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是陛下,一边是王妃,真是为难主子了。 哪曾想陆旌半点犹豫都没,冷漠又果断道:“拒了。” 拒了?! 拒了碧霄 那边。 吴川傻眼,心道下一则消息可怎么说出口,他愣是硬着头皮,磕磕绊绊道:“近来徐州闹洪灾,淹了半座城池,碧霄 的意思,是......让顾丞相过去暂管徐州,处理灾情,以安稳人心。” 朝文武,皆不是等闲之辈,派谁不好,偏派丞相过去。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陛下特意在针对顾相。 也不知陛下为何突然针对他亲手扶植起来的丞相。 陆旌靠在椅背上,眼眸深沉,手中 毫有意无意地在宣纸上落下两笔,淡问:“可下了圣旨?” 吴川:“并未下旨,这是密探传来的消息,圣旨应该过个几天才下。” 他又问:“殿下要不要 手此事?” 案牍前的男人半张脸隐匿在影子里,高高在上,看着有些薄凉。 也确实薄凉,且不近人情。 吴川心道,顾丞相可是王妃的父亲,殿下再冷心冷情,也必定会管,可等的时间越长,他心里越发没底,只低着头不敢说话。 良久,头顶才传来一道不咸不淡的回应。 “顾家老宅在徐州,他去一趟也是极好的。” 这便是......不 手了? 吴川应是,退后两步转身离去。 他在心中默默临摹出徐州城的地图,城中被淹的部分是西边,而顾家老宅在城东,地势较高,那徐州城淹地再厉害,也不碍城东的事,顾家老宅尚不处于危险地带,自然不用顾丞相帮忙。 走了两步后,他突然领悟。 顾家老宅里住着王妃的二叔祖父。 而王妃先前从殿下手中要到暗卫后,把三分之二的人都派去徐州暗中护着那位二叔祖父,这其中,怕是有什么猫腻。 - 陆旌前脚去了景元殿,顾宜宁后脚便坐上了去慈宁 的马车。 她本不愿进 ,奈何请帖送到了眼前,又不能置之不理。 “姜太后这次办的什么小宴?” “回王妃,这次是宴请平西王的女儿,长 郡主。” 平西王的女儿,长 郡主,霍蓁蓁。 顾宜宁困意全消,坐直了身子,“长 郡主......不是一个月前就到了京城?怎么太后今 才想起为她接风洗尘?” “前些 子长 郡主在府中养病,不宜外出,这才耽搁到了现在。” “原来如此。”她慢悠悠靠回软垫,眼中神 复杂,在前世的记忆中,对霍蓁蓁的印象很浅,浅到只有一层模糊的身影,只记得是位柔柔弱弱的小才女。 顾宜宁还在想这长 郡主到底是何模样,下一刻,便见到了真人。 道上,两辆马车不小心剐蹭在一起,顾宜宁被扶着从车上下来,映入眼帘的女子青衣白裙,样貌清婉,不像威风凛凛的平西王生出的女儿,倒像是江南水乡的姑娘。 霍蓁蓁初见她时脸颊生出点微红。 这几 顾汉平天天上平西王府拜访,两家联姻的消息不胫而走,想必霍蓁蓁早已听到了风声。 而她是顾承安的妹妹,见到她时,总归会想起她哥哥。 少女这般娇羞模样,看来确实对顾承安有情。 在顾宜宁探究的目光下,霍蓁蓁垂下了头,福身行礼,“王妃安好。” 顾宜宁回神,朝她礼貌点头,“长 郡主。” 两人都不是好说的 子,从上 门到慈宁 的路上,竟然只说了两句话,还都是些可有可无的场面话。 一路安安静静,慈宁 内,大殿两侧的世家贵女早已在此等候,姜太后坐于首位,许是等得不耐烦了,脸上神 有些不愉。 直到瞥见 门口那道 悉的身影,她本想再让康嬷嬷出来将两遍规矩礼仪时,却看到顾宜宁身后跟着的霍蓁蓁。 罢了,要罚两个都得罚,况且后面那个还是今天小宴的主角。 姜太后正正衣襟,硬扯出一抹笑,“免礼,快快坐下,怎么来得这么晚?泡的花茶都凉了。” 顾宜宁见惯了姜太后的虚伪模样,浅浅一笑便坐下了。她视线绕过众多花枝招展的贵女,寻到了对面的晋明曦。 晋明曦低着头,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不知在想什么。 大殿中央,霍蓁蓁拘谨地又行了个礼,她第一次来慈宁 ,心中难免有些紧张,见姜太后这般和蔼亲切,默默松了口气。 这场小宴宴请的是霍蓁蓁,姜太后的目光却还是停在顾宜宁身上,如此过了一会儿后,顾宜宁笑盈盈地抬起头看了过去,“太后可有什么话要吩咐?” 姜太后见她还算有眼 ,声音柔和了些,“新婚一始,在王府过得可还舒心?” 顾宜宁点头,“府中祖母慈 ,母亲和善,自是舒心。” “既然如此,也别忘了府外的人。”姜太后别有深意地提醒。 府外的人,除了海棠别院的朱雀姑娘还能有谁? 顾宜宁只好装傻,“太后的意思是......” 姜太后饮了口茶,淡淡道:“旌儿每 去景元殿忙于军务,本就辛苦,那海棠别院还住着一个人,你不妨把她接入府中,也省得旌儿来回两头跑。算是双喜临门。” 双喜临门。 这算哪门子的双喜临门。 顾宜宁笑道:“朱雀姑娘心高气傲,她的身份还需殿下亲自决定,不是旁人能劝得了的。” 她这意思,便是朱雀姑娘想要的位份太高,现在不肯进府。 姜太后冷笑一声,区区一个舞姬,能入王府便是极好的待遇了,还想图什么。 摄政王的侧妃? 侧妃的位置,对 殿的贵女来说,都算是高攀。 她这侄儿看上的姑娘,怎么一个两个都不是个省心省事的,当真是恃宠而骄。 若这样的人和顾宜宁住在同一屋檐下,王府后院还能安生得了吗? 姜太后拄着头轻叹口气,她妹妹才回王府不久,还是莫挨这些糟心事为好。思及此,脸上的忧愁更显。 殿中歌舞齐 ,编钟琴笛余音绕梁。 一曲奏完,她的视线在霍蓁蓁身上扫了一圈,说来也怪,前几 她去碧霄 一趟,陛下难得提及别人。 霍蓁蓁算一个。 陛下到底是从哪看出来这霍蓁蓁与旌儿相配的? 柔弱静婉,知书达理。 是好媳妇的人选。 然而陆旌不喜 这样的,喜 像顾家女那般不听话的。 姜太后摇摇头,只觉陛下在碧霄 住得久了,对京中事知之甚少。且她前些天在私下里打听过,那海棠别院,陆旌是一次也没去过,看来只是逞一时 快而已,心尖上的,还是顾宜宁。 可这天下,哪还能再找出第二个顾宜宁来? 她又叹了口气,还是决定按着陛下的心意来事,毕竟,霍蓁蓁可是顾汉平属意的儿媳妇,这几 两家 往密切,若顾家二夫人的位子被占了,她姜家女儿该何去何从。 霍蓁蓁,长 郡主,做摄政王的侧妃绰绰有余,也不算委屈了她。 茶宴过后,便是食宴,姜太后慢条斯理地放下杯子,缓缓开口,“今 宜宁从正门走入,身侧跟着长 ,二人相伴,甚是和谐。” “不妨今 哀家就做回主,寻个大吉 子,把长 以侧妃的礼仪 入王府,可好?” 第44章 “不妨今 哀家就做回主, 寻个大吉 子,把长 以侧妃的礼仪 入王府,可好?” 姜太后一句话落下, 殿寂静。 在座的各位贵女们,脸上都带着或多或少的诧异, 王府侧妃的位子,若是放在以前,还是可以肖想一下, 可如今摄政王娶了顾家五小姐,那位子便是再也不可企及了。 偏偏说这话的人是摄政王的姨母, 当朝太后。 若真一道懿旨下来,不接,便是大逆不道的罪名。 于是, 众人都看向了顾宜宁。 顾宜宁手里还握着花茶杯,听了这话也是略一惊讶,只不过姜太后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她没表现出来,故才显得从容淡定。 她尚未开口, 对面的霍蓁蓁犹豫地站了起来,面朝姜太后, 脸 惨白, 声音宛若蚊蝇:“太后说的, 可是真的?” 姜太后笑了笑, “哀家既然开了口,自然是深思 虑过的。” 霍蓁蓁听后小脸一垮,竟摇摇晃晃地晕了过去,她身后的侍女惊慌失措地拥护上去, 惊呼道:“郡主!郡主!” 谁也没想到一场接风洗尘的小宴闹地这般跌宕起伏,刚才还一点声音也没的慈宁 ,现在尽是窃窃私语。 姜太后笑容僵在嘴角,她哪见过一句话就给人吓晕过去的场景,传出去以后,外人指不定说她怎么 待长 ,况且这还是守护一方国土的平西王的女儿,思及此,她皱着眉头侧目道,“快传太医。” 慈宁 一顿折腾,侍女们把霍蓁蓁扶到偏殿,太医匆匆忙忙地提着药箱赶来,把过脉后,弓着身回话,“长 郡主惊吓过度,并无大碍,容臣开两副药贴,喝下去便好。” 惊吓过度? 在她慈宁 能受什么惊什么吓。 姜太后不悦地看了眼太医,转身慢步走回正殿,刚才还 头接耳的姑娘们看到她走来后,立刻正襟危坐。 她摆摆手,“今 就到这里,都下去吧。” “是。” 一群莺莺燕燕走后, 内的空气没了香粉味,逐渐清 起来,顾宜宁坐在原位上,心不在焉地小口小口抿着花茶。 “你怎么不走?”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