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有个秘密,她病态般依恋自己的哥哥。在心理上患有严重分离焦虑,在生理上整夜荒诞的梦境。 在梦里,他们会和情人一样,拥抱、牵手、亲吻……仿佛谢昭昭和谢观南就该是这样,客观来说没有任何违和,主观来说也没有任何不适。 只是总有苏醒的时候,她逐渐崩溃于发展越来越荒诞的梦,常说梦境是现实的投,这个断语让她无所遁形,带来深深的惶恐。 她开始翻阅大量有关于梦境源的研究文献,从佛洛依德到庄子,从科学到神学,细究起来的每一种可能都让她无措。 “今天怎么样。” “恭喜我,四个钟头。” 黎明时分,昭昭坐在跟顾青菡头打电话,无意看见香台上的灰烬,选香的时候许是考虑到夏天,沉香的尾凋带着丝丝凉韵。 “临安寺有这等魔力,能让你多睡一小时。” “那还是比不上你自带的魔力,都不用睡觉。” “快搞完啦,打完这个电话就睡。” “你最好是。” 跟昭昭凭喜好选修的设计不同,顾青菡是正经学雕塑艺术的,有点祖传技艺家里非常支持,支持到遗传了熬夜少睡基因。 昭昭时常打趣这是祖传技能,不过也庆幸夜深人静睁眼度过下半夜的时候有个电话可以打通。 半天没有声音,要不是已经在收拾工具,顾青菡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投入又怠慢了她,“怎么不说话了?” 手指在一束光下穿梭,她慵懒地靠在窗边:“在看出。”她这个厢房朝向真是妙,窗户正朝东面。 橙红轮廓在深蓝的底下越来越清晰,太与地平线错的时刻是非常短暂的,出来和落下的样子非常像。不过夕西下时经常有七彩云霞提前送,出后则是点亮天空。 “可真有兴致,看来山上的子也不错。” “既来之,则安之。” “那把小辰加回来吧。” “哼,别逻辑颠倒。” “其实,这是我们两个商量的结果。” “嗯哼,愿闻其详。” “既然你的失眠是缺乏安全导致的,与其多男朋友,不如家里人来得可靠,家人那必定谢观南是首选。”毕竟长辈那里,蔻舒雯跟谢安柏因为小辈产生龃龉是顾青菡都有所耳闻的。 “该说不说,你们眼光犀利呢。” 顾青菡大言不惭:“那是。”她知道,这是消气了。 其实谢昭昭这个人吧,气愤和喜,都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快到时间往心里去。 打完电话没多久,窗外天空就从夜幕沉沉到万里无云,明晃晃的光将所有东西都照得清晰无比,清楚到让人烦躁。 “像白炽灯一样讨厌。”昭昭闷闷地关上窗户。 不止这些,还有四处游走的鸽子、头顶共振的蝉鸣、浓郁的玉兰花香,从视觉、听觉、嗅觉三个维度让人厌烦。 厢房外的小院里,谢观南看见拿凉帽盖住头的人时忍不住发笑:“这是七窍堵了六窍?” “太香了。”唯一出的嘴,形方正嫣红,说起话来更是看着丰盈,“今年怎么这时候了还开白玉兰啊。” 要说她也是会找地方,在唯一的荫蔽处搬了个躺椅。 “这儿的白玉兰一直都是夏天开。” “行吧,为它与众不同的花期点赞。” “没睡好吗?”谢观南摘下她发间的白花瓣。 “还行,午睡。”阖上的眼皮起伏,能够看见眼珠滚动。 他知道人醒着:“医生怎么说。” “慢慢会适应的。” “还需要再看看吗?” “说实话,我现在不相信任何心理医生。” “相信哥哥,我一定会帮你找最可靠的……” “重点不在医生。”她紧闭上眼睛,“在我。” 昭昭又开始做梦了,梦里有人牵着她走在一条雾重重的路上,不断地往前,从快走到奔跑,越来越快,负芒披苇,从茫到无惧。 影影绰绰间,额头触觉冰凉,伴随的气息却是一片温热,“快点好起来,开始就倒下可不行。”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