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为何如此笃定水有问题?” “此事不妥吧,太子未在现场,却给太子之子滴血验亲,这是不是皇后的主意,意在针对太子?” “大殿之上,你此言过于狂妄了吧?” “只是猜测而已,太子与皇后,又有谁不知?大家装聋作哑罢了。” “天子意见最为重要,我等身为臣子,听候皇上旨意便好。” “太子为何还不到?” 说话间,大殿门口处一抹影子急速飘进。 来人定住之后,大家才看清。 太子,终于来了。 看到胥康,皇后眼前一亮。 她可能也觉出自己之前言行不妥,慢慢站直,恢复往的威仪,改为温柔劝说:“皇上,爷孙滴血验亲本就不准,这碗水又可能被人经手,有失公允。既然做了滴血验亲,就要做彻底,万不可糊。” 她抬眸看向胥康。 皇上提出滴血验亲之事,便有人快马加鞭赶去军营报信。 胥康惊愕之余,紧急赶回。 面对殿中议论之声,他缓步上前,“儿臣见过父皇。” 皇上无奈,“太子,为替太子妃与麟儿正名,你便与麟儿来个滴血验亲吧,只此一次。” 胥康眼神莫名,他没有先回答皇上的话,而是转头看了眼侧旁不远处的柳烟钰。 她面平静地坐着,目无焦距。 新婚夜他挥剑相向的时候,她眼里分明有坚韧之。 此时,她眼中毫无光彩。 面对她的亲生骨,她的淡然平静,分明是被打破了。 她中定是翻涌着别样的情绪。 应是想到死了吧? 他沉默地转头,掷地有声:“父皇,请容许儿臣拒绝。今是麟儿的月之宴,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盛宴,儿臣不想给他留下任何遗憾,所以,儿臣拒绝。”他眼神冷漠地看向皇后,“是不是有人视儿臣为眼中钉,非要算计儿臣才行?儿臣没有死在战场上,没有死在瘟疫中,是不是碍了谁的眼,挡了谁的路?为何要破坏麟儿好好的月宴?” 他斩钉截铁:“儿臣不愿。” 皇上刚才已验过一次,心中已没什么疑虑,听胥康如是说,便道:“也罢……” 皇后急急出口:“皇上,不可。皇上金口玉言,既已提出滴血验亲,怎可反悔?臣子们会如何想?百姓会如何想?一验便可。” 皇上迟疑,“太子疲脸,还是不验了吧。” 皇后不依,干脆甩出了自己的条件,“皇上,臣妾以凤冠作保,这孩子肯定有问题。若不及时将真相昭告天下,对皇家不利。” 她心知错失这次机会便很难再有机遇,刚才柳烟钰的说辞及表情已说明一切。 她誓要借机扳倒太子。 不惜以凤冠作赌注。 皇上及众臣:“……” 底下有低低的议论声。 “皇后如此笃定,应当是知道些什么。” “否则不会如此肯定,不惜以凤冠作赌。” “应该是有十足的把握。” “难道太子殿下……” 皇后如此笃定,臣子们议论纷纷,皇上不知道该信谁,遂道:“胥康,只一验便可。” 皇上如是说,便是没有了商量的余地。 胥康陷入沉默。 大殿内的议论声停了,大家纷纷看向胥康。 闹哄的声音散去,殿内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当中。 良久,胥康声音淡漠地答道:“是,父皇。” 他没有能力越过皇上,唯有听从。 皇上派自己的贴身太监和玉姑姑一起去准备水,此举获得皇后认可。 都是忠仆,不会有任何差池。 水很快端了上来。 洁净清透,一眼见底。 胥康瞥了眼柳烟钰,她还是定定端坐着,表情几乎和刚才一模一样。 他心疼不已。 他慢慢走上前。 不知所以然的麟儿再次被抱过来,娘握他手指的时候,他拼命往回缩,仿佛知道又要挨针,边缩边哭。 哭声哇哇的。 娘握紧他的手,玉姑姑上前,细针狠狠刺下,一大滴血珠滴进碗里。 哭声更嘹亮了。 这次,不是哭过即停。 而是一直哭,一直哭。 娘急得不行,抱着他,轻轻安抚地拍他的背。 哭声弱了下去,可还是搭搭的。 胥康站到碗前,没滴血已经知道结果。 他闭了下眼,在心里斟酌待会儿的言辞。 随后,伸手,针刺,滴血,一气呵成。 他是侧对着皇上的,滴完血之后直起身,神淡漠地看向碗里,做好了接暴风骤雨的准备。 皇后站在他的对面,眼神殷切地看向碗里。 期待、震惊、难以置信。 她瘫坐到地上。 皇上坐在上首看不真切,起身向前探了下头。 两滴血融合得比刚才还要好。 他神不悦地看向皇后,“这下,意了吧?” 胥康眼睁睁看着碗里的两滴血蜿蜒着融合到一起。 淡漠的表情一丝一丝地迸裂,讶然、震惊风也似地闯入。 他眼睛瞪得大大的,似要将碗底看穿。 结果明明白白的摆在眼前。 两侧的臣子起身看到结果,都乐呵呵地笑。 “太子说是自己的孩子,那肯定是。哪有自己往自己头上戴绿帽子的道理?” “皇上和太子面前,怎可胡说八道?” “只是个俗的比喻。臣自然是信太子殿下的,不知道那些非议的人是怎么想的。” “试问哪个男子在新婚夜知晓子怀了外男之子会心平气和认下?” “绝无可能,知道的那一刻,便会动了杀心,还能等到孩子出生?” “皇后娘娘失算了。” “也不怪皇后娘娘失算,想当初这个太子妃好像是皇后举荐给皇上,让皇上赐婚的。听说太子殿下当时并不意。” “那更说明皇后失算了啊。” “孕嫁之事因皇后而起,没想到却促成了一桩好姻缘。” “皇长孙神似太子,不用滴血验亲也可看出亲生,非要让孩子哭上两回,你没看孩子第二次哭得厉害了些,想必是被针刺怕了。” “就是,太子心中肯定心疼坏了,才一个月的小人,哪经得住针刺?第二次刺针时,血滴大的很,皇长孙肯定痛极。” 第39章 臣子们议论纷纷。 站在大殿门口的陈之鹤惊成了一座木雕。 他的眼神像是遇见了鬼。 仿佛在说, 这怎么可能呢? 他望向立于柳烟钰背后的曾泽安。 难道是他的手笔? 瞒天过海之术竟能逃过皇后与皇上的法眼? 胥康骇异之后,第一反应是扭头去看柳烟钰。 柳烟钰不悲不喜不亢不躁,神木木的,似被人走了灵魂。 胥康思绪翻涌, 腔仿佛涌进了千军万马, 喧嚣、奔腾。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