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陆安歌出生入死执行过无数任务,特级机密的也不在少数。这还是第一次指名道姓要陆安歌独自前去,留他在军队驻守。 他也很想问问那些高层,做出这样的决策的原因——或者说,问问自己的祖父,云峰。 不是没去过前线,死亡和离别也见得够多,这些通通都不足为惧,他怕的是未知。 不知道另一头的人在哪里、执行什么任务现在又怎么样,假如真的遇到了致命的危险,他连基本的援救都无法提供,只能通过建立起的连接关系,将陆安歌可能正在经历的苦痛,切身体会一遍。 如果那一头真的出了事,他不知道该怎么向自己代,更不知道如何向颜言代。 “一损俱损?”弥隅嘀咕着又问,“姑且不说叛逃,如果你的同伴因故牺牲,你捡了一条命回来,还得因为这个让你一个幸存的去死不成?”云落点点头。 “什么病?你们s区是不是没有正常人?”弥隅不客气地骂一声,“突然让单人出任务,现在那人又遇到不明危险...如果有人针对你,趁这个机会把他死,连你也一箭双雕。” 弥隅的嘴一向只会说他不听的话,此时云落却没心思反驳了,他开始认真思索起弥隅的这番无心的话。 难道陆安歌真的只是做了他的挡箭牌? 怎么可能呢,他苦苦思索,想不出头绪。 论高调,他远比不上云家的其他alpha,独来独往惯了,对所有要站队的事情都避而远之,更不该和谁结过仇。 他一个少校而已,动不了任何人的蛋糕。 茫间,他无意识地反复点开与陆安歌的通讯箱,全息的消息中心跳出来又收回去,次次空空如也。 又是兵荒马却又毫无消息的一天。 他烦躁地抓抓头发,关闭了消息。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沉,得他逐渐不上气。 之前腕子上频频传来的刺痛只是一种警示。他与陆安歌五相通,直到刚刚那些痛真实地出现在自己的身上,他才几乎能够确定,陆安歌大概是出事了。 但云光启明明应该知道陆安歌的一切状况,为什么只字不提? 如果是真的——如果是真的...这种云落最讨厌的觉又来了。明明好像什么都做了,最后还是什么也握不住、决定不了的觉,令他无比痛恨自己。 弥隅又和他搭了句什么话,他没听清楚,也不想再理,索忽略了,那人也没再追问。 云落躺回自己的上,辗转一夜难眠,直到对面那张上,渐渐传来平稳的呼声。 他借着月光向那边望了一眼,那人硬朗的面部线条被清冷的光雕刻得更有气质。 一种绝不该属于f区的气质。 只看这一副闭着眼安安静静的样子,任谁也想象不出这人会有那样顽劣的一面。等那双眼睛睁开,人也从梦里清醒过来,所说所做的又该是事事不合规、句句不顺心,只为从s区离开,心无旁骛。 闭上眼前,云落又想到了颜言。 一周之内,还要再想办法去一趟老地方,帮颜言把东西取回来才行。 他在心里苦笑,如果弥隅知道他要做的是一经发现妥妥会被开出的事情,说不定要上赶着为他效劳吧? 这一夜他睡得并不好,做了一整晚的梦,屡次将醒时,又将他沉沉地拽下深渊。 做惯了的梦境,三人从小形影不离的童年,颜言家的玫瑰花园、果结得大颗的杏树,陆安歌家奢华如地下城堡的酒窖、碰撞起来叮叮当当响的高脚玻璃杯。 还有一些从未梦见过的新东西,穿在这些悉的片段里,一闪而过。 一个昏暗的雨夜。 云落眉心一皱,终是没有从梦里醒来。 唯一令人宽的是运气总还算不错,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第二的体能训练临时变更为了械拆组和神力强化。 非体能训练之于云落一概被视作休息,伤了脚的那位也因了这个变动,不至于掉了链子。 云落将手里的械三下五除二解了体,又把零件一件一件整齐排开,想到这里,松了口气。 大屏上的倒计时还在继续,他无暇看弥隅的进度,按那人的子,多半又要垫底。 云落手中稔的作不停,细看却已是完全出于肌记忆的机械动作。他此时盯在一处不动的眼神有些许空,在思索些什么。 还好今天的训练内容进行了临时置换。 弥隅劣迹斑斑,指望那些同样姓云的放过他,绝无可能。对一个新来的少校不会罚得太重,最后还是理所应当地都落到他的头上,那些人一向喜这样虚假的仁慈。 惩罚本身对云落并不多为难,只是他知道,云峰一向是个只看结果不问过程的人。 他的爷爷才不会关心是不是新人情顽劣故意连累他受罚,也不会在意同姓的其他alpha有没有对他刻意发难。 唯一的结果落在云峰的眼中,只有他最近屡屡被处分、屡屡受罚。 云落时常觉得自己很可笑。心里埋着一颗企图反抗的种子,却还是在下意识地以更好一些的表现去讨人心。 他不过是想要一个肯定、一个他能名正言顺留在云家的资格和理由。 坚持了许久,从最初的信心,到现在开始渐渐动摇、不确定还会不会有那样的一天。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