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吃早饭,孩儿不懂,这件暖和。”赵母是觉得天冷,多捎几件厚衣服总是好的。 “不懂事”的赵由晟,要没记错,自从入秋后,母亲已往宁县送去一趟秋冬衣服,父亲是个不甚讲究的人,这些穿不上的衣物送到他手里,会被他胡地进箱底吧。 由晟见母亲在忙,他自去推弟弟的房门,果然人还在睡。由晟把由磬从上拽起,叫道:“还不快起来,要迟到了。”以往常常被赵由晟踹股醒的由磬,坐在上眼睛,呆呆看着老哥。 哥俩都要上学,由晟在宗学读书,由磬则在附近一家学堂就读。 由磬睡眼惺忪,顶着一头发,糊糊去漱洗。 “阿兄,帮我梳发。” 由磬坐在镜台前,手中梳子递给老哥。今天母亲显然把他遗忘了,没喊他起,也忘记帮他梳发。 “多大的人,连头发都不会梳。”赵由晟抓过梳子,按住弟弟的头,帮他梳理。其间听得到由磬抱怨声,喊轻些使力,头皮疼之类的话。 映在镜中的兄弟,眉眼鼻相似,虽然相差七岁。他们一个已有大人样貌,一个还是顽童。 由磬端镜照自己的头,看老哥帮他扎髻,随口问:“阿兄,我们什么时候去找爹?” 赵由晟将老弟的头发拢起,用发带绑出一个歪斜的发髻,回道:“过些时,爹会回来。” “阿兄怎么知道?爹信中只写要好好读书,不许惹娘生气,没说几时回家。”由磬瞪大了眼睛,虽然老爹信很啰嗦,但他逐字读了。 赵由晟自若回:“给我的信中说了。” 等赵母忙完,想起小儿子今也要上去学,忙让阿香去看看起没。阿香回来说,吴杵送二郎去学堂了。 赵母把要给丈夫送去的衣物整理在一起,东西看着不少。当然也不只这些,吴信上街买东西,还没回来,买的是各式食物。天冷食物不易坏,能带上路。 吴信到午时才回来,他去的是赵母指定的食店,酒店,可没少跑腿。 钱伍年轻力壮,将东西装成两筐,一条扁担挑起,扁担一头还挂着一包烧,一小壶酒,他路上要吃。 “阿香,到我屋里头,把那坛霞酒取来。”赵母见到钱伍的酒,才想起要给赵父的美酒。 霞酒,当地没有出产,是京城的美酒,不过在城东的一家正店能买到。 真所谓只得霞酒一杯,空中箫鼓几时回。小小一坛佳酿,就是殷实人家也不舍得饮,喝得是真金实银。 赵父酒,想他在那样的穷地方,喝不上什么好酒。 钱伍挑着一堆东西离开,基于有赏钱丰厚,钱伍毫无怨言。 自打中秋赵父回家一趟,就没再回来探视,赵母两个孩子要读书,娘家也有事,整个秋都没带孩子去宁县和丈夫相聚。在楼阁上,目送钱伍身影远去,赵母发现她很想念赵父。 说来也有点意思,赵母第一次见到赵父时,并没有倾心的觉,还嫌弃他。 那时是盛夏,赵父随友人从广州前来泉州,不走寻常路,弃海道走山道,两人一路走一路游玩,脸晒得黑乎乎,再加上不修边幅,那模样简直山民。 当时赵母十九岁,赵父二十六,都是大龄未婚青年。 撮合他们婚姻的人,和赵母的父亲相,故意将赵父邀到一处果园,让赵母和家人偷偷看上一眼。 赵母的爹娘都说人是黑了点,但仪表堂堂,而且他还是位宗子,可谓如意郎君。嫁宗子生的孩子,个个有玉册,子孙就是犯法,也没官府来管,这样的好姻缘上哪里求。 当时,赵母不是很顺意,觉得赵父黑得只剩一双眼睛,跟个昆仑奴似的,而且模样显老。 后来亲时,坐轿子里的赵母,偷看骑马在前的赵父,见他衣冠端整,器宇不凡,才发现原来强健又英俊。 赵母忆起闺往事,不竟笑了,她抬起头,钱伍早消失得没影,驿街上人来人往,街市喧哗。她唤来阿香,让她去越家裁铺里,叫个绣作过来,把时兴的袍料和绣样也带来。 这不丈夫的俸禄到手,让裁给家人都做套新衣裳,过年好穿。 作者有话要说:赵父:所以不要问爹,家里为什么没存钱,而且你们两个,还打小就是别人家口中的熊孩子。 —————————————————————— 赵几道:宗子是不会被抓去衙门关,但会在宗正司里把牢底坐穿的好嘛。别问我为什么知道。 第12章三个换一个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