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找,看看她去哪里了。” 她毕竟是太后,在中经营多年,耳目通天,不过片刻秦嬷嬷的行踪就被查清楚了。 竟是一回就被内侍省的人截住了,连传句话的机会都没给,就把人带走了。 太后然大怒:“反了,反了,我长信的人,谁给他们的胆子说抓就抓?!备轿,哀家要亲自去趟内侍省!” 长信瞬间热闹起来,不多时凤驾便气势汹汹的载着太后出现在了道上。 可越走太后越觉得不对劲,外荀玉书被抓,在她救人的关键时候,秦嬷嬷就这么巧的被带走了,她分身乏术,去和内侍省要人,就顾不上清明司了。 可内侍省里不少她的人,会替秦嬷嬷周旋,清明司就不一样了,那都是皇帝的走狗,指不定会趁着这个机会对玉书做什么。 太后终于明白了这一出的用意,忍不住冷笑一声,想用秦嬷嬷拖住哀家?你做梦! “改道,出,哀家要亲自去清明司要人!” 第199章 朕相信她 “皇上,太后出了。” 钟白匆匆赶来禀报,殷稷批折子的笔一顿:“她还是选了荀家人……那接下来,只能看谢蕴的了。” 钟白忍不住担心:“可太后这么放心的出,会不会是早有安排?那个秦嬷嬷在里经营那么多年,什么风浪没见过?谢姑娘能问出来我们想要的吗?” “多想无益,去看看吧。” 他起身往内侍省去,路上越走越快,钟白一个武将最后甚至要小跑才能跟上。 “皇上,您慢点。” 慢不了,他已经好几天没见到谢蕴了,而现在人就在内侍省。 他眼底都是抑的渴望,原本两刻钟的路,被他硬生生缩短了一半。 尚局牵扯甚大,他们到的时候整个内侍省正忙得不可开,直到钟白扯开嗓子唱喏,众人才一个灵,乌跪了一地。 殷稷脚下不停,径直进了大门,目光迅速扫过刑房的栅栏,自乌的人群里搜寻自己想见的那个影子,面上却丝毫不显:“都起来吧,问得如何?” 掌监连忙爬起来跟上,脸却发苦:“从三天前人被关押起来开始,奴才不眨眼的盯着审问,各局的亏空她们倒是都认了,可招出来的人却只在尚局里头,旁的谁都没牵扯,奴才用尽了手段都没用……” 他说着一顿,脸上写了言又止。 殷稷心神被占据,毫无察觉,倒是钟白有些不耐烦:“皇上问你话,你吐吐的干什么?” 掌监不敢再隐瞒,只能低下头:“是尚服局的尚服,半个时辰前熬不住刑罚,咬舌自尽了,要是再这么问下去,恐怕……” 他话没说完,钟白的脸已经变了,他虽然平里大大咧咧,很多时候说话做事不怎么过脑子,可毕竟不是真的愚蠢,一听掌监的话就知道情况不大好。 六个尚已经死了一个,要是别人再出点什么事,就算最后谢蕴真的从秦嬷嬷嘴里问出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可有人会信吗? 这简直是把屈打成招四个字挂在了脑门上。 钟白有些火了:“你们怎么办事的?让你们审问,可没让你们死人!” 掌监惶恐地低下头,眼底闪过暗光,皇上没让他们死人,可有人让了啊,尚服这一死,整个尚局谁还敢说话? 只是贪污亏空些银钱,最多责罚一顿贬去浣衣局,好歹还能活命,可要是说话,搭进去的可就不只是自己的命了。 掌监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十分惶恐:“皇上,会不会这就是尚六局自己屋子里的事?和旁人不相干的。” 钟白眉头一竖:“你什么意思?!你是说谢姑娘抓错了人?!” “奴才不敢,”他很无奈似的叹了口气,“奴才就是怕没有证据就抓人,会引来很多麻烦。” 这是实话,钟白就算一肚子气都没能反驳。 死了个人,之后内侍省的审问一定会柔和许多,之前那么烈的手段都问不出来,更何况放宽之后呢? 他忍不住看了眼殷稷,要是真问不出来,他们是不是就白折腾了? “谢蕴呢?” 打从进来后一直很安静的殷稷终于开了口,他目光仍旧在刑房里逡巡,语气听不出丝毫情绪。 掌监拿不准自己刚才那隐蔽的挑拨离间有没有起到作用,可却不敢耽搁:“谢蕴姑姑前几天一直没面,直到刚刚才回来,兴许是觉得离开了太久,所以一回来就进刑房里去了。” 这话就差直白的告诉众人,谢蕴一直在偷懒,知道殷稷过来,才会进刑房去装模作样的。 钟白听得火大,正想发作,对方就十分诚恳的双手合十朝天拜了拜:“这案子奴才是审不下去了,听说谢蕴姑姑手段了得,奴才就等着她力挽狂澜,把内情都查清楚呢。” 钟白嘴边的脏话一噎,他素来直率,不太能听得懂旁人打的言语机锋,可不知道是不是很不喜这个掌监的缘故,他这次竟然硬生生听出来了。 这王八蛋这不就是在撇清关系吗? 要是谢蕴查出来了那是理所应当;要是查不出来那就是徒有其名,合着和他这个死人的主审没有一点关系是吧? 可他想发作又找不到借口,只能求助地看向殷稷,他不信自己都能听出来的意思,殷稷听不出来:“皇上,您听听他这说的是人话吗?” 掌监似是对钟白这话很是茫然:“钟统领这是什么意思?奴才相信谢蕴姑姑还有错了不成?” “哎呀我这暴脾气……” 钟白上手就袖子,眼看着就要动手—— “行了。” 殷稷淡淡开口,掌监话里的意思他自然听得懂,却什么都没表,只凉沁沁地扫了对方一眼:“记得你的话,相信谢蕴。” 掌监被看得后心发凉,连忙低下了头,再没敢言语。 钟白犹自不甘心,凶巴巴地瞪了他两眼才冷哼一声扭开头。 等主仆两人的注意力都不在他身上了,掌监才抬头看了眼内侍省的牢房,眼底闪过一抹冷笑,相信? 也就只有你们相信了,谢蕴绝对不可能问出什么来,且不说以秦嬷嬷的见识谢蕴一个黄丫头本不是她的对手,就算谢蕴真有两把刷子,证据呢? 整个尚局,本不会有人敢牵扯上她,对长信下手,注定会成为一个笑话。 他悄然退到一侧,静静等着看谢蕴的热闹。 不多时刑房内一阵喧哗,动静之大竟比刚才出了人命的时候还要吵闹。 掌监心里一喜,立刻抓住机会:“遭了,不会是又出人命了吧?” 他看着殷稷脸着急:“皇上,又死了一个女官,这案子不能查了,不然传出去谁都会觉得是屈打成招的,让不知情的人怎么看您啊?” 钟白听得额角突突直跳:“你胡说八道什么?和皇上有什么关系?” “谢蕴姑姑是皇上的人,她的举动自然代表皇上,这在外人看来,肯定是皇上授意的。” 钟白张了张嘴,明知道这人是在强词夺理,可他笨嘴拙舌,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谁说又出人命了?” 谢蕴的声音忽然自刑房深处响起,随着话音落下,她身形也逐渐显,目光清凌凌的落在掌监身上。 “掌监哪只眼睛看见,我打死了人?” 掌监听得一愣,钟白却是眼睛一亮:“谢姑娘,审的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 谢蕴淡淡开口,目光越过钟白落在了殷稷身上:“不是说过了吗?不会出岔子,秦嬷嬷都招了。” 第200章 黑莲花是会骗人的 “这不可能!” 掌监从震惊中回神,一时间忘了身处哪里,下意识就开口反驳,等话一出口,钟白刀子似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找补。 “奴才是说,谢蕴姑姑太厉害了,竟然问出来了……奴才是太惊喜了……” 钟白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咬牙切齿道:“你说的话是这个意思吗?我怎么一点都没听出来呢?” 他扭头看向殷稷:“皇上,这人一定不对劲,得好好查查。” 殷稷却并没有理会他,只缓步朝谢蕴走了过去,以往逢年过节,谢蕴忙起来的时候他也是一连许久都见不到人,那时候他只是觉得不习惯,可这几天他却是真的度如年。 可他不能把谢蕴喊回去,这件事很重要。 所以他只能忍,忍到现在才终于再次见到这个人,他眼都是思念,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沉默许久才苍白地开口:“辛苦了。” 谢蕴屈膝一礼:“奴婢该做的。” 奴婢…… 殷稷指尖一颤,只觉得这两个字颇为刺耳,可他什么都不能说,因为把这两个字一点点刻进了谢蕴骨头里的就是他。 “……回去休息吧,剩下的给朕。” 许久,他才再次开口。 谢蕴也的确是累了,她虽然没驻守在内侍省审问,可这几天却是片刻都没有停歇。 “谢皇上恩典,这是秦嬷嬷签字画押的口供,”她将卷成卷的一摞纸张递了过来,“皇上看看哪些能用吧。” 掌监起初还不肯相信,可见她口供都拿出来了,脸才真的变了。 钟白却忍不住拍了下大腿:“不愧是谢姑娘,真厉害!您怎么问出来的?这王八蛋说尚局的人只肯认自己的罪。” 谢蕴似乎并不觉得这是件值得炫耀的事,语气十分平静:“是有些麻烦,好在,我从来都没打算从尚局入手。” 掌监眼睛不自觉睁大,没打算从尚局入手? 那为什么要把这么多人关进来?他还绞尽脑汁了条人命出来震慑别人……都是无用功吗? 掌监愣愣地回不过神来,钟白却无所顾忌,追着她问:“不是从尚局查出来的?那是哪里啊?” 谢蕴眼底暗光转,一丝狡诈无比鲜明。 半个时辰前,内侍省刑房。 谢蕴拿着一本厚厚的册子,踩着一地的惨叫声进了最里面的刑房,相比较外头那些人的惊恐,这间刑房里的人十分冷静,看见谢蕴进来甚至还冷笑了一声:“婢,识相的就赶紧把我送回去。” 此人正是跟在太后身边几十年的秦嬷嬷。 面对她的辱骂,谢蕴并不恼怒,好声好气地开口:“尚局的账目亏空,秦嬷嬷应该知道吧?”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