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姓阎名三,字天束 赵坤那话一出来。 裴风绷直了身子。 身旁的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别说是一个皇帝,但凡在京城中稍微有名望的世家公子爷,到了这儿,也是有官员上前 接,将其送进去,哪里敢让人家自己去领褥子,自己进去的。 守在营帐口最近的侍卫,手里的长矛都不自觉握紧了几分。 负责应招的官员,更是冒了一头冷汗。 赵坤却依旧坐在那,低头若无其事的道,“下一个。” 身旁的官员生怕闹出了事,毕竟人家南陈皇帝来了北凉,北帝都没发话要他的命,今 总不能在这儿出了岔子,一名官员忙地起身赔上笑脸,“这,这都是一个规矩,还请陛下见谅,本官这就 您进去......” “不必。” 萧誉转过脚步,裴风去领了被褥过来,两人便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下,进了营帐。 “就是这么回事。” 王总管说完,屋里安静地落针可闻。 北帝就跟听了件千古奇事一般,半晌没回过神。 昨 还在他面前嚣张到极致的萧帝,今 被赵坤给治了? 北帝回过神来,才道,“这赵坤身上的刻板劲儿,也不是没有好处,这不,今 就 好。” 虽如此,北帝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不管如何说,萧帝还是萧帝,这回北凉确实欠他一个人情,先不去管以后如何应付,眼前还是得将人稳下来。 “你去同赵大人 代,倒也不必一视同仁,既是一国君主,应该优待。”王总管出去传令,外面又进来一位 人,说萧帝有一封信笺带给北帝。 近处的穆淮宇先接了过来。 信笺上一行字:西关口关门山,内空。 穆淮宇瞧完忙给了北帝。 两人的神 皆变。 关门山内空,那便是说,只要炸了那山体一端,引出河水,再在靠进大魏的西侧开口放水,不但西门关能保住,北凉还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北凉甚至不会有任何损失。 是个妙计。 前提是得知道关门山山体为内空。 北凉的二皇子穆淮康在西关口那么多年都没有发现,他是如何知道的? 北帝心头又莫名升出了一股悚然。 王总管适才照着北帝的吩咐,出去让人给赵坤报了个信,刚回来,又听北帝道,“让赵坤好生招待。” 王总管没反应过来。 北帝又接着道,“传急报到西关口。” ** 西殿营帐内,已有不少人入住。 裴风抱住褥子进去时,一堆人正聊得热火朝天。 “你们说,萧帝为何突然来了北凉?一个皇帝只身来敌国皇 ,这可是千古难得一回的奇事,” “能为何?送死的呗......” “我倒是认为,是为了殿下而来,当年萧帝可是同殿下有过一段过往。” “那为何还招亲?” “谁知道,萧帝会不会也是为了来应招......” “这么说,咱估计没戏了,殿下喜 萧誉,人尽皆知。” “我呸,他萧誉算个|球,不就是趁着殿下当年人小,尚无辨人之力,靠着那张脸, 惑了殿下。” 话虽如此说,在座各位却没有谁见过萧誉。 当年萧誉来北凉为质,凉帝在西殿的偏僻处给他划了个院落,派人严加看管。 就算后来穆蓁同他有了 情,萧誉也没能名正言顺地走出过 殿。 北凉大多人,只知道有那么位南陈的倒霉质子,却从未见过其人,对萧誉的容颜,大抵也是从茶楼里的话本子,还有穆蓁对其的狂热程度而被强行灌入的风 倜傥,玉树临风。 说话之人是位少将,曾跟着太子手底下的韩将军,同南陈打过一回仗,因遇上南陈谢绍,差点折在那没能回来,对南陈自然是恨之入骨。 裴风眸子一冷,抱住被褥的手紧了紧。 萧誉面 不显,提步缓缓地走上台阶。 西殿原本就是个赛马场子,一片观景台,全是坐席,众人齐齐围在那坐了一群人。 那少将说完话,众人纷纷望了过去。 今 前来应招之人,自知会有一番考核,个个都在约束言行,自己举止文雅,但不代表就盼着旁人能跟着自己一道文雅,一群文人雅士堆里,突然蹦出个 人,说的还是南陈萧誉,众人心中的劲敌,谁不动心。 庆幸有个惹事的。 期待接下来的热闹。 萧誉是后来者,此时正热闹,也没人去注意他。 直到萧誉挨着那少将身旁坐下,那少将才回头看了他一眼,见其面相俊朗高贵,不由一愣,住了声。 萧誉却是一笑,“没事,你继续。” 那少将还以为他同自己一样,痛恨南陈,一时便放肆了说,“南陈要不是有谢绍守着关口,老子早就领军踏过去了,萧誉有何本事?不过是投机取巧,仗着萧家没了后人,才捡了这么大个便宜,虞氏想杀萧渊,不得不找他顶名罢了。” 这一番话,可谓是挑衅 十足。 将旁人不敢说的全都说了。 场上一群人心头 扬,对面侧方的一位刘公子, 油加醋,“这么说,那萧誉若是同将军动起手来,将军还能赢了?” 那少将一口豪 之气,“老子直接取他的项上人头!” 裴风看向那少将,眼里已生出了杀意。 萧誉坐在那,双手搭在膝上轻轻地敲动,面 平静,似乎也只是个来听闲话的。 一片叫好声后,那少将又道,“这回若那萧帝当真来同咱北凉儿郎抢人,咱就该好好治治他,招亲之路漫长,在场若是有同本将志同道合的,咱们携手而行,待他人遇到萧帝,咱杀了去陛下面前领功!” 此言一出,鸦雀无声。 就连起初跟着起哄的公子爷,也闭了嘴。 竞争场子上,最忌讳先拉帮结派。 在没摸清情况前,谁也不敢妄意表态,更何况还是这般明着要喊杀喊打之人。 一时个个避之不及。 少将等了片刻,见没人应他,正 骂其一声没骨气,身旁刚坐下来的那位贵公子,突地开口,“算我一个。” 那声音犹如幽潭中突然落下的一滴水,直击人心底。 少将一愣,回过头高兴地道,“好!不知阁下该如何称呼?” “姓阎名三,字天束。” 裴风倒 了一口凉气。 姓阎名三,字 竖:阎王。 那少将却是抱拳道,“阎兄,在下李旺才,字......”少将家里倒是曾出个一个六品官的老祖父,但走的时候,他还未出世,余下的一屋子人皆是 莽之辈,取名时找了外头的老生。 字是什么,少将早就忘记了。 这一迟疑,众人心知肚明。 那少将还在挠头苦思,萧誉突地抬头看向对面,“有何可笑?” 对面几人一愣,面面相窥,一番辨别后,终于找出了其视线所落之处。 正是适才扬声同少将搭话的公子爷。 那公子一愣。 他,他笑了吗。 未等他反应过来,萧誉又缓缓道,“文人雅士是人, 莽将士也是人,尔等在干 之处听学之时,为国效忠的将士却在雨里 练,尔等对阵公堂争辩谁对谁错之时,将士已在保家卫国,拼死杀敌的战场上,如今不过一个名字,尔等便 出鄙夷之 ,当真能担得起,‘雅士’二字?” 低沉磁 的嗓音,落地有声。 少将终于回过了神。 顺着萧誉的视线望去, 眼愤怒。 一群手无缚 之力的文人,居然敢嘲笑他? 那公子被少将这般瞪过来,心下一跳,忙地摇头,“我,我没笑。” 说完又觉不对。 正是挣扎之时,不知又是谁小声嘀咕道,“你,你嘴角扬了。” 那公子还未来得及回头去看谁,少将突地从那长椅上起身,看他的神 更为恼怒,两人正 闹起来,负责内务的 人及时走了过来,一声厉斥道,“闹什么呢!皇 之地,岂能容尔等放肆。” 众人齐齐散开。 人警告地看了一眼少将,见其慢慢地退后,才开始人手发放了一本册子。 每本名册上都写好了要遵守的规矩。 不得寻衅滋事,不得中伤他人,文明应招,公平竞争,违者取消应招资格,逐出 殿,并按北凉律法处决。 场子上一阵安静,各自寻找自己的营帐。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