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里飞狗跳各方登场,茶摊酒桌上百姓茶余饭后谈资愈盛。 相比之下,新迁居之后的林府则在这大风大浪的衬托下显得安静而沉寂。 尤其是在雷霆担任起守门的重任之后,那些本还有些攀附之心的人算是看明白了主家意图,全部都歇了心思。 随手丢给雷霆一块据生说专制的干,天歌擦了擦手上了马车。 今她与徐芮和姬修齐约在了揽金阁。 按理揽金阁的包间并不对寻常人开放,一楼的厅室已经足够足来客。 但如今的天歌对揽金阁来说,已经不能再以常人论。 今出门颇早,天歌来了揽金阁之后,并没有去直接去包间,而是上了揽金阁顶的观景台。 按说这样的高楼,当初天歌在南下的时候,也曾在寿州见过一座。 那时她还带着孙三和小千一道去吃了顿饭。 但是白风光与夜景不同,寿州的宅邸连绵又与临安的小桥水不同。 天歌还记得,当初褚带她来揽金阁避难的时候,她其实最喜的地方就是这处观景台。 但这里四方袒,最容易受到暗算,所以为了安全考虑,褚和揽金并不允许她来到此处。 看着脚下的静默的屋舍和飞扬的柳枝,还有逐渐变多的往来人群,天歌角慢慢弯起。 江南的确是个好地方。 如果不知道那么多的事情,没有以往的那些经历,生活在这座城里,的确也是不错的选择。 只可惜,这世上从来都没有如果。 “这观景台比起那座宅子的如何?”背后人声传来,天歌不用回头便听出是揽金。 “那里可纵览西湖美景,遥观雁、普陀、天目三山,景致悦目愉心,只可惜少了些许热闹的人气儿。” 说完这话,天歌忽然明白为什么揽金会选择放下西湖边的那座宅子,反而多年住在这揽金阁里了。 为了缅怀旧人,也因为害怕孤独。 “给你的那座宅子,其实是出自云山之手。”揽金忽然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么一句。 天歌挑了挑眉:“那你输给姬家的那座?” “那一座是先头便有的。” 揽金的声音有些轻。 “当年我们来到临安的时候,那主人正将宅子转手,云山得知之后便将宅子买了下来,并着西湖边上的一圈地方,说是临湖设阁,花秋月夏风冬雪都是好致。” “只可惜,等宅子建好之后,他却将揽金阁丢给了我,自己一个人跑去了上都。这么些年,我都有些乏累了,可他却依旧没有将放在我这里的东西拿回去。” 蹙了蹙眉头,天歌微微觉今的揽金有些不同于往。 说不上是什么觉,但好像与平素带着假面的阁主是两个人。 转过头来,青木面具依旧如常带在揽金面上,可是天歌还是觉察出几分不一样了。 沉默一息,天歌开口问道: “可是想到明便要出发,心中有些近乡情怯?” 其实近乡情怯这个词用的不对,但却直接戳中了揽金的心思。 对扶余的九皇子敖亦来说,家乡在已经沦为大周属地的前扶余,在极北的地方。 可是对于揽金这个人来说,心之安处方是家乡。 他的家乡,他的心安之处,始终在那个人之所在。 他的确是有些怯怕。 怕是一场梦,怕又是一场空。 “就算此行无果,你也莫要失望。”见揽金默然不语,天歌出声安。 说起来,她是发自内心的动于揽金和云山先生之间的兄弟情义,也不想万一此行真的无所收获,导致揽金失望伤心。 揽金没有解释什么,而是颔首笑着摇了摇头,再抬头向天歌看来的时候,好似又变成了先前的揽金阁主。 “曹家的那些事,你做的不错,但仅仅是这样,还不足以动摇曹家的基。” 话题转的太快,天歌甚至有一瞬跟不上揽金的节奏。 好在她很快便反应过来揽金的意思。 “我也没想着凭借这点小动作便直接端了曹家。曹弘文这么些年能稳掌织造,纵然有卢贵妃在背后支持,也离不开他在上都各方跑动。那些官员收了他不少好处,就算卢贵妃不出面,那些人也不会真让曹弘文吃了瘪。” 对于这一点,天歌其实想得很明白。 如果说曹家真的就这样轻易倒下,那么她现在甚至可以直接杀去上都寻个机会刺死魏宁。 这世间没有蠢人,也没有那么简单的事情。 她要报仇,要不动声,要最终能全身而退。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她并不觉得划算。 “帝王大都生多疑,卢贵妃在背后支持曹家的事情,我不相信魏宁不知道。就算他不知道,罗刹司那些人也不会装傻充楞。一个曹家倒下了,或许还会有下一个曹家。我要曹家苟延残,要让这曹家扶不去,亦甩不掉,生生拖死卢氏。” “只要魏宁因为曹家怀疑卢氏的忠心,那么曹家就算再蹦跶,也不过是一颗随时会被丢弃的棋子。” 揽金没想到天歌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一晃失神之后,他笑了出来:“你跟云山,有时候真的很像。” “嗯?”天歌这次跟上了节奏,“怎么个像法?” “他做事也喜有备无患,也喜周全齐备。他曾经说过,做事之前必须随时留有后手,大义凛然以身殉道的事情,给圣人去做就好,普通人还是先保住小命,才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天歌点头:“这话说的虽然随了些,但理儿却的确是这么一个理。” “所以,看在云山的面子上,就让我来为你再上一把火吧。” 揽金的心情似乎突然变得不错,乃至于好似忘记了自己先前说过,绝对不会搅和进天歌复仇的这摊子烂事。 揽金没有说这一把火要怎么烧起来。 天歌也没有去问。 因为她相信,不管这把火要怎么烧,一旦揽金阁手,事情便不是曹家动动人使使银钱,就能简简单单下来的了。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