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秦明煦算哪棵葱?他自己东结一次婚,西结一次婚,渣得明明白白,渣得无可救药,现在居然还有脸跑来让人跟他走?还“小井”?套什么近乎儿?他当着自己和俞寒的面儿,不咸不淡地说“每次都劳烦他作我的贴身管家,都成朋友了”的话,可还历历在目呢! “姓秦的!”彤梓青最先做出反应,他气得手拿刀叉咬牙切齿道:“今天是我过生,这里不你,班长也不会跟你走。你麻利儿自动消失,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要不把我惹急了,小心刀剑无眼!先往你身上几个透明窟窿解解气!” 可惜秦明煦丝毫没有知难而退的意思,表现得活像是一个受到封建家族迫害的罗密欧来找他的朱丽叶。 “小井,”他死死地抓着对方的手,哀求道:“跟我走。” 这委曲求全的话听上去充了绵绵的旧情意,那双凝望着井鸿煊的眼睛就像秋夜的月光,细品之下全是蛊惑人心的说还休。 “秦先生终于恢复语言功能了?我还以为婚礼那天您被人灌了哑药。”俞寒边说着,边按住彤梓青因为情绪动微微打颤的手。他不由得想,原来小孩儿真生起气来是这个样子。这么一比的话,那他每次恶狠狠地叫自己姓俞的,基本等于撒娇卖萌。 “俞先生,我那天是身不由己。”秦明煦说这话的时候,没了电视剧里的冰山总裁那山雨来的气势,而带着着恳求的意味。 彤梓青觉得,要不是自己知道前因后果,一定会被秦总裁此刻表现出来的情深似海和悔不当初所打动。老天真是不公平,天生拥有一副好皮囊的人不管是恃靓行凶,还是伏低做小,总能事半功倍。彤梓青眨巴着眼,紧张地看着井鸿煊。 而井鸿煊作为暴风雨的中心,他先是挣开了对方的钳制,回了自己的手,然后平静地看着秦明煦,说:“去哪儿?” “你先别问,”秦明煦呼急促道,“跟我来。” “你上次这么说,还是拉我去登记。”井鸿煊笑着低了一下头,继而用打商量的口吻说道:“反正现在法院已经关门了。有什么话,咱们明天一早再说,然后就去办离婚手续,行吗?” 贺荣听见最关键的两个字,眼神立刻落在了对方无名指上的那一圈浅上。 “小井,咱不离婚,不离婚……”秦明煦的眼睛突然就红了,眼泪不打招呼地顺着他的眼角一路失控滑落。他把“不离婚”这三个字翻来覆去地说,好像在诚信诚意地念着一句咒语,只要说出来就能改变对方的心意。 也许是不想让此刻的场面太过尴尬,井鸿煊无奈拿起餐巾布快速地擦了一下嘴角,然后起身说道:“别因为我的事坏了大家的兴致。失陪一下,我和秦先生出去说句话,马上就回来。” 可他刚把餐巾放在桌子上要站起来,就被人一下子拽住了。而这次抓住井鸿煊手的,却是贺荣。 “如果只是一句话,不妨就在这里说。” 秦明煦这时才顾得上打量一直坐在井鸿煊身边的人,等他反应过来,当即就愣了一下,随后下意识问道:“贺,贺老师?您怎么会在这里?” “几面之缘,难为你还记得我。”贺荣的笑里带着冰碴,他端起酒杯,冲对方举了一下:“我此时此刻能坐在这里,还要多谢你和秋冉的那个婚礼视频,拍得实在漂亮,不亏是费导的手笔。愣是把我从西海岸引来了夏威夷。只是没想到,你前脚才办完仪式,后脚就跑来饭桌上抢人。真让我大开眼界。” “贺老师,您是行业里的资深前辈,总应该明白很多关系都不上看上去那个样子。这圈子里,多的是形婚,合约情侣,开放式婚姻......”秦明煦顿了顿,“这么说可能有些失礼,但我和小井要说的是私房话,和您没关系。” “没关系?”贺荣握着对方的手,瞬间变成了十指的暧昧姿势,他看着秦明煦,一字一句道:“如果我说,我对他一见钟情,喜他,想追他,而你现在却跑来给我捣,这事是不是就变得跟我有关系了?” 这话被他光明正大地讲出来,效果比昨天的弹道导弹来袭的推送还惊人。彤梓青前一秒还在心疼贺老师当着自己和俞寒的面儿,一而再地遭人打劫。没想到后一秒他就反客为主,直接从成稳重,冷静理智的成功人士,摇身一变也开始“混不吝”上了。 崩了人设的贺老师......彤梓青想,可真他妈的带啊!他在心里拼命给对方鼓掌,然后在桌子底下死死地攥住俞寒的手,把动的心情用力传递给他。 井鸿煊似乎也没想到贺荣居然就这么把心照不宣的念头讲了出来,他扭头看向贺荣,贺荣也看向他,目光与目光撞在一起,同时变得忽明忽暗,温热中夹杂着期待,像是在寻求一种肯定。 而此刻,秦明煦的两个眼珠子虽然煞有介事地镶在眼眶里,但却不像刚才那样,随便一眨就能汪汪地撒出一地的月光。他愣了半晌,然后从衣服兜里掏出一张绿的纸来放在了桌子上。 “贺老师,承蒙您对小井的这份欣赏。可我和他在三年前就在夏威夷结了婚,此时此刻他依旧是我合法的另一半。您的一见钟情太仓猝了,这种情毫无立足之地。您本不知道我俩到底一起经历过什么才会在一起。” “我本来就不需要知道这世上的所有事,”贺荣淡淡道,“我只知道,你这时候想靠张纸留住一个人,有些晚了。” “晚不晚,谁他妈说了都不算!”秦明煦气急败坏,不再顾忌对方前辈的身份,也不再避讳在座的人。他颤抖地抓起井鸿煊的手就要往上套戒指:“你那天扔掉的戒指,我从沙滩上找回来了。小井,我给你带上……带上。” 可惜井鸿煊的手攥得死死的,秦明煦本掰不开他任何一手指。走投无路的人只好哀求道:“我今天已经把这部电影的镜头全部拍完了。之后秋冉会借用媒体资源,把那天的仪式渲染成一场戏中戏的宣传预热。另外,我俩已经达成了协议,回去后就会办离婚手续。我欠她的钱,不管时间长短总会还上的。小井,经过昨天的那场意外我才明白,比在活着时做出种种抉择更难的,是选择和谁一起去死。秋冉在以为大难临死的时候,也希望葬在自己身边的能是个真心她的人……” “秦明煦,你俩靠历经生死换来的大彻大悟,和我没关系。”井鸿煊终于受不了似的打断了他,“你为了这张婚纸,花了50美金;我为了这张婚纸,在夏威夷等了三年等来一场婚礼。现在我好不容易自由了,能去做自己一直以为想做的事情了。所以,算我求你,能不能放过我?” “欠你的,我会补偿,”秦明煦月光似的眼神逐渐成了冬里的永夜,他咬牙道:“可想让我放过你,你做梦!小井,咱们两个人之间,明明是你先动的心,是你先上的我!你一个小实习生看不惯剧组的人故意不给我留饭,带我偷偷去吃员工食堂;我不会讲英文,你带我去到处玩。而这间餐厅......还是我拿下第一个代言的时候,特意飞过来和你一起悄悄庆祝的地方。咱俩明明曾经那么好过,那么过……” 秦明煦把腔的怨怼都化成了情丝,一点一点地吐出来,挥舞了出来,企图用一个袒的自己来唤醒对方全部的官记忆。 而井鸿煊此刻似乎已经懒得再听这些甜得发苦的往事了,火光电石间,他直接拿起桌子上的那个酒壶,仰头灌了好几口威士忌,然后拉着贺荣猛地就站了起来。井鸿煊伸出双臂一下子就环住了对方的窄,然后一俯身,狠狠地亲在了对方的嘴上。 一个“胜利之吻”的经典造型由此诞生,贺荣只愣了一秒不到,便开始用力回应对方突如其来的热情。 而彤梓青看着“风老师俏班长”的现场演绎版,呆呆地下了下口水。 “很吃惊吗?”结束了深深一吻的井鸿煊看着脸白成桌布的秦明煦,“在我差不多忘了接吻是什么觉的时候,可经常能看到你在屏幕上亲各种漂亮女孩子。哦,对了,差点忘了......还有戏,只是每次都被鲜花和单挡住了,有些可惜。” “小井,你别......” “你作为另一半亏欠我的,可不止是三年的时间而已啊。”井鸿煊说到这里,扭头看着贺荣问道:“贺老师,您今天晚上要是没什么事儿的话,不如……一起过一下生活?” 如此热辣直白的香邀约没人能拒绝,贺荣微微一笑道:“求之不得。”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