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死了◎ 毋怪戚烟会这么想。 周越凯跟左嘉石是一路货,明至极,一肚坏水,他们比一般人深谙趋利避害的道理,坚持有付出就必须有收获。 周越凯一遍遍问她能给他什么,要她还清,要她别让他失望。 他瞧得上她,乐意给她保驾护航,引领她成长,让她变成一个更好的人。 戚烟懂他那些小心思吗? 她懂。 又不敢懂。 左嘉石问她是真的不开窍,还是在扮猪吃老虎。 戚烟缄默。 他敬告她,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要是船翻了,溺水了,可没人能捞她。 就连他也不会捞她。他手下有那么多功成名就的艺术家,为了一个尚不成气候的她,得罪另一个狠角,这太不明智了。 他们都是利益至上的资本家,不是大慈善家。 戚烟记着了。 在法国的个展持续一周,戚烟只待了三天,便被左嘉石催着,回国继续上学。 左嘉石找朋友借了一辆蒂芙尼蓝的法拉利,送她到机场门口,语重心长地嘱咐她,让她多多休息,别心参展参赛这些事,只要专心画画就行,其余琐事有他帮着处理。 毕竟,她名气越大,他能赚到钱就越多,这是一项双赢的合作。 说到这儿,他一顿,表情不是那么诚恳,眼可见那么一丝丝不情愿,接着说: “算了,你还是好好学习吧,有空的话,就随便画点儿……现在稳住成绩比较重要,等到这学期结束,光是集训就能画吐你。” 戚烟懒洋洋地坐在副驾上,嘴里含着两片薄荷糖,“得了吧,你巴不得我一天到晚都在画画,好给你赚钱。” 尤其是在跟他签了独家代理的这五年里。 “谁不钱呢?”左嘉石摊手,摊完又把双手合拢在一起,“但我知道‘杀取卵’不可取。戚烟,哥哥多少还是有点良心的。” 戚烟冷哼。 提到集训,左嘉石问她有什么打算,还是说,她想听听他为她做的打算。 她想先听他说。 “我看人向来特别准。”左嘉石说。 这一点,戚烟是信的,否则他当不成商。 她抬了下下巴,示意他赶紧说。 “我这边也开了几家集训机构,你要是想的话,我可以帮你安排一下。或者你想去别的画室,那也没问题。” 左嘉石低头看表,语速快了点:“你有天赋,功底好,一般的集训可能没办法对你进行针对训练。但我本身是从a大美院出来的,在圈内也攒了不少资源,我可以帮你安排一对一训练,除了我,还可以找几个圈里的老师一起带你,跟你经验,传授技巧。” “现在是三月份,你们这学期会结束高中所有新课内容,等你期末考完,大概是六七月份,你从那时开始集训也不迟。十二月有联考,明年三月是a大美院的校考,从明年三月份到高考,你还有两三个月的时间准备文化考试。” 提到“文化考试”四个字,左嘉石意味不明地瞅她一眼,“到时候再找个老师,好好给你补补。” 薄荷片糖只剩小小一粒,戚烟“嘎嘣”咬碎,脸朝向车窗,看来来往往的行人,看后视镜里,一辆粉敞跑停在后边,一个穿着花里胡哨的女生从车上下来,“嘭”一声关上车门。 女生很年轻,气质却成,用彩绳扎了一头五颜六的小脏辫,中打扮,各种颜铺陈在身上,却不显杂,特别有层次,是个很很酷的人。 拿了行李箱,她笑着跟车上的人挥手道别,转身进机场。 戚烟收回眼。 “这不是你的打算,”她说,“是周越凯的打算。” 她才不信左嘉石能有这么好心,主动帮她安排这些事。 他就是坏,拿了周越凯给的好处,应下这件事,转眼就借花献佛,跑到她跟前来,装成凡事为她考虑的好好先生的样子,在她这儿博好,要她欠他人情。 在左嘉石脸上,是找不到被人戳穿的窘态的,他甚至还乐呵呵地夸她聪明,于是话题又绕回去了: “你说你这么聪明,怎么能不知道周越凯那点昭然若揭的心思呢?啧,说我们坏,戚烟,你才是最坏的。” 他把主动权强占回去,半开玩笑似的,威胁她说,要把她的意思转达给周越凯,让他看清她的真面目。 “说呗,让他看清我是个怎样的人。”戚烟漫不经心道,又倒了两粒薄荷片糖,“嘎嘣嘎嘣”地嚼碎。 左嘉石有点恨铁不成钢:“你要么就坏个彻底,还能从他身上狠捞一笔。” 至于怎么个捞法,他提出一个方案:“我敢说,只要你敢,画幅画出来,开这个数,他肯定立马掏钱,眼都不带眨的。” 他伸出拇指和食指,跟她比了个“八”。 八位数。 怕她装傻充愣,他补充道:“我是说,你画的,以你自己为模特的画。” 戚烟倒完最后两粒薄荷片糖,空盒直接砸他身上,扣上鸭舌帽,骂了句“有病”,就开车门下车,走到车头,要他开前备箱。 左嘉石不设防,被她砸个正着,额头一阵一阵地疼。 他捂着额,摇下车窗,上身倾斜,探出头冲她大喊: “哥就没见过你这么爆,还这么犟的。戚烟,男人很好哄的,你稍微顺着他一点儿,吹吹枕边风,他什么都依你了。” “你这么会吹枕边风,你吹去啊!”戚烟拍着车头,跟他吼回去,“让你开个前备箱,怎么那么多话?” “你拍!拍烂最好!”左嘉石她,“反正你赔不起,最后还是周越凯帮你出钱。” 艹! 戚烟瞪着他,没再动了,“谁让你嘴胡言语。” 左嘉石打开前备箱,摇摇头,“我开始同情他了,怎么摊上你这么个麻烦。” 戚烟拎着行李箱,拉开拉杆,转身进机场。 机场人多,离她那一程航班还有几十分钟。 左嘉石给她订的是头等舱,她在候机室找了张空沙发坐着等。 自从上次的联展过后,“7yan”这个名号渐渐传开。 这次她又短时间拿出一系列具有个人特和灵气的作品出来,把个展一办,再加上左嘉石驾轻就的炒作手段,她现在在圈里,虽然比不上大名鼎鼎的艺术家,也比不过从小就积攒名气的李乔妤,但是,比下还是绰绰有余的。 微博多了几百粉丝,终于不再全是左嘉石买的僵尸粉了。 有人给她点赞、评论,也有人私信她,说是喜她的画,会继续支持她。 戚烟挑了几个回复,点开最新关注她的人的列表时,看到了一个昵称叫做“乔fish”的人,头像是自拍照,杏眼莹莹,笑容浅浅,很有岁月静好的美。 “你喜这种类型的?”一道女声在她耳畔响起,有点烟嗓的意思,沙沙哑哑的。 戚烟熄灭手机,漠然转头,看说话的人。 小脏辫,小麦肤,花哨又有层次的穿搭,像个混不吝的女氓,是她先前看到的那个女生。 她站在她身后,双手扶着椅背,俯身把头伸过来 戚烟打量着她的同时,她也在打量她,笑容灿烂:“你旁边有人坐吗?” “有。”戚烟睁眼说瞎话。 她警惕高,一般不跟陌生人靠太近。 “那我只能坐这儿了。”那女生坐到沙发扶手上,身体侧向她,“诶,你叫什么名字?” 戚烟不理她。 她自顾自地说:“咱俩个朋友怎样?我觉得你酷的,长得也好看,是我喜的类型,我想我们大概率会成为关系不错的朋友。” “我有喜的人,异。”戚烟按亮屏幕,没有因为好奇而点进李乔妤的微博主页,怕自己手滑,做出不该做的事。 “我也有喜的人,也是异。”她说,“之前我在画展上见过你,你真的太漂亮了。我那会儿想跟你搭话的,但是你一直跟左嘉石在一起,我没找着机会。” 捕捉到“画展”跟“左嘉石”这两个词,戚烟瞥她一眼。 她得寸进尺,离开扶手,坐在她旁边。 沙发因她的到来而晃动,她说:“其实我觉得你有点眼,但我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你,或许,我们从上辈子开始,就是朋友了。” 戚烟:“你都这么跟人搭讪的?” 她摇头,“你是唯一一个。”手伸向她,“我说真的,认识一下,我叫梁紫子,紫气东来的紫,天之骄子的子。” 戚烟没跟她握手,也没提自己的名字,只是说:“酷的。” 不论是人,还是她的名字。 她收回手,大半个身体都对着她,歪着头,眼睛一直黏在她脸上,笑:“谢谢你的喜。” “我没说我喜你。” “但你不讨厌我。”她说。 一头束成高马尾的脏辫,在戚烟的余光里晃。 戚烟把脸转过去,一张名片递到她眼前。 梁紫子:“我家里是开娱乐公司的,娱乐圈里不少当红偶像顶艺人,都是从我家出来的,我觉得你进娱乐圈肯定混得特别好。” 戚烟没接,她不嫌尴尬地笑着收回去,“就是你不说话,可能别人会吐槽你耍大牌。” 手机震了下,戚烟看手机。 周越凯发微信问她,现在到哪儿了。 她回他“候机”二字。 梁紫子瞥了眼,“这个就是你喜的人?” 戚烟闭口不谈。 “想不到我第一次搭讪,居然碰到个这么高冷的。”梁紫子叹气,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她,“给个机会试试嘛,说不定我们真的能成为好朋友。” 戚烟还是没理,微信里,周越凯跟她说,到时候他会去xx机场接她。 她回他一个“嗯”字。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