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萦绕着那股悉的雪松香,紧贴着膛的心突然躁动起来。 他那双总是淡漠傲然的眼睛,此刻多了些温情,更加扣人心弦。 陶江也微垂着头看她,面前的人,五官小巧,眼眸盈盈似水,他看得出神。 寒风冻住了时间,衣角的布料摩擦,脑中忽地一道电光闪过。 简宁不安地小幅度动了动,她莫名觉得陶江气势迫人,她的后背紧紧贴着墙,和他隔着一拳距离。 太静了,所有官无限放大,无法忍受磨人的安静,简宁别开眼,言又止。 陶江被她看得心猿意马,突然打破沉默:“别动,你头上有东西。” 简宁僵住,抬眼往上睇,有些结巴:“什,什么?” 陶江没说话,气定神闲,他个子比她高,上身微微往前倾,抬手作势拂上她的头顶。 看他离她越来越近,简宁的身子不停往后撤,背后是冷凉坚硬的白墙,退到无处可退时,她情不自地闭上眼睛,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还带着一丝不知所措。 眼前一片漆黑,他温热的气息越来越近,身后是冰冷的墙壁,她的手指紧紧抠着墙,心跳紊,呼困难。 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终于,她的额头传来温润的触,软软的,还有些凉,像此刻的天气,有些热有些冷,说不清。 简宁睁开眼,瞳孔中倒映着他英俊朗的眉宇,她有些气恼,也有些羞赧,强撑着气势,质问他:“你骗人,明明什么东西也没有!” 陶江撤回安全距离,背靠着墙,眉目含情,角带笑,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带着少年意气,说道:“怎么没有,我的吻不就是。” 第59章 . rise-epic music 一则…… “谁还没有物理书?”吴勉站在讲台上, 高举着一本物理教材,扬声问道。 然而,教室里糟糟的, 台下的同学急着发书收书,听见班长问物理书,他们腾出空,忙检查刚发到手的新书是否齐备。 过完寒假, 同学们眼可见地圆润不少, 刚穿上校服还有些不得劲儿。 每年开学都一样, 教学楼的每间教室又吵又,聊八卦,补作业,斗斗嘴, 吃零食,还有广播催着他们抓紧去楼下参加升国旗仪式。 见没人应答, 吴勉又扯着嗓子问了一遍:“谁还没有物理书?” 后排的一个男生慢腾腾地举手, 懒懒散散地说:“班长,我同桌没来!应该是她的。” 吴勉:“你同桌是谁?” 男生放下手, 答:“徐京琼。” 闻言, 吴勉走下讲台, 绕过混的过道,来到教室的后两排。 徐京琼的课桌已经被她同桌占领,卷子和书本杂地散落在桌面上。 吴勉把多余的教材提到男生旁边的空位上, 问:“徐京琼一直没来?” 男生摇摇头,事不关己道:“今天没见过她。” 学校的广播不厌其烦,又催了一遍,喊全体同学去场集合。 “没听见广播, 怎么都赖在教室?”一道凌厉的声音响起。 杨老师背着手,不悦地走进教室,他的脸黑到极致,眯着小眼睛,像锋利的刀子刮过他们。 闹哄哄的教室瞬间鸦雀无声,九班的同学缩着脖子作鸵鸟状,大气不敢吭一声,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杨老师心情不好,这个时候,他们连呼都是错的。 广播还在催。 杨老师冷声道:“还坐着干什么,去下面排队。” 谁也不知道杨老师为什么生气,虽然平常他也没什么好脸,一向板着脸,经常怪气,偶尔和颜悦,同学们也不敢得寸进尺,总觉得他比不笑还可怕。 每次他笑,同学们都会猜这笑是嘲讽,还是骗,甚至他们会反思自己,最近有没有踩老杨的雷区。 杨老师站在门口,九班的同学们屏声息气,小心翼翼地从他身边经过,生怕哪个动作不对,惹他火上浇油。 离开教室后,他们个个都跑着下了楼,仿佛身后的人是洪水猛兽。 饶是广播喊了那么久,教学楼前的场,仍散着稀稀落落的队伍,显然人没齐。 在场的人左一团,右一堆。开学第一天,同学们还没从假期的慵懒中离出来,困得上下眼皮打架,浑身散了架,站没站相。 只有高二九班的人,站如松,在一群打蔫儿的霜叶中,鹤立群。 刚才班长提醒他们,杨老师在三楼办公室里虎视眈眈,他们最好不要和其它班的人一样,蔫头耷脑。 场面积有限,行知中学人又多,为节约场地,每个班只有两列,男女生各一列。 简宁个子高,站在女生排头,目视前方,她的旁边是方岛。 队列虽站得整齐,但这帮学生们都在做表面功夫,仔细听来,队伍里尽是窃窃私语。 尤其是方岛,身为体委,以身作则,和简宁唠嗑的声音,最后一排的同学都听得到。 方岛的胳膊肘推了推简宁,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上次演唱会怎么样?” 说起这个,简宁就气得冒烟,她咬牙切齿道:“别提了,票被人狸猫换太子了。” 方岛瞪大眼睛,挠挠头,问:“什么狸猫换太子,被偷了?被抢了?” 说着,他举起双手,了一句:“我先声明,票绝对没问题。” 简宁斜睨着他,气鼓鼓地说:“被骗子骗了!这个社会太险恶了!” 她把那天的来龙去脉给方岛解释了一遍。 方岛半是惋惜,半是愤愤不平:“你怎么不打电话给我,我直接带你们进去。” 简宁:“.对哦,但那个时候演唱会快开始了,等你来,说不定都结束了。” 方岛问:“好吧,那你们后来怎么样?” 简宁打了个哈欠,懒懒地回:“你知道不,那附近有个高台,可以俯瞰整座体育馆,特别壮观,你真应该去看看。” 方岛嫌弃地咦了声:“我不去,我才不要当锃光瓦亮的大灯泡。”然后,他着声音,气音低哑,八卦道:“诶,你和,你家那位,情发展到哪儿了?” 想起昨天额头上温热的吻,简宁有些脸红,耳垂染着绯粉,却梗着脖子道:“你的话怎么那么多,而且,谁说我和他一块去的。” 女生的变化被方岛看在眼里,他耸了耸脖子,觉得有些麻:“行了行了,看你那样。和别人也就算了,跟我还装,真不习惯你这样。” “.” 有了高二九班当先例,其它班级也迅速整队,不多时,场上挤三个年级的人,每个班的班主任站在队尾。 除了高二九班的班主任,一向准点到位的杨老师,这次意外缺席,再加上今早他郁的脸,九班同学有种不好的预。 每周一的升国旗仪式有一项程,散会前,每个年级的年级主任要对同学们的近期表现进行总结。 轮到高二年级的时候,于主任老生常谈,先是夸了夸高二年级上学期可圈可点的表现,然后说了说对他们的期望,督促他们用功学习,别浪费时间,最后喊话,让高二年级等会儿先别急着解散。 上了十几年学,同学们最不喜莫名其妙被留堂,总觉得犯了错,或者是有严重的事情发生,更害怕老师什么原因也不说,让他们提心吊胆地等待和猜测。做了亏心事的,尤其惴惴不安,没做亏心事的,也担心飞来横祸。 一声哨响,其他年级原地解散,高二年级的人原地不动,整齐的正方形列队,和周遭的零星路人格格不入。 直到场上散得没什么人,偌大的场地,只剩下这支队伍,孤零零的。 年级主任从容不迫地走下升旗台,看起来很平静,她走到队伍前面,从高二一班开始,缓缓踱步,一步一看,从青涩的脸庞一一扫过去,什么也不说,有种暴风雨前的平静。 即便是最淡定的同学,也被她看得十分忐忑。 从最后一个班级返回发言台,于主任终于开口。 “知道,为什么留下你们吗?” 没人说话,晴空里,麻雀扑棱着翅膀从头顶飞过。 于主任摆出唠家常的架势:“昨天,我去了一家书店。发现我们年级啊,有某些同学,无视校规,无视家长,年纪不大,就学会了搞对象。” 说到最后,她不自觉地抬高音量,像嘶吼。 .书店。昨天她去过的书店。 简宁的心一紧,腿有些发软,站都站不稳。 “我是不是三令五申,不许男女生过密接触,有些同学就是不听!”于主任的声音越来越严厉,“点名批评高二九班!” ……高二九班。她在九班。 听得心惊胆颤,简宁的两只手攥在一起,下意识地屏住呼,告诉自己要冷静。 方岛回头和她对视,紧张地无声。 被点到名的九班,队伍里有些混,同学们惊奇地左右看看,小声地议论纷纷,比起被批评,他们更好奇这人是谁。 “谁啊?” “胆子好大。” “这么惨,被于主任逮住。” “想不到咱们班还有这种人。” 于主任是个五十来岁的女人,在行知中学干了大半辈子,桃李天下,在学校算挂得上脸的人物,她什么风浪没见过。 “我现在公开通报批评。”于主任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张白纸,冷声念道。 “高二九班,徐京琼,和校外闲散男子往过密,严重违反校纪校规,造成恶劣影响,经研究,给予留校察看处分。” 这则通报,给九班平静的生活里扔进一块巨石,一石起千层浪。难怪徐京琼没来,难怪老杨在办公室不下来,原来是丢不起这人。 简宁和方岛同时松了一口气,躲过一劫。怎么于主任每次都这么吓人。 徐京琼和外校的那个男生竟然也在二手书店,虽然简宁觉得自己这样想很可,但她还是有些庆幸,还好自己溜得快,否则,今天这份通报名单上,得多加两个名字。 这节骨眼上,方岛还敢和她偷着讲话:“徐京琼?和密室逃前台的那个男生?还在一起?” 简宁小声道:“你没听通报说,每条信息都对的上。” 方岛唉了一声:“她那人刻薄又不讲理,我到现在都记得她是怎么和别人抹黑你和,和……刘凡,果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方岛谈起刘凡的时候,还是那么不自然,虽然他平时藏得很好,但每次开口说出这个名字,总会迟疑一下。 年少的怦然心动,是刻骨铭心。 简宁自然也记得初来行知中学时,徐京琼是怎么换着花样让她难堪的,也记得他们二人是如何剑拔弩张,然而现在,看到徐京琼的下场,再联想到自己,简宁不泛起一丝同情。 方岛的胆子有多大,于主任在台上说,他在台下也说:“你说,咱学校这么多品学兼优的帅哥,她怎么偏偏看上了那种人?不过,她也忒不走运,当场被于主任抓获,这么巧,像被人故意告的状。”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