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最近喻眠时常在想—— 其实当时解那道题的时候, 她可以选择拒绝,可以选择一直不答应,一直给他画叉, 难道对于以前的喻眠来说,那才是正确的解题思路不是吗? 无数次问十八岁的喻眠。 不愿意留白,那当初为什么是接受,而不是拒绝。 或许是因为今年看到了天,看到了新生的生命,看到了那些相继绽放的花,她这么一顿时间来,好像也有认真改变自己不太喜社这个病了。 开始依赖某些人,开始求助于朋友,开始变得有人情味了。 这些说起来好像都跟恋没什么关系,但是在和人的往中,喻眠觉得自己的情知力在渐渐上升,是一种很奇妙的觉。 她很难形容,但也能形容。 是体温不自觉的上升,是觉空气的味道都变了的锐,是看到对方就觉得心情好的喜悦,是触碰的时候所有绒都会竖起来的战栗。 是止不住的想要拥抱。 是她再想到关于“未来”这个词汇的时候,会突然出现纪深的样子,会觉得,如果跟他谈恋的话,好像是一件会觉到幸福和开心的事情。 她或许无法像别人那样知到,但是在某一刻,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会舍不得一些分别,忽然意识到自己对未来的构想,想去的某个地方都有他的身影。 她就知道,那是。 是人此生无法缺少的,关于情的情绪。 … 这次是真的沉默了许久。 喻眠却一直没有移开自己的眼神,看着看着,渐渐觉得空气的温度稳定上升,一点一点的,像是在侵蚀人的皮肤。 或许—— 在大家的说法中,这叫“打直球”,可她好像不太会用别的方式。 纪深一直没给她什么反应,看起来是因为没有反应过来,而两个人之间却有一些不可名状的气息。 喻眠觉得自己的推测是没有错的,她觉得自己分明冷静、逻辑清晰,可现在开始觉得混和发烫的竟然是她自己。 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奇怪的温度… 是她没睡好脑袋昏昏沉沉发烧了吗? 喻眠觉得自己在发烧,纪深自然也看到她渐渐红起来的耳后肌肤,一直蔓延至脖颈,甚至脸颊都是红扑扑的,有些柔软的可。 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 是会脸红的喻眠。 只是喻眠自己还没能完全反应过来,她还低着头,眼神却已渐渐有些放空,纪深捕捉到她微妙的情绪变化,随后他一声很轻的笑打破了这样的僵局。 “为什么这样说?”纪深反问她。 把问题重新抛回去给了喻眠,为什么会这样说,为什么会这样认为? 此时的喻眠有些木讷,翻了翻身,人坐回沙发上,往后陷了一下,纪深却往她那儿挪了些,两个人肌肤相触,很少很少似有若无的距离。 “因为只有你喜我,你才会问这样的问题。”喻眠顿了顿,“这不是引导的发言吗?” “嗯?”纪深挑了下眉,还有兴趣。 “一般人关心你,可能是出于好意出于朋友关系,甚至出于礼貌。”喻眠继续分析道,转过去看着他,“正常情况,人也不会这样觉得别人喜自己。” “我不是正常人。”纪深典型的杀敌八百自损一千,“有没有想过这个可能?” 可能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就是浪,就是花花公子,就是喜说这样的话。 喻眠想了想,坐直身子,先是叹了一句:“你连这个都要跟我当做辩论话题争个输赢吗?” 他们高中的时候就经常这样。 两个人谁都不让着谁,都是骄傲的格,喻眠那会儿也在纪深身上吃过亏栽过跟头,有时候觉得他的辩论实在太有说服力,她也没什么办法。 所以很多人都觉得他们俩一定合不来,不管从哪方面来看都是合不来的,没打起来就算不错了。 但很少有人知道他们俩还偷偷谈了个恋。 虽然也不算故意隐瞒,而是因为他们俩的恋实在过于随意,一点都不腻歪,本没什么人发现。 “倒也不是不行。”纪深说。 喻眠抬手,轻轻捏了一下自己的太,她说:“所以对方辩手,你有什么要为自己辩解的?” 她倒要听听,纪深是要怎么来说服她。 喻眠想了很久,也是觉得自己的逻辑是缜密的,总不会这个也会输。 她甚至已经想好了纪深会如何反驳,她又要如何开始新的一轮攻击,不知道今天这到最后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她思考着,却忽然觉到气息近了。 是旁边那人滚烫的呼像是瀑布一样从自己的下颚处往下落,顺着脖颈往单薄的夏季衣物里钻,就像夏天那不由分说占据所有一切的热浪。 纪深很低地叹了一口气,几乎是有些听不清的语气,可他微微低着头,语气里几分无奈。 像极了十八岁的时候,少年第一次朝着喜的姑娘低头的模样。 ——“回答对方辩手。” ——“我无话可说。” 他无可争辩,无法为自己辩解,就算有无数个可能来解释和掩盖。 喻眠愣了一下,转头。 她的侧脸差一些就略过他的,差那么几厘米就会碰上的距离,距离近到只有气息,眼前什么都看不清,看不清对方的神情。 男人的低语声中带着几分笑,像是嘲又像是自傲,也有悉的纪深的那不把什么放在眼里的风格。 “如果我要反驳,倒是有信心能赢的。”纪深忽然又说了一句,语气竟是有些复杂,“我不认为自己会败在你的手上。” 毕竟,他赢过喻眠也不止是一次两次,可他没有反驳。 “那你为什么不反驳?”喻眠问他。 那就是承认。 承认他的确是喜她的。 纪深往后一些,拉开距离,却是直勾勾地看向她,眼神毫不避讳。 虽然这场对话的开始有些突然,虽然喻眠的话让人猝不及防,虽然… 也并不是那个他觉得适合坦白的时机。 但其实这样的时刻和瞬间,他早就已经想好了如何应对,因为本身就不是这么几天几个月的想法。 而且好几年。 喻眠看着他,她轻舔了一下嘴,看到纪深漆黑如墨的眼里倒映着自己,从别人的瞳孔里看自己是一种很微妙的觉。 像是加了相框像是带了滤镜,但最微妙的还是── 他的眼里只有她一个人。 男人的眼帘微微一垂,睫跟着轻颤,他又抬眸,又看向她。 他说。 “情不是比赛和游戏,我不是非得跟你争个输赢。” 比赛和游戏他要赢,他不会做谁的手下败将,可现在不需要。 喻眠愣了愣,结果是她没反应过来,没反应过来纪深这话…是承认了? 就这么承认了? 她的动了动,“难道你是打算追我吗?” 纪深看着她,又无奈又觉得好笑:“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这么多问题。” 以前也是一堆为什么,为什么喜她。 喻眠:…………。 “这么多年也没点长进。”纪深又说。 喻眠差点没翻个白眼,想说纪深这么多年说话水平也没什么长进。 “所以——”到底是不是,她需要一个确定的回答。 话还没说完,纪深又说:“我的确有这个打算。” 喻眠:“?” “不过这不是还没来得及主动吗?”纪深说。 喻眠突然不得不承认自己在这个时候问题很多,因为她又有新的问题想要问他,大概是因为无法理解,大概是因为她的迟钝。 也大概是因为,她没有被人好好地、纯粹地过,所以她需要向对方反复确认。 “你不清楚我谈恋什么样吗?” 纪深笑,“知道,但十八岁的喻眠和现在的喻眠总会不一样。” 她都能觉到自己的成长,别人当然也能觉到。 “就不怕再被我甩一次?”喻眠顿了顿,“大少爷哪儿吃过这种苦?” 被人甩,单方面提分手,还那么无情。 纪深往前俯了俯身,解开了两颗衬衫的扣子,敛眸低声道:“我这个人呢,的确从小到大就没吃过什么苦。” 他甚至没有太体会过“挫败”这种情绪。 纪深一边说着话,一边把袖口的纽扣也解开,挽起来的袖口出了干净的腕骨。 手懒散的搭着,声音很轻却清晰── “但是巧了。” “我最近正想吃点苦。”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