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雍站在远处,眼眸却仍是看向陆衍的身后。 量是陆衍脾气再好,此刻也是有些不悦了。 他轻咳了一声,伸手向着卫雍一让:“卫小将军请坐。” 卫雍这才回神,却也没有为自己的失态觉得尴尬,而是微微一笑,朝着陆衍拱手还礼:“昨在下身体不适,没有亲自上门恭贺陆兄新婚之喜,心中愧疚,今登门致歉,还请陆兄见谅。” “卫小将军实在是太过客气,陆某听闻小将军在广州十分勇武,倭寇听闻小将军之命可谓之闻风而逃,实在是叫人拜服,陛下也对小将军赞不绝口。” 陆衍神淡然,身形却是没有移动半分,仍是将苏漫遮挡个严严实实。 卫雍也并没有收敛自己的眼神,见陆衍不动,反而更加光明正大的将眼神挪向他的身后,笑问道:“漫妹妹许久不见了。” 鹌鹑一样缩在陆衍身后的苏漫,听到对方提到自己,不得不从装死的状态离出来。 她微微挪了两步,终于从陆衍的身后挪了出来。 “卫小将军安好,是许久不见了。” 眼前的少女穿着件水红的缂丝罩衫,里面正红主上的牡丹若隐若现;小小的少女梳着颇为繁复的牡丹髻,发间的鸽子血莹莹生辉,更显得她面若凝脂,肌肤胜雪。 她长大了,虽然仍是较小动人,可又多了几分以往没有的韵味。 卫雍目光直白的近乎贪婪,径直盯着面前的少女。 苏漫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干笑了两声,便转头对着陆衍说道:“兄长与卫小将军慢慢聊,妾身去沏茶来。” 她说罢也不等面前的人有所反应,便福了一礼,脚步匆匆的退了出去。 出了书房,苏漫只觉得自己终于又活过来了。 她扭头看了眼书房,似是看到了屋中此刻已经电闪雷鸣,不由得双手环保自己了肩头:“这是什么鬼畜情节,老娘可不想当什么万人。” 随意叫了丫头送了茶进去,苏漫便头也不回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院子里头,小丫头们井然有序的忙碌着,见着苏漫回来,一个个凑过来行礼。 金盏笑的禀道:“夫人,汤家娘子过来寻您两次了。” 苏漫嫁过来,汤娘子自然也跟着陪嫁了过来,不过她不好再跟苏漫住一个院子,便自己在后边寻了个小院子。 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汤娘子选的这个小院子紧邻着夕颜住的院子。 苏漫从来就没有将汤娘子当外人看待,便也就由着她去了,没有理会。 今儿吃火锅的时候,瞧着她吃得也热闹的,方才走的时候也叫一个干脆,怎么转头又回来寻自己,还一来就是两次? 苏漫这头正打算转了身出去寻汤娘子,步子还没迈出去,就听到汤娘子脚步匆匆的进来了。 汤娘子见到她似是松了口气,接着便又是一脸紧张的凑了过来。 苏漫觉得有些奇怪,笑道:“这是怎么了,你不是说回去歇个午觉么,怎么才这么会儿工夫就又跑来我这边了。” 汤娘子却是没有说话,小眼睛四处巡视了一番,这才神神秘秘的拉着苏漫一头钻进了正房里头。 将丫头都打发了出去,苏漫瞧着汤娘子那一脸紧张的模样,忍不住笑道:“究竟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汤娘子却是没有跟着她一起笑,一脸正的说道:“今儿这姓沈的道士过来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苏漫端了茶轻啜了一口,颇为不以为意的回道:“谁知道他今儿是来干什么的,我都怀疑这家伙就是寻着味道来蹭吃蹭喝的。” 汤娘子面上却是一片焦急:“我与你说正事儿,那家伙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苏漫瞧着汤娘子少有的正经神,终于也觉出不对来。 她放了茶盏,盯着汤娘子,有些奇怪的问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汤娘子瞧着苏漫那样子,想来他是真的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这才长叹了一声,缓缓开口说道:“倒不是咱们这边,是辽东那边出事儿了。” 辽东? 苏漫一听到这两个字,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辽东出了什么事儿,可是我爹爹出事儿了?” 汤娘子摆了摆手,安抚道:“你莫急莫急,伯爷好好的,没有出什么事儿。” 苏漫听了这话终于稍稍松懈了下来:“那你这般着急做什么?” “虽然伯爷现在没有出事儿,可是这辽东的天却是要变了。” 苏漫微微眯了眼睛,总觉得心地隐隐有些事情被自己忽略了,可是当她细想的时候,却又觉得毫无头绪。 汤娘子的语气也是少有的凝重,她瞥了窗外的院子一眼,确定窗外没有人,这才缓缓开口说道:“骆知行方才收到了辽东老爷子的来信,说是军中抓了个金部的探子。” 两军对垒有探子混入军中这是很平常的事情,苏漫并没有多想,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示意汤娘子继续说。 汤娘子端了茶盏,浅浅的啜了一口,似是在组织语言。 苏漫也不催她,就那么捧着茶盏静静的等着。 好半晌,汤娘子才再次缓缓开口说道:“那探子倒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不过几套刑具下来就吐了许多东西出来。” 苏漫捧着茶盏的手指微微一顿:“可是有什么不妥的发现?” 汤娘子苦笑一声,说道:“这事儿骆知行原本不叫我告诉你,说是朝堂之事不好叫你一个后宅妇人跟着心,你只管过好你的小子就是了,旁的事情有你父亲,你兄长,你夫君在呢。” 苏漫哼笑了一声却是没有回话,汤娘子也跟着哼笑起来:“我与你相多年,又怎会不知道你的脾,看起来懒懒散散的,实则心中总有盘算,这事儿我若是不与你说,你改知晓了,定然是要与我算账的。” 苏漫没有回话,仍旧捧着茶盏,眼眸微垂,仍旧等着汤娘子继续说话。 汤娘子倒也没有继续拐弯抹角,径直开口说道:“那探子说,老伯爷的死,并不是意外。”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