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崽似乎是想帮忙,在树下着急地转悠几圈,跳起来试图去咬树枝,但这棵树长得较高,它没法儿帮上忙,最后只得悻悻停下,甩两下尾巴站在旁边抬头看。 野澡珠大了,下山前一天过来多摘些,回去了到镇上卖。说起来好像只有这东西能从天卖到秋末,是个能长久赚钱的营生,如此一想,陆谷对野澡珠的喜就更甚。 小竹篮摘足够他和沈玄青用一个月,他就慢慢松开手里的树枝,带狗崽往回走。 想起方才狗崽想帮忙的意图,这会儿看着还有些“心不甘”,他便将竹篮提手往狗崽嘴边递,哄着说:“咬住,你提回去也是帮忙了。” 其实他没想着狗能帮上多大的忙,不过是逗一逗,沈玄青一走只剩下他俩,不和狗崽玩还能和谁玩去。 不曾想乖仔太聪明,歪着脑袋看他一会儿,就张嘴咬住了竹篮的提手。 “呀。”陆谷很是惊讶,没想到狗崽真明白他的意思,惊喜之下忍不住狗崽茸茸的脑袋,边边夸:“真通人,你怎么这么灵、这么聪明?” 狗不会说话,太复杂的话或许也听不懂,但它能分清陆谷高不高兴的情绪。 又是摸头又是冲它笑,它尾巴翘起来摇的十分快。 “好了,回去吧。”陆谷直起不再摸它。 狗崽能听懂回去二字,因为太高兴,要不是嘴里咬着东西非得叫几声,这会子撒开腿就往前跑,竹篮口较浅,装得还比较,一跑动掉下来不少野澡珠,跟在后面的陆谷连忙喊它快停下停下,边喊边捡起咕噜噜滚落在地的野澡珠。 狗崽惯会瞧人脸,见他没生气,就颠颠转过头跑回来。 陆谷把捡起来的野澡珠放进竹篮里,说:“好了,这下不能再跑。” 一人一狗便稳稳当当走了回去。 后院的丝瓜蔓冬瓜蔓长得都不错,前两天浇过水,不用再管,前院小菜地长得也好,见没有别的事做,陆谷就拿了针线篮子出来做绣活。 山上的子清静,幸而有了狗崽陪着,他不再像以前那样,一个人待在院里会害怕。 乖仔平时调皮捣蛋,但也很会讨宠,太渐大,他俩坐回屋檐底下避头,狗崽自己玩得没兴致了,就凑过来把茸茸的狗头往他手底下送,不住的嘤嘤叫,很明显是让摸它。 陆谷没法儿,只得停了手里的活计足它。 狗崽养得皮顺滑,摸起来还十分敦实,显然没白吃。 “好了。”陆谷摸了一会儿想推开它,但狗崽硬挤过来,用狗头不断蹭他手。 陆谷拿它没办法,既然要玩,干脆将腿上的绣绷子往地上竹篮一放,又是捏耳朵又是脑袋,他摸着摸着高兴起来,狗崽也十分舒坦,到最后竟想跃上他大腿,试图像小时候那样在他怀里缩成一团。 “哎呀,太沉了,不行不行。”陆谷推开它已经搭上来的半个身子,着实有些哭笑不得,都长这么大了,能和小时候比吗? 乖仔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没法儿上去,但也不想被推走,咬住陆谷衣袖不放玩了起来。 两人较了一番劲后,听见它嘤嘤的可怜叫声,陆谷心软了,搂着它上半身了好一会儿脑袋,轻笑着说:“你怎么跟个娃娃一样,还会哭。” 乖仔听不懂,但知道怎么亲近人。 陆谷脸颊被舔了两下,漉漉的,连忙侧头避开,又是一番打闹后,终于将狗崽开了。 —— 抓起一把韭菜在案板上嚓嚓切碎,这声音比切别的菜更好听。陆谷一个人在厨房忙碌,切菜炒蛋,拌好的馅有了,又去面擀面。 他们这里的扁食皮是方的,不用一个个擀,只用擀一张大的面皮,用刀切成方块就好。 包完后没多久,沈玄青回来了,他直接烧水下锅,刚好赶在天黑之前吃饭。 “今天运气好,路上碰到蜂巢,了两板蜂,抓到一只长尾巴的彩雉,还活捉了只灰麻的雌,这东西是聚群过活的,撵的时候大黑扑太猛,吓死了两只小的,我都带了回来。” 沈玄青洗干净脏兮兮的手,进厨房来说话,星眸里是粲然笑意,他又说:“我看过了,两只小的只是吓死,能吃,明炖个仔汤,比老细。” “好。”往灶底柴的陆谷笑着点头。 沈玄青脚下不停,在外面拿了两样东西进来,都用洗干净的大叶子包着,他走过来蹲下,和陆谷一起打开叶子。 揭开叶子就看到红彤彤的果子,他笑着说:“莓果,我去洗了。” 陆谷手里的则是蜂,去年找到的都带回家了,无论糖还是,都十分珍贵,找到这样甜滋滋的东西对沈玄青来说比打到猎物都高兴,因为能带回来讨夫郎心,摘到的莓果也不多见,小是小了点,但酸酸甜甜滋味很浓,比寻常的果子好吃。 他洗干净后端着碗过来,两人一个坐一个蹲,都笑眯眯吃起莓果。 夜里盥漱过后,按以往的习惯,该上睡了,可陆谷有点馋莓果,坐在边一阵纠结,心想洁牙的青盐都用了,若还吃东西岂不是糟蹋,只得作罢。 偏偏沈玄青看出他有心事,一问却是想吃莓果,灯烛照映下,年轻汉子轻笑出声,笑话他嘴馋,但还是去厨房取了那小半碗莓果来。 红透了的莓果小小的,在齿间咬破溅出酸甜的汁水,如此滋味无怪乎陆谷馋,连沈玄青也吃了好几个。 他捻起一颗小莓果,指腹轻磨,这样鲜红的小珠果让他想起别的,眼捷微垂收敛了放肆的目光,将果子吃进嘴里后,也不知是因酸甜而生津,还是因垂涎而动了动喉结。 不及二十的年轻汉子本就胜火旺,体格康健壮硕,力是出人意料的好,软乎乎又乖巧的夫郎就在身边,可谓触手可得。 灯烛被吹灭,黑暗里的吻带着莓果甜意。 搂搂抱抱显得腻歪了些,但陆谷从不觉得,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对沈玄青抱他亲他的行为,他心里是喜的。 夜人,陆谷心里头甜滋滋的,随后肚子摸上来一只大手,温热有力。 沈玄青心想,可真软,就舍不得移开,低声咕哝了一句:“怎么还没胖。” 陆谷听见了他的低语,疑惑问道:“胖?” “怀上了不就胖了?”沈玄青解释道,对身孕一事他不通,但凭从小到大见的大肚子妇人和夫郎,就知怀上后肚子肯定会起来。 不等陆谷说话,他翻身在上,低头练地吻住更甜的莓果。 —— 雉关在柴房,陆谷一大早就出去掐叶拔鲜草,除了喂养和扫洒时进去,其余就不往柴房凑了,省得让它俩受惊。 雄十分漂亮,尾巴很长,一身偏蓝的羽还混着其他彩羽,沈玄青说这种漂亮的禽鸟有些富贵人家赏,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 既得了这样不多见的山禽,今沈玄青出去带了捕鸟的网,在林子里挂上铺开,说不定能抓到小巧漂亮的鸟雀。 对猎户来说,杀孽犯得不能再多,抓鸟入笼同样是为了挣钱,有何做不得,况且他捕鸟的次数并不多,要知道为讨富贵老爷们的银钱,来山里捕鸟的人不少呢,多他一个也不多。 奔波劳累,最惦记的就是回来能吃上夫郎做的一口热饭。 仔汤果真香浓,小的十分松,荤菜有了,陆谷在外头还掐了野芽尖,回来焯用盐一凉拌,简单可口,微苦的野芽尖后味会回甘,配着吃十分解腻清。 常见荤腥油水,他夫夫俩虽没怎么长胖,但气都比以前好,沈玄青更是神头利,脸上笑意更是变的常见。 不知不觉快一个月过去,猎物攒了不少,两人便收拾东西回山下,前一天陆谷去摘了野澡珠,这是长久挣钱的东西,自然不能忘。 家里人忙又喜悦,一回来看见五亩地的泥墙围好了,三间结实的青瓦房房基已经筑砌有了模样,空地里有许多木头。 冬伐下来的木材干燥坚实,是为耐腐的良木,有一部分就是问别人家买的冬木,不够的沈尧青到山上去伐,就需找木匠过来除皮刨光,还得药浸防白蚁,后头还有上漆等工序。 眼下时节不用耕种,但无论水田还是旱田里的草都得拔除,不然产下的粮食就少了,每得半天空子下地,是以要想结实了,得费阵子功夫呢,好在盖房一事并不着急。 泥墙高大,陆谷和沈玄青走在足够宽敞的庄院里,听沈玄青指着空地说这里养兔那里围圈,雏形渐渐出来,叫他能想到以后的热闹,心都是喜。 第119章 太东升西移,子过起来是很快的,和煦夹在寒冬和炎夏之间,总让人觉得短瞬。 旱地里麦苗逐渐变得干黄,再等几天就能收,沈玄青和陆谷特意赶在割麦前回来,不然家里人手不够。 沈尧青种地是一把好手,他说还不到时候,再晒两天才好,沈家二房就暂时没动静。 乡下人是闲不下来的,既有这几天的空闲,趁着早起凉快,沈玄青和陆谷上山去砍竹子,新宅院的三间青瓦房已经盖好,大的舍鸭舍已经好,但兔窝因要架空来垒,就比较慢,在他俩后面,沈尧青也出门,到新房那边去垒兔窝了。 沈玄青肩上扛着麻绳,右手里握着锋利的砍刀,陆谷带着柴刀走在他左边。 乖仔一回村跟个小孩似的,总跑出去和别的狗玩儿,出门时陆谷看见它了,但没喊,由着它去了。 两人顺着缓坡往上走,沈玄青说道:“今年不用再买耕田了,如今家里共有十三亩旱田,八亩水田,一年打下来的米面足够吃,再多也种不过来,还要照顾宅子里的东西。” 二十一亩田地,已经算是村里的大户,无论种地还是收割都得雇人,不然透的麦子和谷穗要掉在地里,再收拢不起来。 幸而他们这里的麦子和水稻不在同一时节,岔开来一家子倒也能忙的开,不用雇长工。 “嗯。”陆谷点点头,买地的事他做不了主,但他知道,有这么多田地,绝对吃穿不愁了,打心底是高兴的。 不买耕田也是沈玄青手里只剩八十两,得缓一缓,等手头更宽裕些了,再想这些也不迟。 这回他俩上山砍竹子是为围篱笆,回头把鸭都挪到新宅子里,靠河岸那边的泥墙开了扇门,为好放鸭子,不用绕到前门去。 的话不用到外面放,新宅子地方宽展,但也不能让鸭跑,不然地都是粪便。用篱笆给鸭都圈出一片地方,白天它们能在里头溜达转悠,不至于只拘束在舍里。 竹林离得不算远,到了之后沈玄青挑拣一番,随后弯砍起来。 竹子中空,砍时发出咚咚声,陆谷这会儿帮不上忙,就站在旁边等候。 沈玄青力气大干活也练,很快,竹林被长竹倒下的梢头搅,风声一紧,就看到长竹朝地面倒来。 等竹子落地后,站在后方的两人才上前来,各自用手里的砍刀柴刀将竹稍枝剁下削下,只留一长长的青竹。 削下来的竹枝没有直接扔在这里,陆谷将竹枝拢在一起,等会儿多了拿麻绳一捆,拖回去铺在院子里晒干,无论竹枝还是上头的竹叶,都能进灶火里烧。 太越来越大,好在竹林浓密遮,不至于被晒得太过。 沈玄青砍第五竹子的时候,陆谷用麻绳把一大堆竹枝捆了,这么多着实不轻,他没有往肩上扛的本事,就按着沈玄青说的,将麻绳放长,竹枝拖在身后地上,他将麻绳从肩上拽到前,就这么拖拽着回了家。 半路上碰见嗅闻人味儿找来的大灰,前山这一大片范围村里家家户户的狗都是来惯的,连乖仔都认识去竹林的路,不过在看见大灰之后,陆谷还是有些惊异,腾出手摸摸狗头,便和大灰一起回去。 刚走上缓坡,他远远就看见站在门前想回家的乖仔。 乖仔也看见他和大灰,汪汪叫着就跑过来。 卫兰香听见动静出门来看,两人一起把竹枝拖回院子,陆谷放下麻绳肩膀,问道:“娘,大青哥是去新宅子了?” “可不,你和二青走了没多久,他就出门了。”卫兰香蹲下去解麻绳,今天院子里没晒东西,近来天气好太大,把竹枝铺开了才好晒干。 “那行,我过去找他,二青砍的竹子多,一个人拖不回来。”陆谷说着就往外走,大灰和乖仔跟着他一道。 新宅子因地界大,顺着后面的河道直走能看见泥墙,但因没住进去,后门一般不开,他从村子中间穿过,沿路碰到不少婶子阿嬷,该喊的人都喊了。 大白和大黑夜里睡在这边,他还没进门,两条细犬叫着了出来,沈尧青正在宽敞的院子里干活,手都是黄泥。 “行,我这就过去。”一听他来意,沈尧青舀水洗手,当即就去竹林了。 拖回家的竹枝已经足够了,方才下山时沈玄青也跟他说不用再上去,陆谷就在新宅子里转悠。 好吃好喝伺候着,大白的腿已经好了,能走能跑,但偶尔还是能看出有点瘸,不过以后留它在新宅子里看家护院,瘸了也无甚要紧。 只要踏实别偷懒,活一旦干起来还是很快的,沈尧青逮着不下地的空子就过来垒窝盖舍,如今已有两排兔窝垒好了,一排隔出来十二个兔窝。这两排都靠着墙,要不是中间没连住,说是一排也可以。 按沈玄青以前说的,这些已经够养二十对种兔,有了之前垒兔窝的经验,沈尧青这回的窝更大,足够种兔和四五只小兔住在里头,毕竟兔崽子要长大些断了才好分开养。 院子里堆了好些木头,虽不值钱,但也是垒兔窝不可缺少的东西,沈尧青一走,门大开着,陆谷就没出去,等会儿竹子要拖到这边来,关门开门太麻烦,不如他在这里候着。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