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娇把车子开到会展中心前的停车场的时候,看到五颜六的脑袋和花花绿绿的衣服,像海似的慢慢移动。漫展在这座投入使用不到一年的新场馆举行,因为坐落在新区,又没有开通地铁和公,本地和外地来参加展会的社团大多租用了大巴车。 大巴车旁有一个位置,丁娇把车停了进去。上午丁娇就独自来踩过点,停在这个位置,加上大巴车的遮挡,监控摄像头是看不到的。 副驾驶上放着一个袋子,里面是准备好的遮贴。各个车窗都贴好以后,王照安换上了一套cos服。这套衣服不好穿,零碎的装饰很多,衬裙以外是几篇颜深浅不一的粉布条组成的套裙。狭小的后排空间里,王照安用了好几分钟都没把衣服穿好。 丁娇拿纸巾点了点王照安鼻尖上的汗珠:“本地出租衣服的商家我都问遍了,尺码合适而且当天能取的就这一套,你将就一下吧。” 等穿完衣服,丁娇帮王照安把发套戴到头上。长而厚的白垂下来,手发涩。这还没完,丁娇又递过去一副美瞳。 “过一会儿,”丁娇看了看时间,“旁边这辆大巴车是邻市的两个社团一起租的,他们的节目结束就可以走了。社团人不多,学妹说可以把你捎上。在服务区停车的时候,你再把cos服换下来,我有个老乡阿姨在跑‘黑车’,她在服务区等你。” 王照安清了清嗓子,说好。 丁娇拧开保温杯,倒了一杯盖凉茶给王照安。“休息不好就是容易上火。” “可能是着凉,空调吹多了总这样。” 王照安有些不自在,觉得从丁娇的话有点意味深长。换衣服的时候丁娇看见了她大腿的一块青黄痕迹——昨晚醒来口渴,房间的水又喝光了,她梦游似的下,没两步撞上了尾栏杆角。 她实话实说,却担心丁娇脑袋里又脑补些别的东西。万一周广陵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因为脑补而大打折扣,那可不好,很不好。 天时地利人和的机会夸嚓一下砸在她王照安的头上,最大的助力就是丁娇对周广陵的那点喜。如果丁娇把喜收了回去,谁还能帮她逃离周广陵呢。 是的,她又要逃离周广陵了,就在几十分钟之后。 她和丁娇就像从路途两端同时出发的甲和乙,两人在佛罗伦萨的某个黄昏完成了相遇。丁娇问,怎么才算成全你?王照安说要一本M国假护照。这还是两年前周广陵教她的,偷渡过去,用假护照生活,再更新真护照,“王照安”就能蒸发得天衣无。丁娇忽然笑了,说送你一本真的都行。 丁娇的大姐年纪很轻的时候就离家闯,后来落脚到M国,许多年摸爬滚打,叁教九的人多少认识一些。丁娇雷厉风行,回到千广的当晚就给大姐打了电话,说定第二天把人送过去。而等到丁娇接上王照安,在前往漫展的路上,丁娇才有空把全部安排细细讲出来。 她说大姐在的地方离边境近,汉字和汉语的普及程度很高,不用担心生活问题。只不过大姐早年是被父母赶出家门的,对她这个年龄差了许多的妹妹也并不亲,肯接纳王照安是因为她编了个谎,说王照安是个离家出走的富二代,如果大姐愿意帮忙的话,王照安会投资她那间濒临倒闭的小服装厂。 其实王照安手头只有很少的现金,投资款会由丁娇垫付。不过王照安一点不亏心。许家宁给的那张支票她没有动,等她离开以后,只要周广陵想,分分钟能变出一个“王照安”来把钱取走,到时候,丁娇前一阵子逛街花的钱尽管由周广陵的信用卡支付,但说到底羊出在她王照安身上。更何况周广陵本身就是丁娇的财源,王照安早早让位是做了大好事,丁娇赚翻了。 王照安很坚定地这样认为。起码在车子停在会展场馆之前,她一直这样想。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