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想跟你吐槽呢!我不是去见了我妈介绍的那个人吗?” “怎么样?” “我不喜。”碰碰撇了撇嘴,“我妈怪我太挑剔,让我试试看。” “不喜就是不喜,没法试的吧?” “可不是吗?气得我好几天没跟他们说话。”碰碰无奈得很,“谈恋的事,只要爸妈一掺和进来,准好不了。” 梁昳笑她一杆子打翻一船人。 “我耳朵都被唠叨出茧子了。”碰碰一个劲儿叹气,“你跟那个付分手的时候,叔叔阿姨肯定也念叨你了吧?” “没。” “这么好?”碰碰一脸羡慕,“我刚进团里听说你们的事,可惜了好久。叔叔阿姨真沉得住气,还是说他们对人不意,分了正合意?” “都不是。”梁昳连连摇头。本就是时间短暂的一段恋情,她甚至没来得及告诉家里。 “幸好没说,省了麻烦。”碰碰替她庆幸的同时,也可怜自己,“我可没那么走运了。” 梁昳抱了抱她,笑:“要不我们也试着体谅体谅天下父母心?” 碰碰握拳恨恨道:“不如先请天下父母断了子女相亲的念头!” 她咬牙切齿的样子实在可,梁昳笑倒在她的肩膀上。 第58章 落第三百零一秒 中场休息的时间很充裕,同事们齐齐离座,有的去买下午茶,有的去洗手间,有的留在排练厅摆乐器天……梁昳跟碰碰窝在各自的座位上喝水、看手机,时不时跟身旁的人闲聊两句。 没一会儿,碰碰挨过来,递手机给她看。 “这个是你吧?” “什么?”梁昳凑过去,看屏幕上的视频。 碰碰特意将进度条往回倒了几秒,歌手在画面中央表演,镜头徐徐划过,梁昳在歌手右后方,手持竹笛,长裙飘飘。 最多不过两秒的镜头,难为碰碰认出来。 “你在哪里刷到的视频?” “官方微博放出的节目预告,”碰碰退出视频,给她看文案,“看到没?今晚播出。” 梁昳也看到了,晚上八点半播出,不知道她参与的节目排在第几个。 “电视台还有眼光,知道把你剪进预告片里。”碰碰与有荣焉,得意道,“我看往期节目,不是重量级嘉宾本进不了预告片。” “重量级嘉宾才要藏着呢!保持神秘。” “以节目组的,如果不能带来量,管你什么人,全部‘一剪没’。”碰碰喜看综艺节目,艺术类、科普类、搞笑类、益智类……但凡叫得上名号的,她几乎都看过,对各个节目的规则和节目组习惯都了如指掌,自称“综艺小灵通”。 “知道你我,但我们还是客观一点,认清自己背景板和工具人的定位。” “嘁——”碰碰才不信节目组会干吃力不讨好的活儿,“去了三个人,为什么预告片只放你,怎么不放林之源他们?” “我就是沾了人家歌手的光而已。” “你等着吧,节目播出过后,绝对有观众打听你!”碰碰直觉梁昳会有讨论度,“我会住在微博死盯评论。” 梁昳哭笑不得:“费那功夫干嘛!” “别剥夺我的乐趣嘛!你别管了。”碰碰摇头晃脑地朝她卖乖,看着高哥走近才想起来,“林之源呢?” “之源录节目去了。”高哥替她解惑。 “又录什么节目呀?” “还是上次那个。”高哥指指梁昳,“后面有歌曲改编加了二胡,临时让他去救急。” “哦。”碰碰点点头。 等高哥摆自己的竹笛和唢呐时,碰碰才悄咪咪地附在梁昳耳朵边,拿手掩着嘴,小声道:“林之源最近好像有意避着你,你发现没?” “嘘——”梁昳食指抵,冲她使眼。 自梁昳以“男朋友来接”的理由拒绝之后,林之源每次见她都有些不自在。以前梁昳和碰碰组饭局,林之源和高哥有事没事都来一脚,现在也不来凑热闹了。 “对了,前几天林之源单独跑来问我,见没见过你男朋友。” “啊?” “我说见过,他又问搬家那次为什么你男朋友没来帮忙。” 梁昳没想到林之源会追溯到搬家那时,急忙问碰碰:“你怎么回答的?” “那时候还没在一起啊。”碰碰据实已告,“我没说错吧?” “嗯。”梁昳点头,简单推测了一下林之源的心理,“大概是觉得我欺骗他情了吧。” “我的天!我没记错的话,他可从来没表白过。没在一起,何谈情?更算不上欺骗了。”碰碰一百个不认同,抛开情的事不说,“当时你准备找搬家公司的时候,是我请他们帮忙的。怎么?同事之间也要斤斤计较翻旧账吗?太不磊落了。” “你别急。这些只是我据他问你的问题猜测的,不一定对。” “我当时以为他对你余情未了,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是想浅了。”碰碰若有所思道,也给林之源定了,“他自己怂,不敢表白,怨不得别人。” “既然他没挑明,我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碰碰撇了撇嘴:“他这个人啊,弯弯肠子都在肚子里,怪不得你不喜。” 梁昳看同事们都陆陆续续回了排练厅,食指竖在嘴边,示意碰碰别再说了。 碰碰心领神会比个“ok”,揣着手机回了弹拨组的座位。 今天的合排很顺利,大家得以提前收工。梁昳正在收拾笛包,被冉老师叫住。 “研讨会的时间定了。” 冉老师通知梁昳参加的是民乐团与遥城大学艺术学院联合举办的艺术研讨会,关于民族音乐在影视剧中的应用与发展。之前,他为研讨会准备发言稿时找到梁昳,问她有没有兴趣输出自己的艺术观点,包括现场展示。 梁昳恰好在整理近两年网剧中出现的民族音乐片段,又得知可以同业内专业老师,欣然答应了冉老师的邀请。 两个人都属于专业能力强者,配合默契,很快就确定了发言稿。随后,两人共同商量,一直决定由冉老师负责制作演示文稿和现场发言,梁昳负责现场穿的演奏展示。 “元旦下午两点半,在遥大的多功能厅,同步网络直播。”冉老师顺便在微信附了一个定位发给她。 “好。”梁昳将定位收藏之后,立刻打开手机备忘录记录活动的时间和地址,以免自己遗忘。 点好保存之后,正准备退出来,她余光扫到旁边那帖的提示文字,觉得陌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记录的。于是,她点进去,凝神看。 不是自己的记录内容,时间显示在她生那天的晚上。 梁昳稍微一想就理出了事情的脉络,她截了图,发给周景元。 “麻鬼!” 收到梁昳嫌弃味甚浓的这三个字时,周景元正在厂里的医务室。 老赵在旁边长吁短叹:“三天不摸手生,你怕是三年没摸锯子了吧!” 左手被小手锯剌了一刀的周景元吊儿郎当地笑:“可不?记恨上,来咬我了。” “你还好意思笑!” “难不成我还哭啊?不至于。”周景元浑不在意,任医务室的护士替他消毒包扎,“再说了,男人血不泪。” “血不泪,你倒是说得轻巧。你回去,章医生怕是要心疼坏了。”老赵皱着眉叹气。 他在远星多年,不怕周泽恒、周泽安两兄弟,因为微时相识、多年相知的情谊在,即便为工作争得脸红脖子,也从不会见气。唯有章芩例外。 要说章医生脾气坏,远星家具厂和崇新区人民医院的人都不会答应。她待人最是和气,从来都是笑模样,但赵吉盛却怵她。 当年她直接从医院冲到远星来,狠狠骂了老赵一顿。老赵臊眉耷眼地跟只鹌鹑一样,任由她骂,不敢开腔。 谁叫周景元人生的第一支烟是他给的呢?即使是十八岁成年后。 从此以后,老赵再不给周景元烟了。他的话硬气得很:“顺你老子的也好,自个儿偷偷买也罢,总之别想从我手里 拿走半截烟。” 虽然老赵被章医生害得好长一段时间都被老伙计们取笑,但他心里是服气的。毕竟从医生的角度出发,烟确实对身体没好处;二来,他也为人父、为人子,他明白,再大的儿子在爸妈眼里也始终是小孩。 谁知眼前这个受伤的“小孩”体谅不了为人父母的心情,看似反驳地宽他:“那你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章医生只会说——离肠子还远!” “你以后还是别来捣了,我不够给你收拾烂摊子的!”老赵即刻止周景元再踏入自己的工作间。 “那就让你徒弟收拾。” “给你擦股的功夫多做多少产品啊!”老赵嫌弃道,也问他,“展示厅那头的订单怠慢了算谁的?” 周景元主导的远星家居生活展示厅仅在试营业的五天时间里就接待了逾千名顾客,收获了大大小小近百张订单。他不放心别人,特地请老赵来监工,把控定制产品的细节和质量。 “得,你忙你的,我最后替梁老师来验收,行了吧?” 正说着,梁昳的消息来了。 周景元举着包扎好的手掌拍了张照,发过去。很快,梁昳的电话追来,了解清楚情况,即刻便要过来瞧他。 “真没那么严重。”周景元制止了她,顺便提议,“要不你打车去悦溪畔吧?点上外卖在家等我。” “那你别自己开车。” 周景元谢过护士,跟老赵前后脚走出医务室,应电话那头:“好,我让余田送我。” 挂了电话,一抬眼,撞上老赵玩味的表情,他笑一笑:“怎么了?” “真难得,小少爷也有这么乖巧听话的时候呀!”老赵啧啧称奇。 周景元朝他挥了挥手当作“再见”,自己往停车场走,拨了电话给余田。余田接到电话就出家门,往工厂赶。 临近年底,工厂是最忙的时候,很多订单要赶在节前完成,加班的人也很多。所以,周景元碰到周景星时并不意外。 “你这是怎么搞的?”周景星指着他被起来的手。 周景元举着伤手卖惨:“给远星卖命伤的。” 景星太了解他了,认真嘲他:“被烟烫了?” “呸——别坏我名声!” “你的名声还用我坏?”景星嗤道,“该不会是去车间干活伤的吧?” “怎么不会?”周景元梗着脖子,理直气壮的。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