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帝若有所思的目光在谢容华身上停留了片刻,不过须臾之间,很快便就移开了眼,对谢蕴道:“谢卿倒是生了个好女儿,不知如今可婚配了?” 话音落下,众人纷纷看向谢容华,暗道:惠帝莫非是想给谢容华赐婚? 就连楚贵妃和章皇后,看向谢容华的时候眼中多了一层探究,纷纷在揣测着圣心。 谢蕴听到惠帝的话,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连忙道:“小女顽劣,微臣还想留他在身边多教养几年,未曾婚配。” 惠帝淡淡的看了谢蕴一眼,道:“她能解开那九连环,可见是福泽恩厚之人……” “舜华,你说可是?” 舜华? 谢容华愣了会儿,顺着惠帝的目光看过去,却见惠帝看向的是一旁寡言的姬桁。 若说谢容华是福泽恩厚之人,那姬桁……可就是命犯孤煞的不详人了。一时间众人看向姬桁的目光多了一层微妙的同情之意,也不知惠帝是无意间随口一说,而是在提醒着姬桁什么,还是意有所指? 这便是伴君如伴虎,君王不过一句话、一个表情,底下的人不得不生着七窍玲珑的心肠! 安王殿下面无表情,惜字如金道:“父皇说是便就是。” 他一袭道袍玄衣,以玉簪束发,容颜绮丽无双,可是却神情淡漠到与这虚无场上的极尽奢侈华丽格格不入。一些见过昔 意气风发的皇长子的那些老臣,看着姬桁如此模样,未免 出几分惋惜之意。 生来尊贵,可偏偏一生都受这不祥的预言所困。如今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可却早就勘破了红尘,心死如灰。 唯有知道他真实面目的谢容华,看着姬桁如此模样,心中暗自诽谤道:这厮可真能装啊! “这安王的字和谢六姑娘的名字都带一个‘华’字,可见二人是有缘的。”一道娇媚的声音响起,正是惠帝身边坐着的最会察言观 的楚贵妃。 楚贵妃话音落下,众人神情各异,谢蕴更是神 大骇,连忙道:“是小女冒犯了……” 惠帝目光却是落在姬桁身上,却见他神情冷淡,左手执盏,通体的冷漠,不染一丝红尘。惠帝眼中微微有些失望,片刻之后,似是方才想起对跪在地上的谢蕴道:“罢了,贵妃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谢卿何必如此紧张。” “是。”谢蕴站了起来,回到宴席上连喝了三杯酒 惊。 有人惦记上了他家小明珠,他能不紧张吗。 与谢蕴同坐在一起的贺兰毅,难得见谢蕴如此吃瘪的样子,取笑道:“这安王殿下着实容貌长的不错,和你家小六倒是能相当的,只是 子未免有些冷了点……” “贺兰叔叔……”贺兰毅的话还没说完,便听一道凉丝丝的声音道。 贺兰毅心中一惊,回头一看却见谢容华不知什么凑过来了,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若问贺兰统领这辈子最怕的人是谁,当属谢家这一大一小两只狐狸。 “原来是容华啊……”贺兰毅讪讪的笑道,意图将方才打趣谢容华的话蒙混过去,“今 第一次来 玩的可开心?” “有阿铎陪着,倒也顺心。”谢容华笑的温和无害,道:“而且今 在长秋 的时候,承蒙贞禾夫人教导了两句,收获颇丰啊。” 原本贺兰毅刚毅的神情在听见‘贞禾夫人’四个字的时候,表情微微有些破裂。 “那就好,那就好……”不过须臾之间,贺兰毅掩去了眼中的不自然,极其敷衍的说道。 谢容华只是 了会儿面,很快便就被贺兰铎寻走了,此时贺兰毅也没有喝酒的心思,看着谢容华的背影若有所思,心道:这事连谢蕴都不知道,小丫头该不会那般 门吧? 虚无场上觥筹 错,数道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谢容华的身上打量着,也亏得谢容华早就练就一副泰山崩于顶面不改 的气场,在这么多道目光下与贺兰铎说着话,神情镇定自如。 而在此时,有 人回话道:“圣上,西燕使臣来了。” 话音落下,却见原本虚无场上的气氛陡然变得微妙起来,这才是今天的重头戏! “宣他们进来吧。”惠帝放下手中的酒杯,理了理衣襟道。 随着惠帝的话音落下,谢容华便见一行人缓缓走了进来,走在最前面的那位,一袭白衣,衣襟之上以金 丝线绣着白泽的图案,端的是丰神俊朗、面如冠玉,其风采竟不在邺城这些世家子弟之下。 “那便是……传言中的卿太傅么。”贺兰铎见此人,倒 了一口凉气,整个目光都黏在了卿如晤身上,“这个长的也不错,不亚于安王呢!” 两国使者见礼,正是一派肃穆、无人喧嚣的场合,失态的贺兰姑娘的话分外的醒耳。 卿如晤循声看去,正好看见了被贺兰铎紧拉着的脸 青一阵红一阵,恨不得找个地 钻下去的谢容华。 此时谢容华着一袭白 广袖,青丝曳地,眉宇之间那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最为显眼醒目。纵使无过多的华丽装饰,但眉宇之间却自成一种高不可攀的矜贵气度。 卿如晤眼中闪过了一抹异样的 泽,并非是肤浅的惊 ,而是像是在算计着什么,不过须臾之间,他便十分合理的移开了目光。卿如晤将自己的神 掩饰的很好,旁人并没有看出他那一刻一闪而逝的异样,唯有密切关注着某只的姬桁。 姬桁眉心微皱,却未曾说什么。 “安王惊才绝 ,举世无双,区区怎敢与之相比。” ‘惊才绝 ,举世无双’八个字,是昔年梅老先生留给少年姬桁的。 可惜后面还有四个字,“月盈则亏,慧极易折。” 后来梅老一语成戳,鹿原一役使姬桁闻名于东陆,却也因杀戮过多,身受重伤,遁入空门,为世人之惋惜。 卿如晤无端提及这八个字,看似是谦让夸奖姬桁,实则是在折辱于他。见旁人看着姬桁都带着怜悯之 ,而姬华更是丝毫不给面子的嗤笑出声,谢容华莫名觉得心里闷的慌,看着卿如晤越发不顺眼了。 对于自己心中这一种异样的 受,谢容华归咎于她是姬桁的门客,旁人折辱姬桁就是折辱她。 就在谢容华心中正在天人 战之际,忽而听见一道声音问道:“谢六,这安王与卿太傅,谁才是你眼中的‘绝 ’?”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