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一顿,松开帕子站了起来:“这是在乾元,走路是要看路的。” 藤萝板着脸看她:“该看路的是你。” 她目光一扫周遭,做活的人纷纷退开,虽然他们现在还在乾元,可这种低等人,庄妃随便一句话就能调动,反正不管换了谁,皇帝都不会在意的。 他们可不敢得罪藤萝。 眼见众人识趣地退开,藤萝这才意地笑开,继续说了下去:“我家主子如今代掌后,是当之无愧的后第一人,你先前的提议其实不错,我就再给你一个机会,让你为我家主子效忠。” 谢蕴被这句话气得想笑,踩着她爬上了高位,现在还要来利用她? 是她算错了人心,事情发展至此,她自己也推卸不了责任,所以原本她是不打算和含章殿计较的,可为什么非要来恶心她? “脑袋被门夹了,就去请你家主子给你请个太医看看,别出来卖蠢。” 藤萝被骂得一愣,回过神来然大怒:“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家主子还肯用你,是她心善,不然你这样一再背叛的人,活活打死都是轻的。” 背叛? 殷稷这样说也就罢了,一个外人也要来戳她的肺管子…… 她抬腿一脚就踹在了对方小腿上,藤萝猝不及防,不受控制地跪倒在了地上。 “你个人,你敢打我?!” 她挣扎着要爬起来,发髻却忽然被抓住,力道自头顶下来,竟然起身不得。 藤萝有些心慌:“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你敢动我,我家主子不会放过……啊!” 随着一声惨叫,她脑后袭来一股力道,着她“砰”的一声重重砸在了地上,一瞬间额头鲜血飞溅。 冲出来得毫不客气,藤萝一瞬间被撞懵了,竟连求救都忘了,直到被谢蕴抓着发丝,撞了一下又一下,她才在剧痛里回神,撕心裂肺地哭喊起来。 人们被惊动,纷纷围了过来,可眼见这么多人在,谢蕴竟丝毫没有收敛,仍旧狠狠撞了两下才松手。 藤萝歪倒在地上,脸都是血。 谢蕴蹲在地上,抓着藤萝的头发她抬头:“不服气是吧?那就回去和你家主子告状吧,我和你打赌,她不仅不会为你做主,还会为了树立贤德之名,带你来给我赔罪。” 她温柔地拍了拍藤萝的脸颊:“你要记得一句话,先者。” 第67章 我早晚要杀了齐王 藤萝被几个小太监抬回了含章殿,谢蕴一脸冷静地擦拭青石地面上的血迹,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原本无时无刻不在讥讽编排她的人们却再没敢开口,连带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在地面上的脏污也不见了影子。 但那是后话了,此时谢蕴只想擦干净这些血迹,然后回去给自己的嘴角上点药。 有点疼呢。 不远处看了全程殷稷迟迟没开口,蔡喜也没想到他们紧赶慢赶回来,遇见的会是这么一幅场景。 不止没来得及英雄救美,还被谢蕴的残暴狠辣惊了一把。 在这里,虽然背地里的狠辣手段层出不穷,可大庭广众就这般不客气,还是头一个。 他有些摸不准殷稷的想法,也不知道这种时候还该不该为谢蕴说话,只好沉默不语。 殷稷倒是并没有出别的情绪来,大约是早就知道谢蕴不是个柔软心善的人,并不觉得意外。 可眼底仍旧出了失望,宁肯冒着和庄妃对上的风险亲自动手,也不愿意服软来求朕…… 明明是你有错在先,服软就这么难? 蔡喜见他站着不动,小声道:“皇上,要不要过去看看?” 殷稷迟迟没出声,半晌后却转身就走,一句话远远地飘了过来:“她的事朕懒得管。” 蔡喜心里失望,却也只能应声,又抱着厚厚一摞折子跟在殷稷身后回了御书房。 此后几天仿佛里就没了谢蕴这个人一样,殷稷再没问过,可也不知道是不是蔡喜的错觉,总觉得对方的脸一比一糟糕。 就跟年前谢蕴被关在偏殿里最后那几天的时候一样。 可他也不敢问,转身出去泡了杯参茶,却是刚回来就见刑部侍郎正在门口徘徊。 “大人怎么不进去?” 刑部侍郎讪讪一笑:“这就进去了。” 这一看就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儿,蔡喜连忙往角落里躲了躲。 刑部侍郎磕完头没起身,头都不敢抬,一口气将要说的话都说了:“皇上,庶人殷时长跪牢中求您开恩,允他在先皇生忌那祭拜,聊表孝心,这是他的血书。” 殷时便是曾经的齐王。 蔡喜接了血书,却不知道该不该呈到殷稷面前。 殷稷的脸却已经狰狞了起来,虽然过去了六年,可每每提起这个人,他心里的戾气都会控制不住的涌上来。 如果说他对谢蕴是带着矛盾的怨,那对齐王,就是到了极致的恨,若不是有那么多宗亲看着,有先皇的遗诏拘着,他早就将那个人扒皮筋,千刀万剐了! 可即便如此,在先皇将他贬为庶人,圈别院之后,他还是在登基的第一时间把人移到了刑部地牢,他要这个人就算活着,也一辈子不得见天。 这个人就该活得不人不鬼! “他的子看来过得太好了,竟还敢来招朕的眼。” 刑部侍郎低着头讷讷不敢言语,他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可齐王母家毕竟是王家,那么大一个世家在那,这面子他不能不给。 何况,当初能拿到参加科考的资格,他还是挂靠的王家,这让他想拒绝都没底气。 只是眼下他也着实不敢多说一个字。 殷稷一把夺过血书扔了下去:“你告诉他,若是他真有孝心,就以死谢罪,去曹地府为先皇尽孝吧。” 这话刻薄又恶毒,全无天家风范,可刑部侍郎一个字都不敢言语,讪讪应了一声,逃也似的退了下去、 殷稷的脸却并没有因此而缓和。 在问了谢蕴很多次当年悔婚的原因,却没得到实话之后,他也动过撬开齐王嘴的念头,还亲自去牢房里问过。 可问出来的却都是些不堪入耳的东西。 “这样的烂货你也要,她本就是把你当成踏脚石,这样的货,要不是生在谢家,我看都不会看她一眼……” “你一定没见过她爬我的样子,光了衣服,跪在我面前求我,又卑又浪,真是像极了一条母狗……” “闭嘴!” 殷稷嘶吼一声,大手狠狠挥下,半人高的奏折山崩般四分五裂,噼里啪啦砸了一地。 “我会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 他双目猩红,每一个字都携裹着狰狞的恨意,惊得御书房内外的人都跪了一地。 外头守门的内侍脸惊恐,死死伏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而身处御书房的蔡喜尤其难受,虽然他明知道皇帝的怒气不是冲着他来的,可直面天子之怒,他还是被惊得瑟瑟发抖,跪在一旁动都不敢动。 他其实并不意外皇帝会发作,毕竟每次有人在皇帝面前提起齐王,都会让殷稷回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 虽然他不知道是什么,但只从殷稷每次都会被回忆怒的情况来看,那回忆绝对很糟糕很糟糕。 这种时候他不能劝,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等着皇帝自己平复下来。 殷稷的腔剧烈地起伏,虽然明知道齐王不在眼前,可回忆给他造成的影响却仍旧如影随形,他强迫自己闭上眼睛,想借着黑暗冷静下来,可那些刺耳的话却一层一层堆叠着他身上的戾气。 谢蕴,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你曾经真的这么慕过他吗? 他靠在龙椅上许久都没开口,直到夜幕降临,该用晚膳了,蔡喜才不得不开口:“皇上,该用晚膳了。” 殷稷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疲惫地了眉心:“传旨,将庶人殷时迁至宗正寺。” “是,那晚膳……” “摆去长年殿。” 蔡喜连忙让人摆驾,殷稷难得的乘了銮驾,一路上默不作声地到了长年殿。 良嫔一看他这幅样子,就知道他心情不好,体贴的遣退了所有人,又点了一支安神香。 殷稷摆摆手:“不必了,你身体受不得熏香,别点了。” “偶尔一支,无妨的……皇上是想和臣妾讲讲?还是更愿意一个人呆着?” 殷稷苦笑了一声:“让朕一个人待会吧……若是那人有你半分知情识趣,朕也不必躲到你这里来。” 他不说是谁,良嫔也体贴地没有问,只是若有似无地叹了一声:“每个人的缄默不语,都有她的无可奈何……” 殷稷没再开口,默默闭上了眼睛,良嫔也没多言,拿了毯子轻轻给他搭在了身上。 可殷稷这一宿却睡得并不好,竟恍惚间又回到了当年等在谢家门外的时候,从出等到落,从雨下等到雨停,那么多个夜夜,最终等来的,是齐王府的提亲。 谢蕴…… 第68章 皇帝受伤了 殷稷又是一连几天都歇在了长年殿,萧宝宝还在足,只能自己生个闷气,倒是不出子。 庄妃知道殷稷排斥她,得宠这事至少眼下和自己无缘,也还能按捺着子忍。 可太后却忍不了了,她既然做了太后,自然希望将皇后的位置继续留在荀家,可按照眼下这情况,惠嫔连宠都得不到,又怎么上位? 于是这一,长信来人传话,传良嫔去说话。 长年殿离着长信不近,良嫔又体弱,路上走得慢,迟到片刻很正常,可就是这么件小事,却惹得太后然大怒,罚人在长信门口跪两个时辰好生反省。 可不过一刻钟,良嫔就病弱晕倒,殷稷得了消息,亲自去将人带走了,明明都到了长信门口,他却连进去给太后请个安都不曾。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在对太后表达不。 太后心里恼怒,可她不是皇帝亲娘,甚至连教养的恩德都没有,并不敢真的和皇上闹翻,至少在她的养子晋王长大之前,不行。 她只能忍气声,让人带了不少补品赏赐去长年殿,虽然对不起是不可能说的,可她堂堂一国太后,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难得了。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