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那天走近并且贴上慕容顥的,大概是我做过鲜少鼓起勇气的事情,我很庆幸当时的我没有再顺着他的意思逃开,而是向前去抓紧他。 后来,我和慕容顥被学生会选入暑假的三天两夜出游名单,内容和毕业旅行差不多,不外乎就是探访些名胜景点、游乐园。 我没想过柳飞雪也会跟着来,她的到来让我有些排斥,不过她从我们抵达游乐园后没有看过我一眼,心底有种不踏实的闷闷不乐,我想,我还是在乎她的。 就算现实因素已经不允许我们再回到像以往一样。 一整天玩下来也没有什么,设施也是大同小异,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回去时,我看见宗闵耀和柳飞雪坐在咖啡厅里,下意识的,我欺骗了慕容顥,我不希望他知道我太多的过去,即使只是芝麻颗粒大的小事,也不能放过。 太不堪了吧,至少对我而言是如此。 与宗闵耀坐下来好好的谈过一次,不安的情绪也平静许多,那时的我以为我和慕容顥可以好好的继续下去,以为。 旅游结束不久,便是先前在园游会和韩妮萱约好在咖啡厅碰面的子,她左手边坐着柳飞雪,老实说,我并没有很意外,还是不免愣了下。 尤其是从一个我没想过的人嘴里听到真相,当下除了震惊外,更多的是始料未及,歆涵不过是一个加害者,被人利用的推手,真正的幕后其实是柳飞雪她爸爸。 那位在国中运动会还会含笑看着我的伯父。 出奇不意的答案不让我在心里闷笑几声,在意那么久的事情也只是如此,在韩妮萱口中听来无所谓,反倒多了几丝怜悯,对我、对韩妮萱。 比起我,更不好受的是她。 重新对柳飞雪解释过一遍,一切也都浮上檯面,有些事不必多说,看着对方的表情,便懂了。 曾有深刻友谊的我们,也只是擦肩而过。 升上高二,即将面临升学考的宗闵耀卸下学生会长的职位,听见他要去美国的消息,我是不捨的。 一个人与一个人相遇进而相识,需要多少可遇而不可求的缘分?何况,陪在我身边的人已经不多了,更让我想好好珍惜。 而宗闵耀说的惊喜更是我想也没想过的:有机会再见关馨凝一面。 相隔一年,甜美形象的她了几分美艷成,浑身散发出的嫵媚比过往更容易引眾人的目光,活一个眼球引机。 晚上我和慕容顥坐在台下的观眾席,细细聆听关馨凝演奏出的乐曲,那番动人至心坎里的音符,透过她无懈可击的技艺大放异彩。 不过而立的年龄竟有如此成就,社团老师一时之间也听得入,挑不出破绽,说了更多反而是蛋里挑骨头。 活动结束之后,关馨凝给了我两份报名表,出国前往维也纳留学,是我朝思暮想的梦,曾经是,我不确定现在还是不是。 现在的我只想好好珍惜我所拥有的,然而事与愿违这事总离不开我。 自从音乐考试的上一週起,我没再见过慕容顥,一时之间我才发现我们之间的连系也只有在学校碰面,他一消失几近音讯全无,我找不到他,也不知该从何找起。 我好害怕,怕慕容顥会不会从此消失在我的生命里,不再出现。 再次看到他完好的出现在我面前,我在心里松了好大一口气,也没表现出来,这份喜悦在睇见他眼眶下方的青缓缓消失。 第一次听他说起自己的故事,着实让我震惊了好一会,我以为他很幸福、很快乐,原来事实和我所描绘的理想大大相反,截然不同。 我并不了解慕容顥,我们之间的关係太脆弱,好似一风箏线般纤细,断了,也就飘走,找不回来了。 剩下不到一个礼拜的时间,我约柳飞雪出来做最后的道别,相识的人少,说再见也显得比较容易,唯独戚奕瑋,看着他每天对我绽开笑顏,没有因不能打网球而忧鬱不振,我是欣同时也是心疼的。 我瞒着他,他也瞒着我,只要彼此不说破就能维持表面上的平和。 更因为如此,我不敢成为第一个打破这平静的人。 戚奕瑋陪伴在我身边太久,久到好比呼空气那般习以为常,习惯耳边总是有个声音;习惯早晨起他微哑的喊我起;习惯放学一起经过相同的小径;习惯有彼此的存在,还没开口前泪水已先盈眼眶,要我如何啟齿? 是我先背叛他的,不想成为被遗留在原地看着别人离去的背影,所以我先离开他。 一直以来,我都是自私的,自私的让我想起我逝世以久的妈妈。 我和她,没有任何差别。 我看着戚奕瑋的眼泪佈整张脸,我们认识十多年,陪对方走过超越四分之三的人生,头一次看他哭竟是在这种情况下,罪恶涌上心头,我同他哭得双眼通红,泪不止。 我捨不得他,到这一刻我才深刻的明白,他对我有多重要,无可或缺。 现实是我们即将分开彼此的双手,继续往前,过着没有各自的子。 我无法想像。 距离离开这片土地的时间不到两天,我翻出联络簿打电话给严震威,藉口学生会的事情没处理好,要求他家的地址,忙了半天竟是假的,请宗闵耀帮忙查询,过了一会儿才有正确的住址。 当下的我有些心酸,若即若离的关係脆弱到还需要请别人帮忙,我才知道对于别人多么习以为常的事情,如我却是一无所知。 踟躕在慕容顥家门口,费了那么大的功夫来到这里,我还是畏缩了,缩到最后还是里面的人拉我进去。 勇气对我,真的好奢侈,奢侈到我都不敢轻易妄想有这回事。 喝着他泡好的巧克力直到见底,我深一口气,拿出装糖的盒子给慕容顥,我手心冒着汗,还没叮嘱他别在我走之前打开,盖子在他手中就这么和盒子分开了。 慕容顥受伤的神情刺伤我的眼,我放下马克杯想赶快逃离他家,起身看见他叫我过去的手势,我紧张的一步一步往他靠近。 然后,我的脸颊就这样被他咬了一下,我尖叫着拎起两隻鞋子,还没穿上立刻跑出屋外,搭上电梯时仍心有馀悸。 算是带有不明不白的情绪,我还是离开了。 第一次来到机场,一切都是那么新鲜,不同肤、眼瞳的人群来回经过我身旁穿梭,翻译成不同语言的广播不时在头顶上响起,我握着护照谨慎地注意剩馀时间,与戚奕瑋做完最后的道别,虽依依不捨,我还是头也不回的转身。 多看一眼,只会增加犹豫和徬徨的不安心情,为了他也是为了我,我不能回头。 不论是外力因素或是我们自己,我和戚奕瑋,迟早也得习惯没有对方的生活。 将随身物品安置好,我拉起安全带努力放松全身僵硬的自己,想像自己还是在屋子里,只想会有些摇晃不稳而已,没什么的。 我奋力催眠自己,发现没什么用处,我决定先睡觉,这样就没有起飞摇摇晃晃的觉。 朦胧之间,我听见隔壁一个戴墨镜的男生貌似在说话,我下好不容易快睡着却被他醒的怒气,回答他异常白目的话。 仔细看着,好像还有几分眼。 他摘下鼻樑上的墨镜,出习以为常的笑容,我镇住,盯着他说不出话来。 慕容顥怎么会在这里? 我很动,动着原来还是会有一个人,愿意陪伴在我身边,我们不是亲人、不是朋友,或许……是大家口中说的「恋人」吧? 听着他带有独特腔调的德文,我默默地记下来,等以后到当地再好好学习德文,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他,比我想像中的还要更。 有人说过:喜是淡淡的,是深深的喜。 慕容顥对我来说,是浅浅的,却又是深刻地烙印在心,他是我浅浅的幸福,如同温暖的光,一点一滴洒在心房上。 《番外:浅浅的》完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