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过不了多久,京城痴恋世子男的小姐们,就要知道他这一朵富贵娇花,要在一坨商户牛粪上了…… 不过,苏家小院的人,显然认定了韩临风才是那坨臭不可闻的牛粪! 这消息太突然,苏落云怕吓着弟弟,对于自己一夜未归,也是敷衍了几句。 香草虽然不知陛下御赐的婚事,却知道小姐吃亏的事情,可是落云不说,她自然也不能提,只能没人的时候,偷偷抹眼泪。 彩笺却一脸好奇,直问姐姐,那世子府的吃喝怎样,世子有没有跟她说些什么话。 还有就是,她这一夜未归,是不是不太合体统?难道她不打算嫁人,就不顾及苏家妹妹的名声了? 话里话外,都是开始微微透了酸意,觉得姐姐有些不自量力,想要攀附高枝。 落云现在也是有千丝万缕的头绪没有梳理清楚,也懒得放出陛下赐婚的晴天霹雳,只想好好睡个下午觉再说。 她对像麻雀一般叽喳的彩笺道:“我要睡一会,你若无事回房绣花去吧。” 彩笺闹得没趣,只能讪讪离屋。 可是万万没想到,她刚躺下睡了一会,陆家兄妹却来急急造访。 原来昨山上围观的山客虽多,却只隐约听了些风声,没有看到姑娘的脸,更不知谁家的姑娘遭了如此委屈。 但是赵驸马也在六皇子的宴会上,从卢康的嘴里听闻是个眼盲姑娘。 赵驸马心里还是对韩临风这孩子有些期许的。 可是万万没想到那韩临风居然做了这等糟污事情,赵栋气得不想跟这种人共处一山,于是率先告辞,下山回府了。 待回到府中,他去见公主时,公主正让人改她身上新做的裙衫。 赵栋无心欣赏锦衣美服,怒声喝骂,让渔公主以后少与韩临风这种胚子来往,吓得公主一哆嗦,忍不住问赵驸马是何事。 公主当时正好叫了韩家的女眷来改衣,陆灵秀正在跪在公主脚边改着针脚呢,恰好听了一些。 那一句“盲女”可让旁听的人心里一颤。 她知道苏落云的府宅挨着世子府。而且之前落云那场官司,似乎也跟韩世子有些关系。 能让韩世子动了心的盲女,那得多么漂亮,能符合这两样的,京城也屈指可数,很好联想。 陆灵秀当时真是惊得差点扎到公主的。 她偷听得手抖,也不敢再,只跟公主说待拿回去改改,便拿着裙子匆匆出了府。 现在两家大人恶,她如此犹豫了一夜,第二时,再也忍不住,也只能跟哥哥说说。 结果陆誓听了这话头,也是身子微微发晃,径直带着妹妹前来甜水巷一探究竟。 结果他们来时,苏落云已经回府。 陆誓要进门,却被苏落云命人拦下,只说她独自带弟弟居住,不方便款待男客,只让陆灵秀一人进来了。 等陆灵秀进来,小心翼翼打量落云,发现她似乎没有什么不妥之处,于是问她昨天到哪里去了。 等落云说了去山上求香,巧好就是出事之地时,陆灵秀急得一跺脚,径直说了自己在公主府听到的风声,然后问落云这事跟她有没有关系。 苏落云微微一顿,觉得这事以后也瞒不住,琢磨着要怎么跟好友解释。 可是陆灵秀看她犹豫神,一下子明白了,急得当时就哭了出来。 她让落云不要瞒着她了,难道她真的在山上偶遇韩世子,又被韩世子拖到了树丛里?若真是这样,可如何是好?她要不要赶在风声没有传开前,先离开京城一段时间? 也是赶巧了,归雁听说陆家姐姐前来,便亲自端茶水要进屋,隔着帘子时,将陆灵秀的话全听见了。 他原也纳闷姐姐好端端的为何在世子府过夜,可是现在听了陆灵秀的话,再想到看见世子时,他脸上还带着浅伤,一下子全都联系上了。 把个少年气得将手里的茶盘摔在地上,冲进屋子一下子抱住了姐姐,呜呜痛哭之后,便起身要去砸青鱼巷的宅门。 陆灵秀一见他嚷嚷,一把拽住了冲动的少年。 现在这事儿还没有传扬开来,也不知道真相究竟怎么样,他们若是闹起来,反而对落云的名声有妨碍。 可惜归雁现在一点也听不进去劝,世子那么身材高大,他若真对落单的姐姐做了什么,姐姐那么单薄的身子如何抵抗? 亏得他平素很是敬重那个世子,觉得他跟传闻里的纨绔不太一样,原来竟是这等衣冠禽兽! 昔的睦邻情谊顿时消散殆尽,单薄少年头顶青筋暴起老高,推开陆家姐姐,冲到院子里寻了墙角的劈柴斧头,便往外冲。 吓得田妈妈一个窜步拖住了少爷,口里高喊着院子里正在做活的小厮帮忙抱住人。 一片混之中,香草无意中扭头发现彩笺和她的丫鬟喜鹊正蹲在落云的窗下,那手里居然还抓着刚从厨房拿出来的油炸糕。 她俩也不知偷听了多久,被突然冲出来的归雁吓了一跳,那咬了一半的糕都甩在地上了。 彩笺那眼睛瞪得老大,显然有些简单的脑子一时有些消化不良。 不过现在也没人顾得上搭理彩笺她们。 落云寻声摸索过去,再摸着归雁的胳膊夺过了弟弟手里的斧头,将人重新推入屋中。 此间混,她跟陆灵秀也不好说太多,只是告知容后再与她细聊。 陆灵秀也有些愧疚自己多言,害得归雁差点失去理智。 当下只跟落云说,她一定守口如瓶,不对外人讲,又说她明再来,就出门使劲拉拽哥哥走了。 这边落云还要安抚弟弟。她将事情大致的经过跟弟弟讲了讲,不过却是半真半假,遮掩了不能讲的部分,只说她跟世子两情相悦甚久,并非临时起意。 那在山上时,她跟世子私自幽约,被人撞见了,这才闹出了误会。 世子怕她的清誉受损,最后与她商量之后,禀明了皇帝,就此陛下赐婚,恩准了他俩择完婚。 这可不是落云自己编撰的,而是里的陛下让韩临风如此对外宣扬。 魏惠帝这般赐婚,最本的目的是让方家的二疯子死心,哪里会容许韩临风说自己是迫不得已! 所以魏惠帝让韩临风对外一律宣称,他与隔壁商户女暗通款曲甚久,两情相悦,才跑来恳求陛下赐婚的。 至于别人信不信,都无关紧要,反正让这圣意师出有名就是了。 落云这般说辞,也算奉旨撒谎。 归雁听得一愣一愣的,觉得姐姐可能在诓骗他。她说的怎么跟陆家姐姐说得不一样呢? 不过细想想,姐姐最近的确是跟那世子要好的,不是在墙头偷偷说话,就是一起结伴散步出巷子…… 难道真的是他俩私下结情,两情相悦? 但是这姻缘怎么看都不相称,姐姐和世子仿佛是毫不相干的人,硬凑在了一起,怎么就突然要成婚了? 而且方才世子态度那么冷淡,仿佛真是不得已被人算计了,才要娶姐姐的。 少年的心一时烦,只担心一件事,如此不相配的姻缘,世子岂能善待姐姐? 等安抚完了弟弟,苏落云又将田妈妈和香草叫入房中,关起了房门后,这第一桩事就是告知他们,自己要跟韩临风成婚了。 田妈妈当时背靠门框,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只能直愣愣看着香草,想要确定是不是真的。 第42章 香草虽然跟着小姐在世子府过夜,可也不知道小姐和世子关起门说了什么,也是一脸霹雳惊雷。 至于归雁,依旧认定姐姐吃亏了,这才委曲求全嫁给那个浪世子。 落云于是又原封不动,奉旨撒了一遍弥天大谎。 说着说着,她自己竟然都觉得这事跟真的一样。 毕竟她跟韩临风隔墙私会的事情,都不止一两次了,半夜一起喝茶,雨天赏月都是有的,细细想来,真的有暗通款曲的嫌疑。 如此这般,大家还是面面相觑,不太相信这离谱的婚事成真。 等一众人等出屋的时候,田妈妈发现彩笺和她的丫鬟喜鹊不见了。问过看门的小厮才知,那彩笺似乎要回苏宅取东西,带着丫鬟急匆匆地走了。 苏落云听了,便明白彩笺是干嘛去了。 她惆怅地摸了摸额头,看来今苏家的大门没得清闲了。 果然,到了晚饭的时候,彩笺没有回来,苏鸿蒙又急匆匆坐着小轿子来拍门了。 算起来,她这个亲爹也算消息闭的了,居然是从彩笺的嘴里,才知道了一星半点。 他早晨去茶楼饮茶,还跟榷易院以前一个要好的同僚闲谈来着, 当时他也听到了六皇子宴客的轶事,似乎在山寺那闹出了什么风波。 他还听得直乐,完全没有往自家的女儿身上按。 结果彩笺却急匆匆地回家,将她在苏家小院听到的学给爹爹听。 临了还问爹爹,姐姐昨去山寺时,跟韩世子究竟发生了什么,归雁为何要起板斧去砸世子府的大门? 苏鸿蒙当时听得是两只眼睛越瞪越大,最后才醒悟过来,原来被那北镇纨绔拖拽下路旁的竟然是自己的大女儿! “哎呀呀!哎呀呀……”苏鸿蒙当时气得是跺脚拍手,浑身哆嗦! 彩笺这时也是后知后觉,终于想明白了。她捂着嘴哑然道:“爹,这……这可如何是好?她若是闹得城风雨,我……我岂不是更嫁不出了?她……她这就是在报复我啊!我又不是故意让她的眼睛……” 说到这,彩笺又一捂嘴,生怕说漏了自己害姐姐失明的事情。 苏鸿蒙哪有闲心管这些。他用手指着彩笺,还有丫鬟喜鹊说,如果敢将这事跟旁人说一句,他就打断她俩的腿! 然后他吩咐彩笺不许出府,老实在家呆着,他则急匆匆地往甜水巷子赶。 这一路上,苏鸿蒙真是万般惆怅:家门不幸,他刚刚处置了丁氏,家里的长辈又给他安排相看了几个女子。 他好不容易相看上了谢家寡妇,正寻思娶这个县丞的姐姐,帮衬自己早点重归仕途之路,没想到落云这死丫头居然丢了这么大的人! 这一路上,他是越想越气,进门时,都是踹着门进来的。 待他见了落云,复述了彩笺学来的话后,已经将脸气成猪肝:“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自己的名声快要臭了?这还只是影传,谁都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若真传扬开来,可怎么是好?” 苏落云没有吭声,她吃了晚饭就在为店铺拢账。 店铺的账房每次都会将账目用小刀刻在竹片上,然后递给落云,落云用指尖摸索竹片刻痕,就能知道进出的账目。 她此时依旧吧啦着算盘,似乎不打算辩解什么。 苏鸿蒙气得过去挥手夺了算盘,一下子将算盘砸个稀巴烂,他踹了踹地的珠子,径自道:“事到如今,也不由得你不嫁人了!家里族老早先提过,家里有个眼瞎的老姑娘也不是个事儿。你若真跟那世子有了什么不干净,更要趁着还没传扬开,赶紧嫁人顾全名声!” 落云慢慢道:“世子说……”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