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川冷冷盯着刘定康,没有说话。 果然是老鼠的儿子会打 ,也难得刘家父子,这胡编 造。颠倒黑白的本事,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刘定康被他瞧得心里一虚,装作没有看到,飞快扭过头去。 “爷爷!” 孟国雄浑身颤抖,安妮惊叫一声,与阿坤两人连忙来扶。 他摆摆手,长长 了口气, 脸威严地喝问:“陈先生,刘村长说的可是事实?” “我说不是,你会信吗?” 陈小川惨笑一声,事到如今,他该怎么辩解? 难道说,当年埋葬孟常军的,是自己的爷爷? 这样一说,只会让孟国雄更是误解。 还会认为自己恬不知 ,妄想贪功冒领。 眼下被刘定康倒打一耙,不但把抢修路段推到了陈家村的头上,就连刨坟的罪魁祸首,都变成了自己的爷爷。 一时间,悲愤,心酸, 腔怨气……最后都化为这声无可奈何的惨笑。 “这件事,我一定会严厉查探清楚!胆敢刨掉我父亲的坟墓,我要这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孟国雄说得声嘶力竭,显然暴怒无比。 他转头凌厉扫向刘老爷子三人,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刘定康的脸上,双眼似乎快要 火。 “一开始怎么不说?还有,我父亲真正的遗骸,如今埋葬在何处?” 刘定康被他 视得胆战心惊,咽了咽唾沫,下意识后退一步, 脸尴尬。 “这事,这事实在不好开口,怕您老承受不住,所以我们只好找了座假坟,想要等时机成 ,再向您赔罪,说出真相。” 他再度指向陈小川。 “至于孟英雄的遗骸,也被这小子的爷爷给强行带走了,想要借此威胁政府,让高速路强行改道,从陈家村面前经过,我们不是没上门要过,奈何那老东西以死相 ,三月前还当着我们的面喝了药,差点死掉,我们实在不敢再 他,毕竟人命关天,还请孟老先生谅解。” 他这是信口瞎编,没想到误打误撞,反而说出了残留的遗骸在陈小川家的事实。 至于如何让村子里面的人统一口径,刘定康早就想好了,只要他一声令下,谁敢出去 说? 高速路从村子门前过,受益的是全村,谁敢破坏这事儿,等于就是全村人的公敌! 孟国雄听得睚眦 裂,自己父亲英勇抗战,死后的遗骸却被小人当成物件,用来威胁政府! 这是何等的羞辱,何等的让人痛心疾首?! 就在这时,却是陈一发跟着刘柱子匆匆走了过来,陈小川一愣,心里不由得升起一点希望。 有陈一发的作证,他刘定康还能一手遮天? “一发叔。” 陈小川叫了一声,却不想陈一发面容一 ,目光飘忽,不与陈小川对视。 陈小川心里顿时一沉。 “孟老先生,这位是陈家村的村长,当初陈老爷子带人去挖坟,他阻拦不及,反而被那些刁民给打了一顿。” 陈一发面 愧 ,看都不敢看陈小川一眼。 他低着头,对处于暴怒边缘的孟国雄道:“不错,带人去强行霸占困龙坡,挖掉那里一座无名荒坟的,就是,就是……” 他一咬牙,侧着头,抬手朝前一指,“就是他陈小川的爷爷!” 陈小川脑袋嗡地一声, 到眼前有点发黑。 他心里五味杂陈,被陈一发所污蔑,比刘定康的污蔑,要让人愤懑一千倍,一万倍。 算起来,陈一发还是他的族叔,是他的亲人啊! “……先 出遗骸,再调查清楚,我要还我父亲一个公道!” 两个村长的证词,已经足够让此事尘埃落定。 孟国雄须发怒张,眼角不断 搐,看向陈小川的目光中爆出阵阵杀机。 若不是这在国内,他已经忍不住想要叫阿坤带人,去抄了陈小川的老窝。 “遗骸在我家柴房,但是只剩几 白骨了。” 陈小川面无表情,心里极度失望,已经懒得辩解。 都说公道自在人心,可当有人能够一手遮天之时,他能怎么办? 他不过是个落魄的大学生,毕业几年了,如今一事无成,还欠下一 股债务。 “走!我要亲自去取我父亲的遗骨!” 孟国雄暴喝一声,当即朝停在河岸边的宾利车走去,阿坤面 不善地走到陈小川身后,冷冷推了他一把,防备他逃走。 两辆车浩浩 朝陈家村杀去,陈小川坐在宾利车宽大的后排。 左边是安妮,右边是阿坤,两人把他死死夹在当中。 陈小川手中拿着网兜,兜里还装着那尾鲤鱼。 鲤鱼还没死去,但离开河水太久,有一下没一下的摆动尾巴。 陈小川低头看着鲤鱼,突然觉得自己眼下的处境,与它何其相似。 “你居然还有心情望着鱼!你,你就等着坐牢吧!” 安妮见陈小川一副毫无愧疚的样子,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 这种骗子,凭什么还能活得心安理得? 陈小川扫了她一眼,懒得理会,又垂下目光。 到了陈小川家小院,已经是早上十点,陈小川带着他们来到柴房,一番搜寻,果然在柴堆里发现了一个麻布包裹。 “应该就是这个。” 陈小川起身,将麻布包裹递给孟国雄。 孟国雄老泪纵横,颤抖接过,想要当即解开,临伸手之时,又下不去手。 “走吧。” 他身心俱疲,闭上眼睛长叹一声。 佝偻着背,捧着麻布包裹,慢慢走了出去。 “陈先生,在事情还没调查清楚之前,我希望你与你爷爷,都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不要 跑。” 阿坤走在最后,对陈小川漠然说道。 “这是……要限制我们的人身自由?” 陈小川笑了,握住 婴儿手臂 细的柴火, 只听得啪地一声,在 含愤怒的握力之下,那柴火径直被握断成两截。 阿坤瞳孔一缩,依旧漠然道:“没用的,个人武力, 本没法同我们相抗衡,我劝你不要做傻事,免得后悔一辈子。” “我后悔你大爷!” 陈小川愤怒咆哮,一拳轰击在柴房土墙之上。 土墙咚地一声,当即簌簌落下开裂的泥块。 这种 觉真是让人憋屈无比,他深深呼 ,然后吐出口浊气,来到偏房内。 “小川呐,刚才外面有点吵,是不是咱家来客人了?” 老爷子躺在 头,瞪着凹陷的眼睛问,显然是刚被惊醒。 “来了几个朋友,他们忙,又走了,说是改天再来看您。” 陈小川笑笑,随即忍不住问道:“爷爷,您还记得,当年埋葬过一位抗战老兵的事情吗?” “啥?啥老兵?噢,你是说我当兵的那些年啊,爷爷当年可厉害了,那子弹嗖嗖地往头皮飘过,就跟蝗虫似的……” 老爷子显然与自己不在一个频道,陈小川嘴角 搐,耐心地听老爷子,讲了大半个小时的英勇事迹。 “看来,想要靠老爷子记起当年的事情,还得等些时 。” 陈小川想了想,又释然了些。 只要老爷子病情好转,其他事,又算得了什么? “对了,那个薇薇闺女,怎么好几天不见踪影了啊?” 老爷子突然来了句,陈小川心里一惊,眼神变得有点黯然,很快又隐没过去。 “她啊,她……她回老家了,说是等过些 子再来。” “哦。” 老爷子点点头,砸吧砸吧嘴皮,似乎对于方微微的离去,还有点舍不得。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