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弗跟西伏安一进门就被五花大绑,那几个彪形大汉把他们两个扔到布灰尘的壁炉前,出锈迹斑斑的长刀迫使他们仰头。 “哼,两位既然不愿遵守规则,那我们也无需以礼相待了。” 酒馆老板背靠着陈旧的沙发,端着一杯气味别扭的体,干枯的手指蘸取了些许杯中浊,放入口中细细品尝。 “啊——多么美妙的味道!”他枯叶般的脸上浮现出异样足的神,石大小的眼里出光,紧紧攫住多弗和西伏安,“我已经告诉了两位,这是新酿的伯地酒,是神赐的佳酿!!” 他说着话,声音突然尖刻起来,好似一只受到攻击的家禽,额角青筋暴起,抓住多弗的下颌就要给她灌酒。 多弗虽说现在是受控于神戒,但对付一个凡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她奋力甩开老板的桎梏,以头作箭,狠狠顶翻了瘦仔儿似的老板,一脚踹翻了沙发椅上的木杯,泥土的酒滴落到凹凸不平的地面,渗进石头里,顷刻间整间酒馆都呼啦啦地摇晃起来。 多弗的双手绑在身后,两条腿也被捆得铁紧,越挣扎那绳索越是收紧,而石屋的晃动又逐渐剧烈,她一时站不住,跌到西伏安身上。 老板和他的手下在杯中酒洒落后像断了线的木偶,失去了所有生机似的瘫倒在地,但随着石屋晃动加剧,干瘪瘦小的老板又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走动间发出关节碰撞、错位的咔嚓声,喉咙里含着浓浊的怪笑。 “逃不掉的,桀桀桀……你们逃不掉的!” 就在那双枯枝一般的手要戳到西伏安的眼球时,他身下的地面毫无征兆地现出一个两人宽的,西伏安跟多弗咻地掉了下去。 擦身而过风如挥斥的皮鞭,狠狠地鞭笞他们二人未被衣物遮盖住的皮肤,多弗在强劲的风中勉力睁开眼,却发现她和西伏安此刻正在云层之上,两人的间系着一灰白发光的绳,绳的另一端是那间诡异的酒馆。 他们被浮物似的飘起来的酒馆牵到空中。 多弗努力伸出小指抠了抠后的绳结,间的绳纹丝不动,反倒是她像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狠狠向下拽住了脚踝,明明身体是被绳子拉着往上飞,可是脚却止不住地产生向下坠落、即将离身体的觉。 “西、西伏安……”她艰难地挤出凌的言语,“你……你的剑、呃,剑出来……” 可是身侧却没有任何回应,多弗努力扭头,才发现西伏安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而周围的云层也变成了浑浊的不详之。 忽然,一阵灰黑的烟雾蛮横地捂住她的口鼻眼目,烧灼的焦味直冲脑门,把五搅了个翻天覆地,多弗的意识逐渐混沌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觉到左脸火辣辣的疼,耳边杂着浪打浪和拍的啪啪声,隐约还有人声忽远忽近: “……醒……喂……” 多弗慢慢地睁开眼睛,一团打结的棕络腮胡放大在她眼前,吓得多弗一个翻身坐了起来,一开口就被喉咙间的干渴呛了个冒烟。 “咳咳……你、你是谁?” 络腮胡把拍红的手收回来,捡起一旁的树枝,在细沙上歪歪扭扭地划出几个大字:奈瓦兰岛、桑德。 多弗歪着头看他,后知后觉地摸上自己刺痛的左脸,指了指自己,又皱着眉头指了指络腮胡,意思是:我的脸,你打的? 这位应该是叫桑德的岛民咧嘴出几颗在蓬胡子的衬托下、异常白皙的牙,憨厚地点了点头。 多亏了下界以来已经吃了许多做神明时不可能吃的苦头,多弗只是叹了口气,顶着半脸的细沙和半脸的红掌印跟着桑德往岛上的村落走去。 这座名为奈瓦兰的小岛零星地分布着四五个小村,岛民约莫百十来人,通通身穿草裙、头戴藤环,棕褐的皮肤上画着红白黄三相间的神秘纹路。 他们听不懂也看不明白多弗使用的基里瓜剌通用语,当桑德领着多弗这个陌生面孔进村时,所有人都异常严肃、警戒。 多弗见状展开双臂,示意自己身上并没有任何武器,可是当她跟着桑德走到一位头发花白、眼神犀利的老婆婆面前时,这位神矍铄的老人仍然用扭曲的手杖顶住了她的双,无声地命令她张嘴受检。 多弗到一种使她至高无上的尊贵神格被凡人碾的屈辱。 她差一点就要翻脸破戒,用神力好好惩戒一番这群愚昧而不自知的人类,可是桑德用力扣住了她蠢蠢动的双手。 多弗深一口气,闭上眼睛告诉自己:没事,我是位能屈能伸的好神明。 她慢慢张嘴,于是那糙、硕大的手杖立刻见捅了进去,把多弗未来得及逃出的咳嗽也一并堵在嘴里。 这、群、人、类!!! 多弗深紫的眼睛里怒火汹涌,薄出,她已经听到了心底链条松动的声音,淡紫的神力如烟丝从她的掌心渗出,不过片刻又虚弱地消散。 与此同时,她的口被手杖狠狠一击,方才破戒遭到神力反噬已令她虚弱无力,这毫不留情的一记直接让多弗摔倒在沙地上,腔都像是被敲散了。 她趴在那儿,耳边传来一阵烈的争执声,叽里呱啦地不知道在吵什么,总之没过一会儿,她就被这群愚民像提破麻袋似的提起来,随意又谨慎地扔到一个四面透风的山里关了起来。 多弗昏沉沉地躺到夜降临,闪烁的星光从各处隙钻进来,一同挤过来的还有一个陌生但好听的男声。 “你还好吗?我给你带了些吃的。” 接着,一只像收了最晴朗的夏天空之的眼睛出现在了山的一条一指宽的上。多弗这时也不知是饿得难受,还是白天神罚和手杖重击遗留的痛楚,她自降生以来第一次如此狈,连食物都缓解不了。 “你也不必太担心,过不了几天他们就会放不出去的。”外面那个声音又劝道,“只不过你出去之后就不能留在这儿了。” “……” 外面那个人好像完全受不到她不愿与人的意愿一样,自顾自地继续说着:“你想问我为什么吗?噢,很抱歉这个不能告诉你。” “但是看在你这么合我心意的份上,我可以悄悄告诉你——” “几天之后你会被送往奈瓦兰岛的双生岛屿——威斯特岛。” 他的声音像夜间温和的海风,催人入梦,多弗的意志昏昏睡,逐渐飘远,只能模模糊糊地抓住他话中的只言片语: “……小心……守信……神。” 守信神?多弗糊糊地想,这难道是新生的神明吗?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