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人,却只有夫人出手。”琼娘似是叹,没再说这些往事,转而问道:“夫人此次寻我来,可是有事?” 公孙月眨了下眼睛,看向左渊的旧部。 她并未下过这种命令,明显是左渊干得,巧了,她也很好奇左渊这个节骨眼上把琼娘接进京城要做什么。 “将军并未吩咐。”那侍卫立即回禀。 琼娘微讶,她本以为自己这些年,包括此次进京,背后之人都是公孙月,可如今看来,竟然不是吗? “此次接你进京,是我夫君所为,我并不知他的目的。”公孙月略有些失望,而后坦诚相告,又道:“夫人远道而来,先去休息吧。” 琼娘顿时更惊讶了,她再无知,也清楚公孙月所嫁之人,乃是名天下的名将左渊。 可让她不理解的是,左渊找她作什么。种种疑问在心中,她没有多问,顺从的跟着婢女下去了。 公孙月琢磨了一会儿,隐约觉得这应该跟左渊那不曾言说的身世有关。 毕竟他说过琼娘乃是他的故人。 可再具体的,她也猜不出来了。 起身书信一封,公孙月嘱咐人要给左渊送去,可就在这时,有人跌跌撞撞的进来,惊喜又振奋的伏地高呼:“将军成帝了!” 手上动作一顿,书信掉落下去,公孙月看着来人,近乎恍惚。 “今天早晨,所有大臣联名请命,第三次上凑,请将军称帝,将军这次,应了。” “陛下当朝就封了您为皇后,这会儿传旨的正在路上呢。” “我知道了。”公孙月这会儿的心情十分奇怪,惊喜有之,担忧有之,复杂到自己都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最后缓缓的说。 整个左府的气氛都变得热烈,奴婢仆役们全都脸上带笑,来来往往间掩饰不住的动。 头渐升,公孙月倚在锦榻上,甫自出神。 在左渊说起他要动手的时候,她就想到会有这一天了,可真正等到这一天到来后,她还是不由得恍惚。 她原来只是想着做一个一品诰命夫人,可现在,竟然成皇后了! “如意,在想什么?”左渊在窗前看着她,含笑问道。 “夫君?”公孙月眨了下眼,有些惊讶。 “我看了你许久,你都没有发现我。”左渊伸手一撑窗台,直接跳进了屋内,坐在公孙月身侧问她。 没忍住睁大眼,公孙月没想到,左渊竟然会从窗户进屋,还是跳进来的。 这,这简直太不文雅了。 不过,好看的人便是不文雅,也是好看的。 她心里想着,就笑了。 “我在想,你做了皇帝了,想要纳妃该怎么办?”公孙月睨他,似笑非笑。 “我不是说过,若有负如意那天,但凭如意处置。”左渊无奈,笑意却一点一点的加深,伸手揽住她,覆在她肩头,轻声细语:“不过如意这辈子都不会有那个机会的。” “我有你就够了。”他说。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细细小小的意让她不由得避了避。 “你好好说话,”公孙月嗔他,闪身避开。 别的都好说,公孙月最受不了有人在她耳边吹气,那真是一点儿都不能忍。 没忍住闷笑了一声,左渊抱紧她,寻着樱桃似的红印了上去。 惯来从容温雅的男人举止间忽然就带上了些许燥意。 他的动作又急又重,深深的仿佛要把她下去一般,公孙月下意识伸手抓住了他肩头的衣裳,觉自己险些都不会呼了。 这个样子,看来他今天的确很动,不过之前藏得可真好,她一点儿都没看出来。 公孙月不由走了个神,就觉得瓣被咬了咬。 “不专心。”左渊轻声呢喃,又覆了上去。 “霸道。”公孙月回他,紧跟着就被人堵住了嘴。 这场亲昵绵而炙热,几近癫狂。 待到结束后,公孙月的发髻衣襟都了,不过,这个时候她心里那些杂七杂八的心绪,也都被抛开了。 “可惜天未暮。”左渊绕有深意的说,拿着玉梳一下一下的给公孙月梳理着头发。 自玻璃镜中瞪了他一眼,公孙月发现自己脸已经红了。 这人,这人今天怎么这么不正经,她心想。 镜中的女子粉面含晕,又羞又恼,美目转中皆是道不尽的旎,左渊手上动作一顿,低声就笑了。 可惜天未暮,他再次叹,不过,这次是在心中。 免得真的恼了佳人。 嬉闹过后,圣旨姗姗来迟。 公孙月本来是要跪下的,却被左渊一把拉着站好了,开口就让宣旨的直接念。 太监惯会看人眼,在心中对于公孙月的地位立即又拔高了许多。 他利索干脆的念完了封后圣旨,识相的退下。 这便要进皇去了。 左渊直接弃了自己的御驾,钻进了公孙月的马车里,轻声给她说起了这些天在里的安排,好让她去了就能接手。 郭盛被他封王,上午就送进了早就准备好的宅子里,以后有事没事都不用出来了。 里前朝那些杂七杂八的女人他都放出了,各个司的掌事之人都是他临时找的人,到时候公孙月要是不喜,就直接换了。 总而言之,就是左渊已经把后梳理了一边,公孙月进了,直接就能上手。 “那就多谢陛下了。”公孙月说着恭敬的话,眼神却含笑觑着左渊。 “皇后娘娘喜就好。”左渊就也跟她笑闹。 红凤驾一路前行,朝着城而去。 说完了正事,公孙月总算捡起了琼娘的事,转而告诉他。 “我想着,也该到了。”左渊丝毫未曾惊讶,还有心给公孙月剥了个栗子,漫不经心的说:“你找个地方给她安置就好,不是什么要紧的人。只是,我娘一直惦记着她,所以我想让她去墓前拜一拜。” “她是我娘的妹妹。”他这话说得平静极了,一丁点都没有说起亲人时的喜。 仿佛那对他来说就是个彻彻底底的陌生人。 公孙月手上的动作一顿,本来是要去接栗子的手,却不小心落到了茶盏上。 她也就顺手端起来喝了口,也算是了心里的惊。 “你,母亲?”放下茶盏,公孙月有些迟疑的问。 这还是她第一次从左渊口中听说这些事。 “嗯,不过那没什么好说的。”左渊一语带过,道:“已经去了的人,不必再多说。” 他不想说,公孙月也不想他。 至于私下探究,她心中动过这个念头,可终究放弃了。 左渊既然不愿意说,那自然有他的理由,她又何必非要去探究到底呢。 “好。”公孙月轻声应了,只道:“不过我也是要拜见母亲的,你可别忘记了。” 手上动作一顿,左渊的手僵了一下,眼中暗重重,挣扎片刻过后才又慢慢恢复平静,道:“好。” 发现了他的不愿,公孙月心中疑惑不由的又了许多。 为什么会是这个反应? 他母亲的身份,不好言表吗? 种种疑惑在心底,公孙月没有贸然开口,换了个别的话题来说。 一路进,直达椒房殿。 这座前朝几近被废弃的殿,如今被修葺的奢美华贵,琉璃瓦在夕下熠熠生辉,漆红木柱高高撑起,雕花木门缓缓敞开。 女们齐齐上前叩拜,参加皇后娘娘。 是了,她如今是皇后了。 左渊,是皇上了。一直隐约有些恍惚的公孙月,这时心中忽然一定。 接下来很是忙碌了一阵,左渊要正式登基称帝,然后安抚前朝旧臣,大封武将,稳定天下。 公侯伯爵封出一大堆,一群跟着打天下的武将文臣们,都喜不已。 而公孙月的母家公孙家,则得了国公的封号,她大哥是世子,便是二哥,也在左渊的力排众议之下得了个侯爵之位。 门荣宠,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当今比如如何信重喜皇后了。 等到年关将近时,这热闹到近乎沸腾的桐京,才勉强算是平稳了一些。可紧随而来的新年,就又让桐京更加热闹起来。 趁着这个时候,左渊带着公孙月,到了城外一座孤坟前。 琼娘一直忐忑的跟在两人身后,直到到了这墓前,都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是我娘的墓。”左渊看着眼前这座明显是刚刚打理过的坟茔说。 陡然一惊,琼娘直直的看着那座不起眼的孤坟,更不懂了。 当今陛下来拜祭母亲,带她做什么? 她心中曾隐约有过某个猜测,可那太过荒谬惊人,让她自己也不敢置信。 “我记得她叫茹娘。”左渊继续说。 琼娘浑身一个灵,直直的看着那座坟,顿时就跪下了。 “姐,姐姐?”她轻声呢喃,不可置信。 “她一直惦记你,总跟我说,要找到你,说她没保护好你,”左渊自始至终都没有看琼娘,只直直的看着坟墓,目光却仿佛穿透了眼前的虚空,落在了久远的回忆中。 “姐姐!”琼娘立即就哭嚎了起来:“姐姐!”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