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个很要强的人。 看着不远处缓慢跟上的娜塔莉,骑士突然想到。 虽然 经磨难,连带着自尊和骄傲都被撕的粉碎,但神官骑士所具有的坚毅和不屈并没有被夺去。 就如一直跟随着我的盔甲和剑一样,在最落魄时也不曾背弃我。 …… 他们已经启程。 纳沙塔郊外的深山林并不是去往北郡的方向,可骑士想让她适应新的装备和生活,便绕了些许远路。 我不能在这里倒下,娜塔莉看着前方的身影,咬了咬下 ,继续迈动像灌了铅似的双腿。 这身板甲比想象中还要重,娜塔莉仿佛回到了初次入选教堂的骑士名额的时候,那时小小的她就被同样小小的盔甲 的 不过气来。 可教官并不会给她们休息的时间,不 负荷跑完全程的话,就得再去跑一圈,等回来时饭都没得吃。 但这身盔甲给她的体 要比当时还要难受很多,许是小时候穿的盔甲也小,现在不仅尺寸大,还因为一些过于夸张的身体部位而不得不做出了些多余的设计。 她知道全身都已经 透,又重新冷却,布料在身体与金属之间带来冰凉的触 ,黏糊糊的,像是给孩子吃的某种入口即化的糖果。 尼尔好像停了下来?她不知道有没有停下来,因为她已经看不清前方的道路,视线被汗水模糊,可全身式的盔甲让她抬手都极为困难,更别提擦汗的动作。 她很想休息一会,但尼尔还在往前走,她不想掉队,也不想承认自己的软弱。 疲惫和晕眩 一同袭来,似海中最猛烈的风暴。但娜塔莉心里却难得的平静下来,没有任何的紧张和绝望。 这是你应得的,娜塔莉。她不知道该怎么做,但这种自我折磨的方式却使她心中让人窒息的罪恶 稍稍减轻。 我杀过许多无辜的人,用那样残忍的手段。 我本该死去,但仇恨驱使我还活在世间。 审判庭上那些死者家属的眼神让她现在还不寒而栗。 所行之事已无可挽回,我必须用一生来赎罪。 她的头盔被取人下来,是尼尔。 骑士为她擦去脸上堆积的汗渍,举起水壶送到她嘴边。 冰凉的 体让她的神志稍稍恢复。 “在这休息。”他说。 “不行。”娜塔莉抓住他的右臂,“我没有那么脆弱。” 尼尔注视着她,看着她眼里 出的悲伤和苦痛。 这样的目光,与多年前那个影子完全重合。 “走吧。”骑士这样说道。 但他还是在这儿停留了一会。 林中落叶已经堆积了厚厚的一层,植被一片枯黄。 他才发现已是秋天。 这么多年,他走过天南海北,在海底猎杀过 神的眷属,去北国追踪巨人的足迹,登上雪山与龙 命相搏…… 瑰丽夺目的风光他见的很多,但眼前普通的枯木与落叶竟让他稍稍顿足。 也或许是其他原因。 …… 娜塔莉望向被枝叶遮挡的天空, 光穿过厚厚的树冠,光线折 成五颜六 的姿态,像是环绕神灵周身的圣光。 她虔诚地摆出祈祷的姿势。光影斑驳,风带来了远方的故事,逗的树木沙沙地笑。 圣光没有回应她。 并不意外。 “出发吧。”她说。 娜塔莉最后朝天空看了一眼,仿佛在与全知全能的神灵对话 。 也许斐迪南牧师说的对,不是神没有宽恕她,是她没能饶恕自己,将本不属于她的罪恶揽到身上,为自己戴上了沉重的枷锁。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