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回答,便怎么回答,越拖反而越让他们对我们起疑。” 宋仙若抿了一口茶,忽然笑了一声,“不过他们似乎已经起疑了,薛虎这个名字不要用了,人皮面具也得重新定制了。” 彤曲点了点头,“是。坊主,他们若是怀疑,我们要不要……杀了他们?” 宋仙若从容不怕,“要杀,就要全杀,相当于屠了秦王殿下的江南势力网。死了一个林言松,这个消息尚且被下去了,但是若绮玉山庄、天工坊、云雾醉和七福斋的重要人物都死了,这件事势必要让天下江湖都动,他们也都不是普通人,势力广阔,远不止江南,到时候反而给我们找麻烦。” 她端着杯盏,进入内屋,坐在梳妆镜前,理了理自己的妆容,“而且,他们可不是好杀的。” 彤曲皱了皱眉,顾虑重重,“若是他们沿着这线往上查,查到了些不该查到东西怎么办?” “再瞒,将事情藏好了,能瞒多久是多久,若有知情,人,杀了便是。” 宋仙若手指一顿,对镜描眉,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叹了一声,“两边都要瞒,只是不知道到底还能瞒多久呢。” 风染的声音传过来了,稍后,她进入了内务。 “坊主,朱棋那边来信了。” 风染递去书信。 宋仙若看了一一遍,和彤曲刚刚的问题是一样,她也再问这件事要怎么收场,成功圆过去。 “他们不是傻子,既然已经起疑了,就不会再轻易相信我们了。” 宋仙若将信烧掉,“与其周旋左右,不如直接告诉他们。相比江南,我如今更担心七殿下那边,他们能查到什么。” 风染眉头一皱,“早知这样,当初便不留书信在船上了。” 宋仙若却不这么想,“留不留书信都影响不大,辛谈还在呢,他自然会将稻谷子的事情告知的。” “坊主,您的意思是……” 彤曲言又止,“主子有意出破绽,让七殿下察觉?” 宋仙若笑了笑,将额前的碎发开,“这我便不知了,主子的心思我们也猜不得。不管主子怎么想,我们照着做就是了。关于被怀疑,主子一直没有来指示,想必就是让我们自己想办法呢。” “啊,可我们有什么办法啊?这事这么棘手。” 风染头疼极了,“直接将怀疑的人全都杀了最好,也最除。” 宋仙若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这计可行不通,反而会让自己败……要我说,不如我们就假装是罗蝉司江寒的人。” “江寒?” 宋仙若眉眼弯弯,“坊中有个程妙音,她是七殿下的间谍这件事已经被发现了。江寒和七殿下是合作关系,我们是江寒的人,倒也不值得有多怀疑,除非对方异常灵,察觉不出问题。” “可是夕颜和画柳已经奉命去杀程妙音了。” 彤曲担忧,“而且若是程妙音再起疑,告知七殿下可怎么办?” 风染觉得这方法不错,“还没成呢,程妙音在文安公府中,周边都是罗蝉司,刺杀难度极高,夕颜和画柳如今还在苏映雪身边呢。原本说要刺杀苏清韵的,但是苏清韵了风寒,一连烧了很久,苏映雪还没开始动手呢,这计划只能暂时推后。” “我们不必要跟程妙音多说什么,只需派几个人去问候一下便好了,再适时地提一下林盈小姐,也许能够转移那些少年人的视线。” 宋仙若放下眉笔,看了看镜中的自己,眉如黛,她甚是意,“做戏嘛,就要真一点,千万不要故意出马脚,聪明反被聪明误。” 风染和彤曲都懂了。 煦坊中无一人不谨慎,无一人不周到,无一人不是做戏高手,否则他们也不会到现在才被怀疑上。 宋仙若端起杯盏,轻啜一口,看着杯中浅绿微黄的茶和杯底翠绿的茶叶,稍稍凑近,便有跳跃的香气冒出来。 “好茶。” 她挑眉一笑,啜完这一口,便不再喝了。 幽兰殿中,郑归登临高台,远眺前方无边山水,面容平静,似乎没有什么能够触动到他的心。 一阵风吹来,间佩戴的玉佩碰撞作响。 芳月和陆原站在身后,面面相觑,很是惶恐担忧。 “人,为何会死?” 静默许久,风声中传来了郑归的声音,清冷如泉,听着澄澈通透,但是芳月和陆原却听出了蔓延郁积的惘与不安。 兄妹俩对视一眼,不知道他问的是韩桦,还是世间广阔的人。 得不到回答,郑归又说,“人固有一死,自然而然顺应天命的死亡,或是人为导致死于非命的谋杀。韩先生,应该属于后者吧?” 陆原眉头紧皱,面容严肃,“殿下,韩桦忽然死在了幽兰殿,这件事我们一定会好好处置的,彻查一切进入过幽兰殿中的人。” 芳月捏紧了拳头,“幽兰殿守卫森严,如今竟然出了这等差错,实在是我办事不力,还请殿下责罚。” “幽兰殿中看似来往人少,实则守卫无数,每一个角落都藏着暗器,底下更是有一座监牢耸立。” 郑归摩挲着垂落的玉佩,“若非当中人,不会有人能够潜进幽兰殿而杀韩先生于无形。” 陆原抿,“是,属下也怀疑是殿中人干的。” 芳月忽觉背后一凉,“难不成我们其中,出了叛徒?” 又是抑的静默,郑归哑然失笑,“那倒未必,或许这个人只是不想让我使用寒冰血而已,所以杀了唯一知道寒冰血炼制方法的韩桦。他在幽兰殿中必然安了他的人,可未必是我们想象中的那个意思。” 陆原似乎猜到了什么,“殿下觉得是……” “查吧。” 郑归淡笑一声,“尽管如此,还是查出来这个杀了韩先生的人到底是谁。我曾许诺韩先生名利地位,如今他人死了,实在是可惜。” “是。” 陆原只好作罢。 芳月听不太明白,“殿下,您在怀疑谁啊?” 郑归摇了摇头,问她,“稻谷子的事情调查怎么样了?” “我去了青山那边,稻谷子的买卖商人已经将价格炒到了天价,不过依旧是秘密易,不能放在台面上的。” 芳月也是才从青山回来,就发生了韩桦离奇死亡这件事,整件事都透着诡异。 她摇摇头,不再想别的,继续说,“我查了很久,在那稻谷馆里里外外盯了许久,终于给我查到了线索。殿下,这个人您也是知道的,名叫符燃。” “宁国的神偷符燃?” 郑归一顿,若有所思,“我记得他是江寒带来的人,据说是文安公已逝朋友的儿子。这个人的身份有异常吗?”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