叛她。 时间已经证明了这一切。 两千多年的漫长时光啊—— 总能证明他对时月小姐的‘恒心’吧! 作者有话说: 篇幅有限,下一章有略写到陆扉与雁时月的事情,现在应该能看出本文的三大阵营了吧,敌对的十与天命之子(天道)阵营,然后新生的女主阵营,枯叶前面就出场过,我觉得应该能看出来枯叶是哪个,这里只提了一下,后面很快会再出场的 第27章 天命有归 “我喜你呀, 时月小姐。” 陆扉仍记得那是他与雁时月最后的一次会面,那是连同了地脉的深渊之底,唯二的幸存者在危机四伏到处都是地脉衍生物的地底报团取暖, 哪怕在之前不久他们还是敌人。 在点燃了的火堆前,断了腿的他像是突发奇想, 忽然就说出了这样一句告白, 但在唯一的篝火映照下,女人的表情也依然冷漠。 在他们还是同伴的时候,时月小姐就是这样的生人勿近,除了她倚重的那把剑还有符青云之外, 她从未认真注视过任何人。 但这一次, 时月小姐终于看向了他。 那双漆黑无光仿若漩涡黑的眼眸转过来的一瞬间,陆扉心中一跳,但还没来得及高兴雀跃一下,便听见终于认真注视了他的雁时月轻轻嗤笑一声, 她的神情含着深蒂固的警惕排斥, 与稍许讽意,雁时月扯了扯嘴角: “喜我?且不论这是不是个谎言, 但是我很了解你,陆扉。你这样的人不会喜上任何一个人,所有你口中的喜, 不过都是恶劣的兴趣而已。这不是你的口头禅吗。” “不是的, 我是认真的!你不是想知道要怎么登上最后几重天梯吗?你不是想成为天帝吗?只要你愿意, 我也可以成为你的刀, 哪怕是刺向真主大人——”陆扉话还没说完, 就见到雁时月摇了摇头, 女皇吝啬收回她的注视。 宁愿望向燃烧的火堆, 都不愿看他。 “我了解你,就像你现在愿意为了这份似乎能维持许久的兴趣,背叛十那位神秘的真主一样。不论你说得再动听给予得多慷慨,只要某一天、某一个时刻你忽然觉得无聊,觉得厌倦,你就会毫不犹豫从背后捅上一刀。” “我不会的,我能一直喜你的。” 习惯了背叛与追求兴趣的男人连那一点点辩驳都显得苍白无力,但雁时月再未看他哪怕一眼,她不是个会轻易信任别人的人,这个世界能让她付诸信任的,只有那两人。 “时间会证明,你就是那样的人,陆扉。” 时月小姐不为所动,周身气场都写了拒绝与戒备、悉而冷酷:“就像你花了二十多年就厌倦了培养你长大的十一样,你对我的喜和兴趣我姑且当做是真的,但这并不会持续太久。陆扉,你无法左右自己的本。” 不是的,我会一直喜你。 到你衰老、死去也会喜。 但他喜的人在他背叛过一次之后就再也不会看他一眼了,这是他与雁时月最后一次会面。在之后,那登上天帝之位的天梯上,陆扉注视身着华服的女皇一步一步走了上去。 但他知道雁时月绝不会成功登位。 在最后一刻,她的剑背叛了她。 给了她最致命的一击。 或许陈平安以为自己只是离了雁时月的束缚去追寻自己的道路,但这一切都是十的导与安排,失去了女皇之剑的功德,雁时月算计好踏出的最后一步成为了她的催命符。 最后一重阶梯于她脚下碎裂。 她从望不可及的天穹坠落—— 像断翅的飞鸟,像破碎的玻璃。 谁都救不了她。 陆扉也做不到。 往后许多年,本以为最有可能成为天帝的符青云在天灾女皇雁时月死去之过后便不知去向,符家的双胞胎积攒的功德值都提供给了忽然失踪的符青云,已经不足为虑。 神秘得从未现身过的真主在陆扉与裴珠之间选择了心灵更加稳固的他,于是,又一任十掌控中的天帝诞生了,这一次的天帝执政年限算得上是最长的,足足两千多年。 两千多年啊…… 陆扉依然没有忘记过曾经他喜的时月小姐,这两千年里,他一遍一遍回忆起自己与对方的所有纠葛,直至死前也依旧如初。这样的话,就算去了地下他也能和时月小姐证明,他对她的喜与兴趣并不会到厌倦…… 哪怕时光漫长。 至少……他比那把剑要可信的吧? 怀着这样的想法,陆扉眼一闭一睁就回到了两千多年前,他第一次因翎叶的嘱咐来到无归城,遇见时月小姐的地方。虽然回来的时机有点尴尬,但也不到不能弥补的时候,哪怕过去的变化很大,未来也变得一片模糊。 但时月小姐还在,就没问题了! “这个能力……听起来很有趣啊,是因为融合了界脉之花所以产生了变异吗?因为天命能力一般都是偏向正面的。”陆扉笑得温柔,哪怕这个笑容也是他从别人那里偷来的,但时月小姐就是喜这样的无害,能让她觉得足够掌控在手里的无害,他可是学了很久呢。 “或许吧。”面惨白的女孩敷衍一句。 “既然他们都是你的天命能力,那应该就不需要清除了。”陆扉有些遗憾地收回自己望向陈平安的冷视线,他再度回望他心心念念的时月小姐,眼神瞬间回暖,“那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呢?其实你可以跟我一同回圣城,就算你融合了界脉之花,也依然是天命之子,或许会有一些人心有排斥,但我会帮你。” 雁归一怔,她疑惑陆扉到底想干什么。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