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以航也诚恳道,“等以后阿萱怀孕了,的确得好好讨教下桑绮。” 说到这儿,桑绮顿时话匣子大开,“怀孕的辛酸经验,我有一大把呢,统统记着。比如最近,肚子越来越大,睡觉时经常得我不过气,夜里翻来覆去地失眠,觉得每一个睡姿都不舒服。有时辗转到凌晨才睡着,结果忽然脚筋了,硬生生把我疼醒……” 阿萱诧异道,“然后呢,该怎么办?” 桑绮道,“没办法,近来睡不着觉,经常大晚上坐着霍文涛的车出去溜达。神奇得很,在副驾驶座上调整个后仰的角度,车子开着开着,我就能睡着了!这绝对是经验之谈!” 霍文涛苦笑,“的确如此。” “至于脚筋嘛,”桑绮道,“很多孕妇都会有,霍文涛从网上查了一种按摩手法,坚持按摩一周,现在好多了。那手法我留着啊,以后统统传授给你!” 阿萱于是掩嘴笑了,她拍了拍梁以航的肩膀,“喂,听见了没?” 梁以航心领神会,“听见了,以后让霍老板统统传授给我。” 一杯薄酒之后,新人准备去下一桌了。桑绮诚恳地送上祝福,“表姐,祝你们天长地久,白头到老!” 阿萱回眸看着她,却说,“‘天长地久’什么的,太缥缈了。我呢,只希望和你一样,每天和老公开开心心的,就心意足了。” 是啊。 在桑绮眼里再寻常不过的每一天,兴许对许多人而言,已经是能让人心意足的幸福了吧。 ………… 不得不说,霍文涛的驾驶技术越发成了,这种平稳中带着轻微颠簸,如同摇篮般的觉,让副驾驶座上的桑绮开始有困意了。 她淡淡地打了个哈欠,婚礼带来的温馨似乎能给她带来一场好梦。 “对了,今天在婚宴上遇到不少人,比如以前话剧社团的高竞和邱莉媛。突然听见他俩提到一个名字……”桑绮道。 “他们提到了陈鹏,对吗?我也听见了。”幸福的新娘被提起前男友,似乎是不可避免的事情,霍文涛道,“他们偷偷在说,阿萱看上去光彩照人,也不知陈鹏会不会后悔。有人在说陈鹏好像也结婚了,还娶了个富家千金。” “他们七嘴八舌,也不知有没有被阿萱听见。但就算听见了也无妨。”看着阿萱今晚的模样,桑绮能百分百确定,阿萱早已忘记前尘往事,心无旁骛地奔赴前方了,多好。 也不知为何,桑绮的眼前忽而闪过另一张面孔。她与那张娇美的面孔,甚至算不上是朋友,却是在今晚,在一个所有人都对未来是憧憬的夜晚,桑绮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她。 她讷讷道,“也不知道……何美慧现在怎么样了……” ……………… 那几瓶何美慧送的按摩油,桑绮终究没用上。她倒不嫌弃,心存芥蒂的反倒是霍文涛——他自己买给老婆的一箱没用完呢,哪里轮得到前女友送的呀。 于是那些按摩油被堆在了库房的角落里,直到隔天,小林的手上因洗洗而干裂了个小口子,霍文涛便从库房里找出来,送给小林抹上。 小林正在拆外包装,来谈公事的方力坤在一旁默默看着。瓶身上有一张手写的标签‘这瓶用来按摩四肢手脚’,他便看着这似曾相识的字迹,忽而冷笑一声, “哼,这字可真丑……外包装还要吗?” 小林一愣,摇了摇头。 他便一脸嫌弃地抓起包装盒,丢进了垃圾桶了。 今年的冬天可真冷啊,落地窗外大雪纷飞,街上的行人都缩着肩膀,步履匆匆。 霍文涛看着雪越落越密,本想着早点儿打烊,早些带桑绮回家的,楼下却忽然传来一阵风铃声,一位穿着呢大衣的中年男子推门而入。他收起长柄伞,微微抖落袖子上的落雪,随即仰头张望了一番。 他不像是来买书或喝饮料的,因为他目光从容却目标明确,一一观察了书店里的每一张面孔。他的不同寻常同时也引起了霍文涛的注意,霍文涛便也仔细打量了他,四十左右的年纪,面容虽普通,但无论是衣还是手腕上的表,甚至是那把长柄伞的质地,都显着他的不普通。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在方力坤的身上略略停留,最后落在了霍文涛身上。他走上前,微笑着伸手,语气一派绅士, “你好,请问你是书店的店主,霍文涛先生吗?” “我是。”霍文涛下意识地蹙眉,但对方如此礼貌,他便也伸手与之浅握,“你是?” 绅士笑了下,随即语出惊人,“我姓沈。我是何美慧的丈夫。” ……………… 沈先生低头喝一口红茶,盛赞这茶叶的香气。 当然,霍文涛明白这只是客套话罢了,他更想知道对方特意登门拜访,还如此客气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沈先生也不卖关子,寒暄几句便切入话题,“我就直说了,我已经有快一个月联系不上美慧了。电话,微信,统统不回。我狠心停了她的信用卡,她也无动于衷。这是前所未有的情况,我承认我有点慌了,于是拜访了她的一些朋友,希望你们如果见到她,能帮忙转达……”他顿了顿,才道, “就说:孩子很想她,我也是。” 桑绮说,“她许久没来过书店了,上次过来,已经是两个月前的事情了。”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