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看见眼前这个人?低下头,像是生怕姜肆摔倒一般去扶着她的,用身上的披风将她裹紧,主?动去亲吻她的。 而姜肆也闭上眼睛,任由他的靠近。 像是一对璧人?。 常青也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反应。 他手里还拈着金桂和雏菊杂成的那束花,走了大半的路,花叶也落了不少,花枝上盈水,或许还有他手心的汗,他分不清。 他的心也成了一团麻,一会去想对面的那个人?是谁,一会儿去想姜肆是不是已经有了心的人?,一会儿又去想,自己来?得是不是太晚了。 他木愣愣地站着,一直到对面的烛灯吹灭,小门?吱呀一声响,紧紧闭住。 月如水一般凉。 # 屋内,薛准把身上的斗篷摘下,披到了姜肆身上:“你身体不好,天气凉,不该在夜风里站那么久。” 他早先积攒的那一点醋意和生气,在看到在夜风中等?待的姜肆时散了个彻底。 他只顾着去责怪姜肆不注意身体的休养了。 他没有说过要来?,但姜肆却像是早已猜到一样默契。 姜肆对他的情绪锐,这会儿也当?做不知,反倒去端自己热好的醒酒汤:“又在里喝了不少吧?” 烧尾宴上,不论是不是真心,总少不了酒,大臣们敬一杯,进士们敬一杯,不用片刻,就能喝一肚子酒水,偏偏这样的场合不能拒绝,为?着一份才之心以及对才子们的尊敬,也要喝。 薛准以前喝不了许多,后?来?也习惯了,必须喝的场合也从不落下。 姜肆总是心疼他,每次酒宴回来?,都要备一份醒酒汤。 薛准也习惯了,接过碗闷头喝下,然后?将碗一放,伸手就去抱姜肆。 他坐在榻上,一伸手,就将姜肆抱在自己的腿上。 醒酒汤还未起作用,他的呼间蓬着酒气,落在姜肆的脖颈上。 姜肆没有挣扎,轻轻抱着他,问:“怎么了?” 薛准闷声:“姒姒,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没有我,你会不会也能很快乐?” 他的姒姒这样好,即使?没有他,也会有优秀的人?来?她。 正是因为?知道那些人?同样优秀,他才会觉得自己仿佛就只剩下了一腔意才能相比。 甚至有时候他会想,是不是也分先来?后?到,他不过只占了先来?的那一份机遇。 回答他的是姜肆坚定的不会:“没有如果,薛准,我只喜你。” 薛准抱着她,呼忽然急促起来?,下了决定。 他说:“姒姒,你再等?一等?,再等?一等?,我们就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他抬起头看姜肆,伸手去摸她的头发:“你再等?一等?我。” 姜肆说好。 他已经等?了她二十年,这回换成她等?一等?,也无?妨。 第52章 第 52 章 姜肆能明显地觉得到薛准的迫切, 薛檀也变得比从前忙得多,一时之间,她竟然?觉得有些无措, 但很快她就投入到了药铺的经营中。 比起之前冷落的环境, 现在的药铺显然?热闹了一些,毕竟这?铺子的位置选得很不错,但凡要去集市里的人都?能看得到, 有些小病小灾的嫌去别的地方太?远,顺路就来?了,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这?个小药铺。 姜肆在药铺里忙了大?半个月, 一直到中秋的时候,大?家?都?在定?月饼了,她才?恍然?, 原来?已经快到中秋。 临近中秋,她也预备了中秋礼盒,给了相识的方清词、许云雾等人,也给了云南王府一份,再收拢收拢盘算了一下, 然?后发现自己下意识地多准备了几盒。 看月饼的口味, 她也知道自己下意识地准备了谁的。 是姜家?。 姜肆重生回来?以后去看过姜家?,知道自己的父母兄弟们过得还算好,就下意识地不再去关?注,怕自己触景生情, 也怕自己不能被接受。 毕竟只是一个面貌相似的人,她也没有什么办法去证明自己。 于姜家?众人而言, 她不过是一个已经死去了的人,姜太?傅从前对她并不意, 从她嫁人以后就慢慢疏远了,母亲和兄弟碍于父亲,很少在明面上对她表示什么。 姜肆一直觉得,兴许家?里并不喜她。 父亲对大?哥寄予厚望,对小儿?子心疼,她不过是中间那个颇为叛逆、只会惹人生气的人罢了。 但她还是下意识地替家?里准备了中秋礼盒。 姜肆垂眸,想了很久,还是没有把礼盒送出去。 中秋当天,她和薛檀他们一起吃饭,心里却总是惦记着那几个礼盒。 或许是她的心不在焉被薛准看到了,到了夜里,薛准抱着她,就提起一件事,说到了深秋的时候,他预备巡行江南。 姜肆虽然?是女?子,却对政事多少有些了解,当即问:“怎么忽然?要去江南?” 江南离京都?远一些,又是文人墨客常聚的地方,文人相聚,总是议论时政,不论是为了展示自己的政治才?能,亦或者只是单纯针砭时弊,言从口出,说出来?的话被别人听见了,总是会对帝王有所?议论的,所?以帝王们经常会巡视江南,是表示亲近,也是为了警告。 薛准显然?也不是临时起意:“科考刚过没多久,那些学子们都?回了江南,肯定?会说起京都?之中的政策,光靠京中的这?些人说的话,我并不能全然?判断自己的对与错。” 他不想做一个被蒙蔽的君王,更何况:“檀儿?的年纪也大?了,他是太?子,总要带他出去见一见世面,纸上得来?终觉浅,得知此事要躬行,亲自去看一看,或许对他的成长会有所?帮助。” 这?两?样事情同样重要。 姜肆说好。 薛准看她:“你和我一起去吧。” 他的脸温柔:“你应该还没有看过江南,江南景宜人,是个很不错的地方。” 姜肆答应下来?。 # 皇帝出行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准备好的,但早就有先例在,薛准是去巡行,又不是去享受生活,基本上算是轻装简行,连跟随的大?臣也不算多。 姜肆是到了船上,才?知道姜家?人也在。 他们不在一条船上,姜家?和大?臣们在一块,姜肆从甲板上绕路去第二层的时候看见另一条船甲板上的姜让时才?意识到。 她当时没有什么反应,而是去找了薛准。 薛准显然?并不意外?:“那天中秋的时候,我看见你在发呆。” 他对姜肆太?悉了,悉到她抬手的动作、蹙起的眉头能表现出来?的自己心中的想法他都?一清二楚。 中秋节能让姜肆神伤的,也就只有父母兄弟这?些亲人。 姜肆怔住。 薛准说:“我特意把他们安排在另一艘船上,如果你想去见他们,那就去,如果不想见,就待在这?艘船上就可以,没有人会知道的。” 他笑着去拉她的手:“只要你高兴。” 姜肆忐忑。 薛准给了她选择,她却像是无法决定?是否将那几份中秋礼盒送出去时的心境一样,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去见,她害怕遇到和自己想象中不一样的结果,如果不去见,心中又会想念。 只有到了这?个时候,她才?知道,曾经薛准的内心有多么的折磨。 想与不想的念头反复拉扯和折磨着自己,一连好几天她都?没有任何的心思去关?注别的事情。 薛准看出来?了她心中的煎熬,却并没有说什么,这?些事情,他没有办法去帮姜肆做出她的决定?,他只能给她提供机会。 从京都?到江南,走的是水路,也不知是凑巧还是什么,船停泊在了临江。 姜肆重生回来?以后,一眼见到的就是临江。 如果船停在临江,或许姜肆还会觉得只是凑巧,但他们的车架停到盐官以后,姜肆就并不觉得这?只是凑巧了。 她心里有个猜测,于是问了薛准,果然?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你的身份问题总要去解决掉。”薛准说。 想要光明正大?地在一起,薛准心中已经有了想法,该怎么做都?已经规划好了,而楚晴的父母就是其中最开始的那一步。 姜肆也并没有任何的异议,楚晴虽然?已经死了,可她死得太?难过,也太?绝望,倘若不替她消解心中的怨气,姜肆自己也会觉得难安。 薛准带着姜肆车架停在盐官县,不出半的功夫,整个县城就都?知道了帝王车架停留的消息,再不到两?,就连乡下也知道了。 仍旧是永福客栈。 这?家?客栈是最便?宜的,往里头冷冷清清,勉强能够养活老板和伙计,但这?两?尤其的热闹。 盐官大?大?小小的客栈全住了,连永福客栈都?被挤得的,白里桌椅都?拼在一起,每个人都?在聊皇帝。 今天你说我和皇帝擦肩而过,明天你说我和皇帝在一桌吃过饭,总之人人都?觉得自己和皇帝挨个边儿?。 伙计敛眉听他们胡吹牛,手里头擦着柜台,心里默念,人家?皇帝出行又不是一个人,你还能和人家?一桌吃饭? 和他一样想法的人显然?不少,调侃哄笑,整个大?堂都?很热闹。 没多久,却有个老汉站起来?,手里捧着旱烟袋,得意洋洋:“你们这?算是什么?我跟你们说,我闺女?可是进了皇的!在皇上身边伺候呢,天天都?能看见!” 所?有人都?扭头去看他。 住在永福客栈的人能有几个有钱的主儿??大?多都?是普通老百姓,顶多也就吹嘘一下,往年他们那些乡里县里倒还真是有里头的人出来?选家?人子,可人家?选人的时候也是看脸的,底下能上去的人少之又少。 他们细细打量老汉,见他穿得也不怎么样,还以为又是一个吹牛的人,都?唏嘘起来?。 老汉本就是个不善言辞的人,这?会儿?涨红了脸,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闷声不响,只狠狠嘬了一口烟袋。 倒是伙计看了他一眼,隐约认出来?了——他这?客栈里头来?过的天仙一样的人物还真没几个,他的记忆力也算好,倒记得这?老汉的闺女?好像还真进了,过后也没回来?,多半也是伺候在皇帝身边了。 他笑着帮忙打了两?句圆场,也有意给自家?客栈拉点生意:“他还真没说错,那会儿?官家?派人下来?,就在我这?个客栈里头,把他闺女?挑中了带走的。” 一个人这?样说是吹嘘,但另一个人附和,那就不是一回事儿?了。 周围的人诧异地互相看看。 他们不知道进了的人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到皇帝身边,能进这?件事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立马就有人恭贺。 “这?可真是天大?的富贵,老丈人好福气啊!”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