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团虽是一帮“乌合之众”,但他们胜在人多,且通过洗脑笼络了一大片民心,一时间竟势如破竹,让归德将军连吃了好几次败仗。 临近年关,前线战事吃紧,谁都不敢在这个时候大张旗鼓地过年。相比过去,虞家这个年过得非常简单,一家人围在一起吃个团圆饭,再去祠堂给祖先上几炷香就算完事。 可是就连这顿团圆饭,都没有那么团圆。 饭桌上,虞孟青“啪”地放下筷子,黑着脸道:“我再问你一次,大少爷究竟去何处了?” 虞策的随从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回老爷,大少爷去……去官署了……” 虞孟青厉声道,“今是除夕,哪个官署会开门?这般胡言语,我看你是活腻了!” 随从吓得连连磕头,语无伦次,哭喊道:“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小的真的不知道大少爷去哪了啊……” “哎呀,老爷你这是干嘛呀。”姜画梅埋怨道,“大过年的,说什么啊活啊死的,就不怕晦气么。”她把随从打发走后,开始替自己儿子说话:“老爷又不是不知道策儿在京中左右逢源,人脉广,际多,这个时候他说不定是应哪家公子的邀约去赴宴了。” 虞孟青冷哼一声:“除夕是一家团圆的子,哪有什么邀约赴宴。依我看,他定然是去外头花天酒地了。他这才收敛了半年,又恢复原样了,果真是江山易改,本难移。” 姜画梅向虞笙使眼,暗示他帮自己说说话。可此时的虞笙正目光呆滞地捧着碗,只夹眼前的菜,一口一口地往嘴里送。姜画梅见了就觉得糟心,这一个两个的,真是没一个让她省心。 让姜画梅没想到的是,一向在家宴上是个透明人的虞麓居然主动开口维护虞策:“爹,我想大哥会有分寸的,您别过于担心。” 虞笛状似附和道:“三哥说的没错。如今京中形式严峻,前不久不是还有一个世家子弟因为大肆宴请宾客被御史弹劾铺张奢侈,惹得天子震怒,连累他父亲被革职查办。有这样的例子在先,聪明如大哥哪会再去外头寻作乐呢?” 虞孟青听了虞笛的话,沉思了片刻,道:“吩咐下去,无论大少爷在何处,都得把人给我找到!” 虞笙的手顿了顿,面无表情地看向虞笛——怎么会有这么喜当搅屎的人。不过这也提醒了他,他不能再放任自己消沉下去了,这虞策,他还是得管一管的。 正如虞孟青所说,这半年来虞策的病改了不少,和过去的那些“红颜知己”断得七七八八,平时就算因为应酬要和女子接触也只是言语上的谈,并未越过男女大防。虞笙对他的改变深欣,也认为虞策的剧情已被完全改写,“冲冠一怒为红颜,出师未捷身先死”的结局也不会再发生在他身上。但是,虞策这阵子究竟去哪里了呢? 家宴结束后,虞笙问虞麓:“我们有多久没见到大哥了?” “听管家说,上次大哥回家还是三天前。他……他是回来拿银子的。” 虞笙隐隐有种不祥的预,他没有回青黛楼,而是和虞麓一起去了虞策的院子。 虞策的院子每都有人打扫,只有他的书房是不准下人进去的。 虞笙推开书房的门,只见里头杂无章,地上随处可见被皱的纸团;书桌上蒙了一层薄薄的灰尘,看来已有几天无人踏足过这里。 虞麓弯下,捡起一个纸团摊开,他瞪大眼睛,“二哥,这是……” 虞笙愣了愣,和虞麓对视一眼——不是他想的那样吧。 虞麓说的很委婉:“大哥他......似乎很在意大皇子?” 虞笙道:“那他一定很伤心。”说不定比他还要伤心。晏未岚只是失去了联系,而大皇子却...... “他会去哪里呢?”虞麓问。 虞笙沉声道:“我们去找他,争取赶在父亲前头把他带回家。” 虞麓并无异议,两人披上狐裘就出了府。外头正下着雪,街上所有的铺子都关了门,空空的,只零星有几个路人正冒着风雪前进。 虞笙坐在马车里,苦苦思索虞策可能去的地方。情绪面临崩溃,每个人的反应都不一样。虞笙会格大变,从一个乐观活泼的人变成了现在寡言鲜语,终沉的模样。还有一些人,无论内心有多煎熬,都会竭力维持着表面的平和,甚至一味地选择逃避,宁愿沉醉在虚假中,也不愿面对残酷的现实。 虞策,他属于哪一种呢? 虞麓建议道:“二哥,我们要不要去国子监看看?” “不,”虞笙道,“我们去浮云府。” 特殊时期,浮云府的生意也大不如前,门口连个来送往的人都没有。虞笙看着面前的小楼,想起他曾经在这里“英雄救美”,心里又是一阵难受。 他真的好想好想好想晏未岚啊。他现在还活着吗?他在哪里?他在做什么?只要能再见他一次,他什么都愿意做。 虞麓见虞笙久久不动,唤了一声:“二哥?” 虞笙摇了摇头,强迫自己暂时放下心上人,“走罢。” 浮云府从外头看起来冷冷清清的,里头倒比虞笙想象得要热闹得多。两人一走进去,就有老鸨上前接:“两位小公子过年好,今个儿是要喝酒还是要听曲儿啊?” 虞麓是个老实人,如实地表明了自己的来意:“我们是来找人的。” 虞笙:“......”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