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以为,用玩笑掩盖得很好的…… 也是,他溃不成军,了太多马脚。 顾承佑无法控制地开始心慌,手脚渐渐冷下去。 他几乎立刻认为,如果穆风真的知道了,那些“该怎么办”“没办法”,得出的最后结论,肯定就是远离自己。 所以他才觉得捉摸不透,觉得对方在渐行渐远。 也许是那些哪怕已经平静,已经忘却,已经深埋的情,还是给大哥带来困扰了。 对,穆风当然会困扰。 顾承佑心神恍惚,见穆风拍完戏走过来,也只能呆呆地看着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怎么了?”穆风摸了他的额头一下,“不是被风吹冒了吧?” “没有,”顾承佑忽然脑子一,口而出,“哥,我,我有话跟你说!” 穆风一怔,就听顾承佑直愣愣地说道:“我有喜的人了。” 穆风手一僵,好半天才一点点收回来。 他看着顾承佑,不知所措,怕他说出什么来,又怕他什么都不说。 可是没想到,顾承佑下一句话,让他瞬间浑身冰凉。 顾承佑说:“是我之前合作过的一个女生,这次又见面了,我觉……我确实喜她!” 沉默。 良久的沉默。 穆风不知道自己沉默了多久。 他发现,自己确实在坐过山车。 故障的过山车。 带他到最高处,然后直直坠落。 好久以后,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还很平常,“是吗,那很好啊。叫什么,我认识吗?” 顾承佑呼急促,觉得自己总算挽回了局面。 他甚至笑了起来,“没追到,保密。不过我可能也不会追。” 穆风的脑子都变得迟钝,“为什么不追?” “哥你之前不是说吗,三十岁之前要事业为重,除非做好长期稳定的打算,不然不要随便谈恋。” 穆风顿了一会,“我是这么说过。” 顾承佑说:“我没想好是不是能长期稳定地发展,觉应该不能吧。既然这样,就还是别开始了,也许做朋友会更长久。” 穆风点了点头,“对,你……做得很对。” 顾承佑站起来揽住他,想跟他一起去吃饭。穆风却下意识躲了他一下,低声说:“我有事,不吃了”。 顾承佑没发觉有什么不对,“那我给你带?” “不用,”穆风转身离去,“我……要出去一趟。” “去哪?我跟你一起。” “私事,你别来。” 顾承佑怔了怔,放开了他。 天越来越冷了。 夜幕下来。 穆风的背影跟秋风一样,有些单薄和萧索。 顾承佑的目光追着他,脸上的笑容一点点褪去,仿佛嬉闹的水离开后,出漆黑无言的礁石。 说了谎。 但这样就可以了吧。 谎言也不会馅,反正他又不可能真去谈什么恋。 只要大哥打消疑虑,他们就可以跟以前一样了吧。 只是,有点难受。 不只有点。 心脏像在被某种情绪形成的猛兽啃,在腔里溃烂,血。 穆风的背影消失在转角时,顾承佑用口型说: 哥,我说谎的。 但你不用知道。 - 穆风没头没脑地出了影视城,回来时拎着一把破旧的尤克里里。 琴是他转回来时,看到有人要把那琴收进回收袋,便问对方卖不卖。 那人有些惊讶,“这个道具有点坏了,要替换的。” 穆风:“一千?” “不用,买来才三百多。” 穆风:“我扫你。” 他拎着已经掉漆的初学者尤克里里,跨过半个影视城,手里还有一包对方非要送他的尼龙弦。 手机上有顾承佑的信息。 【佑宝:哥,你出去什么事,回来了吗?】 【佑宝:今天没有夜戏,剧组收工了,你是直接回酒店吗?】 【风不疯:有点事,你自己回吧】 他找了一个高坡上的仿明式城墙头坐下。 月亮朦朦胧胧,悬在他背后,周围没有人声,只有风吹过草叶的窸窣。 穆风抱着尤克里里,扫弦,换弦,调音,随意拨动。 这琴的声音跟月一样,有些凉。 他又调了调,总算让琴音正常了些。 尤克里里的音跟吉他不太一样,更轻快明亮,听起来是该让人快乐的。 他随意弹了几首歌,音乐渐渐变得自由而有力,有痛苦也有和解,有燥怒也有畅意。 他拨弦快到手都产生了残影,力气大到几乎在琴弦上擦出火星,将一把别人眼中的“破玩具”弹出排山倒海的气势。 琴音中没有寻常的快活,反而让人到动、战栗。 一曲结束,忽然背后有掌声。 孟宇飞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那里。 “哥,这是什么啊,小吉他吗?”孟宇飞跑过来,“我们大老远就听见琴声,承佑还说这琴弹得好,都快有大哥一半高明了,过来一看,居然就是你!” 他身后另一个人没说话。 顾承佑站在几米外,整个人背对着月光,仿佛已融于夜。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