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菱颖坐在台的沙滩椅,抬头扬眸,不时眨着双眼,遥望看不见璀璨星光的黑夜,像块黑布幕笼罩,遮去星芒月影。 她的心情烂成一滩泥泞,她像漂泊河岸的船隻,失了船帆,找不到地处停靠;她万万没想过自己竟然会莫名其妙地在傅希衡车上哭泣,就只是因为他说什么都不肯接受她的好意。 思绪是好几条捆住、绕的绳索,它们都成了死结,让她的脑袋凌,不好分辨自己为什么难过。 就快要凌晨一点了,这个时间还能让她打扰的大概也只有那个人了吧。 抱着可能会被骂,但又想找人说话的心情,范菱颖还是拨了电话。 电话另一端的人难得没有厉声指责她怎么还没睡觉,反而嗓音温煦的给予关心。 「这么晚打过来,你心情不好?」范暮谦百年难得一见的好口气。 范菱颖被说中心声,噎着难过的情绪:「你这样我好不习惯。」 「你看吧,你就不适合有一个温柔的哥哥。」范暮谦立刻转换角:「不知道我明天要早起上班喔,还打过来!」 「不能找你讲一下话喔,我想哥哥了啊。」范菱颖忍不住笑出来,先前的愁绪一哄而散。 「最好是,该不会是有人欺负你了吧?还是季秉扬又叫你做什么了?」范暮谦疑神疑鬼,他当然了解自己的妹妹。 范菱颖一听到季秉扬的名字,发觉还真的没什么觉了,但如果没有觉,为什么现在她的心情,还是好不起来?仍然鬱闷,像光无法照进她心里的黑暗? 「没有,我今天下午转调研发部,他换去我原本的行销部了,反正我已经不打算帮他了,我也不可能一直帮忙他的工作……他总是要自己做吧。」范菱颖闷闷地说。 「你想通就好了,既然都想通了,怎么听起来还是心情不好?」范暮谦不懂除了季秉扬,还有什么事情可以让她烦恼。 「没有心情不好啦,就想听你念我几句,觉就没那么孤单了。」范菱颖握着手机,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念你几句?」电话那一端的范暮谦迟钝了一会,后来才想起一件事:「唉唷,我都差点忘记你还有一个傅先生是吗?该不会是因为你被人家冷落了吧。」 范菱颖立即辩驳:「跟他无关,而且他只是好朋友。」 「是这样喔,好吧,等我回去你就知道了。」 「你在威胁我喔?我才不会受你威胁。」 「那是因为我还没回去。」范暮谦的笑声很张扬的在电话那一头朗:「好啦,反正你年纪的确不小了,不管如何,最重要的事情是好好保护自己,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像是有人扰你,你还是要跟我还有爸妈讲,懂吗?」 「哥,谢谢你这么晚还接我电话。」范菱颖突然而然地动了,还真希望他现在就在身边,可以陪伴她聊很晚很晚。 虽然范暮谦并不在身边,但是她可以受到,他的关心是一直存在的,随处可见;从小时候到长大,到现在都已经出社会,她也二十八岁了,他还是很照顾她;虽然严厉,却是真的她这个妹妹。 「你很三八阿花耶。」范暮谦听了当然开心:「不过我明天真的要很早起,所以没办法跟你聊晚,你如果真的心情不好,就自己找一点事情做吧,但是不要太晚睡,明白没?」 「好,晚安。」范菱颖道声晚安后结束通话。 掛了电话的她仍然坐在沙滩椅上,一个人享受不知道理由的寂寞,她握着手机,还在仰望夜,想着找许多理由婉拒留下来的傅希衡。 范菱颖现在才发觉好像有点在意他怎么看她;她很容易因为他一句话就想得多,跟他相处的时候很快乐,她也很自在,撇开他会拿合约她这件事,其他时候他都很好,不过处得越久之后她也明白合约的事情他其实只是在开玩笑。 他发现她喜凯蒂猫的项鍊,他就默默的送给她,重逢时他以为她不舒服,还带她去外面餐厅吃饭放松;他帮解决了季秉扬为蒲时树带来的麻烦,也时常关心她,今天下雨还接她回家;他其实很好很好,她也在无形之中依赖他许多。 他就像一个很重要的朋友,所以她很在乎他,也才会想向他道谢,想煮顿饭给他吃。 可是他到底是怎么看她?其实她也不清楚。 更或许,其实他不需要她这么关心他……范菱颖想来想去,就只有这个答案比较合适。 范菱颖准备从台回房时,手机不小心摔到地上,当她再度捡起手机,才发觉傅希衡的讯息在几分鐘前传送过来。 在看讯息之前,她以为她只是看一眼也不碍事,但是当讯息内容被她仔细阅读过,她的心情难以冷静下来,心脏揪得好紧痛,彷彿有万蚁蚀心,痛得让她在察觉自己的心情后,又重重的跌落至深不见底的古井。 「我不喜你……就算当不成朋友也没关係。」她没看错,只是她不知道傅希衡为什么要这样说。 事到如今,她才明瞭他这些时对她的好,只不过就只是朋友的关心,并不具有任何特别的意义。 如果要说这段情谁自作多情了,那肯定就是她了。 她庆幸她现在才了解自己的心情,也万幸她没有告白,她没有给自己太多的难堪,她开心能够在开始之前就结束喜。 眼泪像没关紧的水龙头,刷啦刷啦的落下,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从没想过连续两次的暗恋,都可以让她难过得快要窒息。 更别说傅希衡平时对她那么好,总是在无数的时刻关心她,她就这样掉入陷阱,以为他们是很不错的朋友,但原来他编织的温柔,只是为了现在这一句狠心做准备。 「嗯。」范菱颖痛定思痛,还是决定回覆讯息。 她心想回完这一个字,从今以后他们就真的是没有集的陌生人。 也许,这就是她自己喝醉后贴上去的后果吧?只是她没想过,她就这样晕船了。 # 早晨,蒲时树的研发部办公室里,已经有好一阵子没有戴眼镜的范菱颖,在糊里糊涂的哭完一夜后,戴了眼镜来上班。 虽然一整晚哭得很狈,一直在自我怀疑中度过,也始终自问自答,是不是她真的不好,所以接连喜的两个男人不仅不喜她,还有秩序的伤害她,彷彿像串通一样,合作无间,把她得遍体鳞伤。 傅希衡不仅不喜她,还不想跟她当朋友,这就是他为什么要婉拒去她家吃顿饭的原因了吧! 范菱颖很想哭,这么直接的拒绝,让她情绪一上来,就快被眼泪淹没致死,她捏了大腿,要自己不准哭,不能影响到工作。 她跟傅希衡没认识很久,其实要收回情应该不难,她相信只要她够努力,她一定还是能够忘记他的,重新找回那个笑的自己。 谢奈怡刚收到洛蝶曦送来的广告范本,就立刻走到戴渝叡身边,把范本给他。 戴渝叡的位置就在范菱颖旁边,所以他跟谢奈怡即使控制音量,也难保她不会听到,只不过他们的谈话很普通,就是比对这次跟上一次的广告范本,不过是决定最终的方向而已。 但当另一件新事件诞生后,范菱颖几乎是魂不守舍,在伤痛的情绪中倾听接下来让她的难过提炼得更深刻的事情。 「欸,听说其实蒲时树差点就丢了跟柚见澄的合作。」谢奈怡抱着文件叹息:「季秉扬真的是来的,如果不是因为傅总监,这个合作肯定会告吹。」 戴渝叡看着广告范本,角泛起笑意:「当然要谢傅总监帮忙,不过我觉得他愿意帮忙的主要原因,还是洛经理才对。」 谢奈怡起初还一头雾水,大概过了三分鐘,她恍然大悟:「对耶,他们两个不是在一起过吗?我记得有七年喔,而且很低调,要不是因为茵如不小心提过,不然我也不知道。」 「的确低调,我也没见过傅总监来找她;但旧情吧,毕竟在一起过,总是会念旧。」戴渝叡继续研究广告范本,想看出有没有哪里不妥的地方,避免出错。 范菱颖作为事不关己的旁观者,突然觉得自己好傻,原来傅希衡跟洛蝶曦有过一段情,既然如此,她好像本不需要请求傅希衡帮忙,为了七年的旧情,他应该是会帮忙的吧? 她了鼻子,想要把低落的情绪驱赶,但她发觉似乎不能。 是因为她早就喜他了吧,才会在很多时候没来由地想约他吃饭,又或者跟他聊天、触犯家规,带他回家。 不过不管是喜他多少、什么时候喜,那也都不重要了;他已经表明他的想法,也说不能再当朋友,她要是继续贴上去,也只是让自己更难堪。 范菱颖打开手机,傅希衡还是没有回她讯息,其实也不能说没有回覆,至少他已读了。 已读不回也是一种不否认,代表他接受她的回应,两人往后不再是朋友。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