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师傅夸奖。” “但是,我说句实话,你不要介意。” “没事,师傅,你随便说。”女子眼巴巴地看着陆美华。 “家中的一切大小事务都是你在劳,孩子还是你在教育。你老公呢,基本躺在上看手机,连搭把手都不愿意。” “师傅,你怎么知道?” “是不是还有理财的习惯?” “嗯。” “今年亏得可有点厉害哦。”陆美华笃定地说。 “师傅,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太厉害了吧。我想请教一下,怎么化解这个签运呢?”女子崇拜到双眼放光。 “化解这个签运也不是什么难事,这里有块玉石,可以改变你的磁场,顺便改变你的运势。30块钱一个。” “这么便宜?”女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按照她以往的经验,像这种开运的物件,起码要百元左右。 “我美姑向来童叟无欺,所以你放心,如果带回去对你的运势没有影响,你可以再来我这里。” “那我买两个,一个转我的运势,一个转家里人的运势。”女子急不可耐地掏出手机要扫二维码。 “可以……” 待女子走远之后,陆却锌从庙门口走了进来。 “妈,我们中午吃什么?”他看了看门槛外已经升到天空中央的太。 “没想到这庙香火还旺。不靠卖石头靠解签一天都能挣个大几百。”陆美华嘀咕道。 她来之前还在发愁,如果这庙门可罗雀,那她陆美华这趟广市之行最多有了个栖身之所。 如果经营惨淡,她依旧得指着郝心晴活。 如今看来,解签的分成覆盖她和陆却锌的支出之后,绰绰有余。 “太好了,这样我们就不用找妹妹要零花钱了。”陆缺锌高兴得直拍手。 “你懂什么!”陆美华白了陆却锌一眼,“我叫两份面条吧。你一定不能把我在庙里的收入告诉你妹妹,否则你妹妹就不要我们了。” “妹妹可不能不要我们啊!” 陆缺锌的关注点在后一句话上,这个世界上,他第一离不开的人是陆美华,第二离不开的人是郝心晴。 “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你妹就不会离开我们。还有,这里的人比较杂,你在外人面前不要叫我妈,叫我师傅,知道吗?” “为什么?”陆却锌痴痴地问。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按照我说的办就行了,你妈能坑你吗?” 陆美华咬着嘴,大有恨铁不成钢之。转而,她又释然,陆却锌脑子缺筋,她没必要跟他动气。 如果不是当初自己犯了错误,陆却锌本不会来到这个世上。 陆却锌没办法选择自己的身世,如同陆美华无法选择自己的身世一样。 可是陆美华决定了陆却锌的出生。 这世间万般的一切终是由不得人,陆美华没想到有这么一天,她回到了荒诞发生的起点——广市。 “还看签吗?” 在陆美华陷入沉思的时候,一个上了年纪的声音打断了她。 此时的陆却锌又回到门口。 陆美华光想着事情,本没注意到陆却锌回到了原处,也没注意到旁边多出了个女人。 她正面看向来的这个女人,脸上的笑纹却在瞬间凝结。 “是陆美华吗?”忠记茶楼的香姨仔仔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解签的女人。 什么样的鬼运气!陆美华在心里咒骂,她很快熨平心里跌宕不平的情绪,嘴上说道:“什么美华,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姓郝。” “姓郝?”香姨脑子发懵的同时,想起了前阵子似乎接触过佳慧的一个同学来着,也姓郝。 “你真不是她?你是哪里人?”香姨没有放弃追问。 “我是新市人。”陆美华的眼睛里没有任何的闪烁,她也不回允许任何闪烁发生。 “来广市多久了?是第一次来广市吗?” “刚来没多久,对,是第一次来。”习惯说假话的陆美华脸上没有任何的涟漪。 “第一次来……”香姨迅速地咂摸起这句话,“你跟我一个老朋友长得太像了。” “哎,谁让我长着一张大众脸。很多人尤其是很多男人总拉着我的手,说我长得像他们的初恋。不过今天奇了怪,你一个女人拉着我说,我长得像你的朋友。”陆美华的笑意都快把嘴巴挂弯了。 “是长得像,但你不是她,她不像你这么能说会道。师傅,帮我解下签吧。” “君子莫体小人为,事若差池各是非;琴鸣须用知音听,守常安静得依稀。”陆美华照着签上面的字念了出来。 “这是什么意思?”香姨用一种求解的眼神看着陆美华。 “这个签对应的是伯牙碎琴的故事,说的是秋战国时期,伯牙与樵夫子期相遇,两人相约一年后重聚。一年后,伯牙再去约定的地点,才知道钟子期已死,伯牙悲愤地在子期坟前断弦碎琴。” 香姨静静地聆听着陆美华的叙述,每一个字,每一个句子似乎都在重重地敲打着她的心。 “这个故事,的确充了悲伤和无奈,但我们必须明白,命运虽已注定,却仍有一线生机在我们的掌握之中,关键在于我们追求的是什么。”陆美华缓缓地说。 “我在找一个人,一个和你长得一样的朋友。”香姨的目光锐利,仿佛想要穿透陆美华的眼睛,直达她的灵魂深处。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