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识趣地接话:“卫国公戎马半生,到了现下这年纪,致仕荣养也是应当。先前该是临时顶着缺,帮陛下一把,如今朝局稳定,他便要退了。只不知会由谁来补上右仆的缺。” 众人于是便议论起此事来,直到天子与摄政王驾临。 谢煐与白殊联袂而来。 白殊今穿了件天青底绣竹的棉氅衣,衬得人尤为清俊出尘。谢煐还是平里的黑暗龙纹衣袍,两人间互换的龙凤佩依旧是那么清晰。不过,如今谢煐在常服之时都不再将头发全梳起,而是配合着白殊披发,只戴一顶小冠。 两人时常这般“衣冠不整”,还曾引得一些食古不化的顽固官员上书弹劾,但谢煐完全不予理睬。 此时两人在上首并排的两张椅子上坐下,谢煐叫了平身,等着看文武百官献寿礼。 冯万川一一唱着名,文官诗词字画,武官功夫拳脚,一时之间群臣都是各展所长。 只是,还有那些想着投天子所好的人,细细观察着,发现谢煐对这众多字画并无多大兴趣,好与不好都是同样的赞与赏赐。如此可知,天子的确为了扼杀送礼之风,才特意点了这种礼物,这些人也才歇了花钱寻人代作字画来讨好的心思。 献完寿礼,谢煐放群臣去寻宝,自己携白殊换去一处暖阁,招来亲近的亲朋好友们说说话。 卫国公作为长辈,方才在外殿只上了贺表,此时开心,又让冯万川拿来琵琶,即兴拨拨弹弹。 白殊让知雨取了两册书给张峤:“子山先前是不是说过,在找这两本书?前些子我在里的藏书楼见到,让人抄了两本。” 张峤接过一看,如获至宝:“正是正是,哎呀,难为殿下记挂着。有了这两本书,臣的一甲可就稳了。” 那边葛西尔笑他:“明明能让陛下直接给你授官,你却偏下场受一回考试的累。” 张峤也不在意,笑着回道:“我也不想,可谁让官场就得看这些呢。要不是两榜进士出身,后我给陛下办事都不好拉拢人。” 伪帝朝弊政多,谢煐继位后,一系列的革新必不可少。加上白殊带来的一些新思想,后整个朝廷都会向务实方向扭转。这自然也会体现在新朝头一次恩科的选仕之上,张峤参与其中,除了他本人博个出身,也是有着谢煐的布置考量在内。 白殊看向挨在一处说话的薛明芳和贺兰和,扬声问他们:“季贞、章臣,你们的婚事准备什么时候办啊?看我前年没说错吧,真就能让陛下给你们主婚了。” 这话说得一屋人都笑起来。 贺兰和大方回道:“今年冬吧,挑个腊月的子,就不用葛西尔和伊落费事地多跑来一趟。” 薛明芳握着贺兰和的手,接道:“我们商量过了,冬里是休战期,驻守北边的伯伯和兄长们也能回来喝上杯喜酒。” 那边伊落听了,向他们举举杯:“等着我们给备上一份大礼。” 众人热闹地说说笑笑,直到吃过晚宴,看了焰火,方才尽兴散去。 * 白殊进了思政殿内的小厨房,在厨子的指导下和面,面,拉面条。汤是中午先过来熬下了,白殊好面条,又去切配菜。 他正忙着,谢煐悄无声息地进来,向厨子使个眼。厨子识趣,也悄无声息地退出去。 谢煐站在白殊身后,看他切完菜放下刀,才伸手揽上他的。 白殊微微一愣,转头四下看看,果然见小厨房里已没了别的人,不由得笑道:“我一年就下这一次厨,你还把厨子遣出去了,一会儿做出来的面不好吃,可怨不得我。” 谢煐没舍得重量在白殊身上,只揽着人回道:“你做的,什么样我都能吃完。” 白殊一边回忆着去年怎么煮的面,一边拖着个人忙活,没两下就嫌不方便,伸手在间的手上不轻不重地一拍。 “坐旁边等着吃去,别妨碍我。” 谢煐没松手,反而叼住他耳垂,含糊地道:“其实吃不吃面不多重要……” 白殊一下笑出声,反手也去捏他耳朵:“你行了啊,想玩什么花样就让人在房里布置,这里以后厨子还要做饭的。” 谢煐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手,坐到一旁的小案台边。 白殊瞥他一眼,一边煮面一边问:“你这是又看到了什么片子,突然就跑进来。” 谢煐顿了下,才道:“你发现了?” 又有些好奇:“那些片子,你全看过?” 白殊不好说自己以前就是剪片子的,虽没看过,但套路都,便只含糊应过一声。 恰好面煮好了,他盛进碗中,刚要端,却被起身过来的谢煐先一步端走。 “我来,别烫到你。” 白殊给他双筷子:“尝尝。幸好汤是中午来熬下的,味道应该不多差。” 谢煐啜了口汤,点头:“好味道。” 又拿筷子挑着面条一头,送进嘴慢慢吃。 白殊看他吃上了,往他面前一蹲,冲他眨下眼:“你喜哪支片子,等下让小黑给我们联上机,我陪你一块看。” 谢煐双眼一亮。 白殊却立刻道:“小心啊,别把面咬断了,不吉利。” 谢煐赶忙垂眼看向碗中的面。 白殊凑向前,在他额上轻轻一吻,便笑着起身出去。 “陛下慢慢吃,我回房等你。” 谢煐很想捧着面追上去,但又想到外头还有宦官和小厮……主要是,那么大动作,极有可能会把面条断。 最终,他也只得耐着子尽快将面都吃完,才放下碗快步回房。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