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这个,邹贤实有底气了,断定水琅要往里坐了。 一秒过去了。 十秒过去了。 水琅动都没动。 邹贤实站不住了,提醒,“我是旧改联合会的会长,这次玉兰杯的主要评选,你知道吧?” 水琅靠在车座上,“马上就不是了吧。” 邹贤实面一变, “胡说,只是多派了监督团队,但监督团队只监督人,不参与评选,评选会还是由我主要负责,这是任何人都改变不了的事。” 水琅点了点头,“你一向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哦,也不是,你是撞了南墙,还能另辟蹊径。” 邹贤实没听明白,但等了两天,愁的没睡着过,也不想兜圈子了,“我都打听清楚了,你想改造平安里,但是上面没有审批平安里的资金审批,你们房管局也没有钱,所以你就把主意打到了玉兰杯上,琅琅,可能你去了北大荒跟谁学了建设设计相关方面的东西,但不要忘记,房子这事,纸上谈兵只是第一步,你的真实经验可是为0,想要赢过那么多大能,几率也等于为0。” 这两天,想不明白的有两点。 第一点,如果水琅是冲着他的旧改联合会会长身份来的,又知道他家里藏着那么多金子,那么第一时间该拿个照相机,偷偷拍个照片,成证据,然后当成条件来威胁他,让他在玉兰杯里力保他。 结果水琅没有。 这第二点,水琅在月宴当天,借着他家里邀请了那么多干部在场,又借着搬运在信托商行买的东西,把他的命子都给撬走了,算准了他不敢承认,这是第二个绝妙制造证据的机会。 ——除了另外两箱金子,她明明还可以在那个时候,威胁他写下一份力保平安里拿到玉兰杯金奖的保证书。 邹贤实还记得那个时候的无力,水琅如果提出来了,他除了写,别无他法。 结果水琅也没有! 不但没有趁机掌握证据,还没把一定会威胁他们邹家存亡的金子在众人面前打开,直接就搬走了。 东西一出大门,除了失去钱财,他等于什么威胁都没有了。 这一点让他非常想不明白! 他甚至已经开始相信,水琅到底是了点,所以才看不到,也抓不住机会。 但水琅又留下了有关平安里的话,还那么有成竹。 邹贤实以为她一定会再来家里,并且很快就会来,结果等了两天两夜都没见着人。 他追来了,还是不想聊的样子。 可是最新消息,她是坚定要用平安里参加玉兰杯…… 邹贤实看了看周围的人,低头问:“你是不是在红河村见到了蔡珍?” 水琅疑惑问:“蔡珍是谁?” 邹贤实:“……” “别装了,她都当村长了,没有你,谁敢这么做。” 水琅:“那就见过了。” “……她跟你说了什么?”邹贤实忽然口气又一变,“不管她跟你说了什么,当年的事都已经彻底了结了,翻不出任何水花,如果你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有了底气,我劝你还是早点死心,这个威胁不了我!” 看着突然变自信的邹贤实,水琅眉头一挑,“威胁?我干嘛要威胁你?” 邹贤实扶着车门,自信地笑,“你我都知道,不用装傻了,难道还要我直接挑破吗?” 水琅打量着邹贤实,“你是在说,你是旧改联合会的会长,是玉兰杯的主要评选人,而我又要拿平安里参选,所以,你认为我会自以为是掌握着可以威胁你的证据,让你在玉兰杯中,力保平安里拿下三项金奖奖金,是要挑破这个吗?” “你!” 邹贤实吃惊看着水琅,耳边还回想着她当笑话一样讲出来他以为的盘算。 这下是真的惑了,也是真的完全不懂水琅想做什么了。 不是为了这个,是为了什么? 邹律同样吃惊,同样惑,甚至已经开始茫了,“你不是这么想的?不是想着拿平安里的奖金?” 水琅不屑看着父子俩,“我拿金奖,用得着你们在背后搞这些偷摸狗见不得人的手段?” 邹贤实:“……” 邹律:“……” 茫。 想不通。 除了茫,就是想不通。 邹贤实愣愣看着水琅,“那你提到了平安里,究竟是想干什么?” “邹贤实,三十年前的套路,再玩一次,以为还能躲得过去,青云直上?” 邹贤实瞬间面煞白,最心底的恐慌终于关不住了,铺天盖地席卷全身,强行维持表面镇定,抱着最后一丝侥幸道:“你在说什么?” 水琅微微一笑:“玉兰杯的全部奖金,已经被我提前翻了好几倍拿到手里了,对吗?” 第60章 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邹贤实惊得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心脏跳如擂鼓,嘴逐渐失去血,“我……你……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不要瞎胡……” “好的。”水琅笑着道:“那就当我是随便一问了。” 听到水琅这么说,邹贤实额头上的汗得更多了, 白衬衫的衣领很快被浸, 恐慌冲刷浑身血管,血变得不再畅, 手脚冰凉。 “你是怎么知道……”邹律话说到一半又停住了,看了一眼父亲, 沉默好几秒, 才道:“那你现在是什么想法?” “我的想法,当然是努力与平安里的居民, 一起拿下玉兰杯金奖。”水琅转头看着仿佛快要站不住的邹贤实, 笑道:“毕竟玉兰杯三项奖金加起来, 可是有二三十万的奖金, 我们就靠这个钱修缮了, 非常期待玉兰杯赶紧开始。” “你!” 邹贤实本来就已经惊慌地站不住了, 听到水琅这波嘲讽,直接双脚发软, 连忙扶住车身。 因为整个人的力道全部砸在这一扶上, 发出“砰”地一声巨响, 把路上的行人都吓了一跳,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一看到黑汽车, 眼神又都变了变, 似羡慕, 似不敢得罪。 邹贤实这么多年,一直享受在这样的目光里,一关关,一难难,全都过来了,只想过往上走还会有很多困境等着去突破,从来没有想过,还有有一天被人釜底薪,把他的梯子拆地粉碎! 他现在觉自己正从高空中不断往下坠,意识清醒,能看到周围的一切,但却没有任何可以抓住救命的东西,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往下掉。 而一旦落在地上,就是粉身碎骨,一滩烂泥! 邹贤实从喉咙里发出不甘心的声音,“你是怎么知道,金子藏在卫生间瓷砖下面。” “我的专业就是设计房子内部改造装饰,你忘了吗?”水琅笑着道:“别墅卫生间层高,算上吊顶与水泥瓷砖,一般不会低于两米一,那间卫生间,层高只有一米九出头,不是天花板藏了东西,就是地下藏了东西。” 他忘了? 他是从来就不知道! 一个被吓得差点得了神经病的小女孩,谁能想到去了北大荒那样的地方,还能学一身本事回来,只进过卫生间一次,一眼就能看出不对劲的地方! 难道这是天意吗! 邹贤实抬头看天,心底的惊慌,突然被不服输淹没,这么多年,他一直是凭借着不服输,不认命,拼出一条又一条新的青云路。 他一直相信一句话,人定胜天,这次也不会例外! “你想拿金奖,还得看我同不同意。” 水琅看着眼里突然焕发神采的邹贤实,先下车,再将大丫牵了出来,“所以,我们本就不需要聊,再说一遍,我很期待玉兰杯早点开始。” “水琅!” 邹律打开车门下车,绕了过来,“这才刚开始说,怎么就走了。” 水琅没有再理会这两人,牵着大丫过了柏油马路,走进复茂小学。 “爸,我不是跟你说了不要跟她来硬的吗!” 听到大儿子的话,邹贤实不但没有冷静,反而更生气了,握拳砸向车身,快砸到的时候又停住,想起这是公家的车,顿时将手指捏得“咯吱咯吱”响。 他看着水琅远去的背影,恨极了,咬牙切齿,“你想让我跟一个小丫头片子一直伏低做小,捧着她,看着她的脸活?做梦!” “爸!”邹律叫完,拧着眉头在大马路上来回踱步,等到自己心里那股子火气下去了,能勉强做到心平气和了,才劝道:“爸,当初是你们非要试探水琅,把她引来了家里,结果家底子都被水琅光明正大挖走了,这没错吧?” 邹律这一劝,把邹贤实太的青筋劝得暴起,疯狂跳动着。 “你的钱被拿走了,现在跟水琅关系也搞得这么紧张,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邹律皱眉看着父亲,“难道你还有其他的钱,其他准备的人?” 邹贤实:“……” “我能走到今天,我都走到今天了,绝不可能靠着一个小丫头片子的眼苟活!” …… “当时,是你们校方考核完,自己说的都能来上学,没有错吧?” 水琅坐在招生办办公室,平静问:“是什么原因出尔反尔?” 招生办的老师与教导主任对视一眼,全都没有说话。 “我们已经把街道安排的小学推了,做好了入学准备,临时告诉我们上不了。”水琅看向外面的大白楼,“复茂最好的小学,行事就这么倨傲?” 教导主任眉头一皱,“按照每户三年只能有一个复茂名额的规则,你们本来就是不符合规矩,校方当时是同意了,但是复茂中心小学,每一名学生入学,不仅仅是校方同意就可以了,还得提到上面,你们这个是上面不通过,我们也没有办法,实在不好意思,你还是早点再去街道问一问,幸福小学是复制班,应该还是可以进学生,我们也是很可惜,很为难的,但真的没有办法。” “话说的滴水不漏,合情合理。”水琅笑着点头,“那这样,我有一个记者朋友,最近刚好缺点关于学生的题材,既然你们觉得可惜为难,就让他来探索一下,我也是第一次听说校方招一个学生,还得上面审批,对于这个程很好奇。” 教导主任与招生办老师脸全都一变。 “这事……” “有点自知之明吧。” 另一名一直没说话的老师,戴着玳瑁眼镜的年轻男人,眼神鄙视道:“第一次见到脸皮比城墙还要厚的人。” “第一次见到眼睛比芝麻还小的丑男人!” 水琅还没说话,大丫突然出声怼了过去。 “你!” 大丫这一句话,一看就是戳到了这名老师最自卑的痛处,立马摘掉了眼镜,瞪大眼睛道:“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我本来眼睛一点都不小,是眼镜片太厚了!” 大丫仔细看了半天,“你眼睛在哪呢?”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