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人一同将搜获的赃物给府尹,再将绪明玉同他夫人、孙二爷找来,给他们看了那两块墨玉,都说是自己丢的那块玉。 绪夫人义愤填膺,急着要将六桃仙定罪,傅兰君是没什么异议的,季云黎却又道:“可否再给我十,我觉得此案仍有疑点。” 府尹自然是不敢违逆他,赶忙点头答应,绪夫人受了委屈一样含着泪道:“太史大人,如今人赃俱获,还能有什么疑点?还是赶紧定了那人的罪,省得她为非作歹才是。” 季云黎却是理都不理她,轻轻抿了口茶,起身对傅兰君道:“走吧。” 傅兰君跟着他往外走,边走边道:“你若是觉得有疑点想要再查,后便自己去!我可不愿跟着你受累!”又转头看了眼绪明玉,“这事情也忒麻烦,我可不想再掺和了!” 季云黎含着笑点头,听她抱怨。 刚走到衙门口,两人便听到身后有人喊道:“傅小姐。” 傅兰君转头一看,竟是绪明玉。她不免又是心头一跳,道:“有何事?” 绪明玉言又止,却还是道:“这块墨玉能找来,多亏了傅小姐,我……我在鹤颐楼备下了佳肴向两位道谢,还请两位不要嫌弃。” “不……” “绪公子盛情难却,我两位只好去了。”傅兰君下意识的就要推却,却让季云黎打断。 绪明玉听他答应下来却是松了口气,笑道:“如此,我二人便先去鹤颐楼等着两位。” 等他两人走远,傅兰君还留在原地愣着。季云黎无奈就要去牵她,“走……” 话音未落,傅兰君便“啪”的一下将他的手打开,怒道:“谁许你自作主张,答应他去?!” 她红着眼看着他,已是怒到了极处。 季云黎看着自己被打开的手。前世与她亲近惯了,竟忘了如今她连自己的求亲还未答应。不止如此,她心里还装着别人。 他不自觉的冷下脸来,沉声道:“傅兰君,他成亲了那么多年,你竟还没死心吗?” 傅兰君却还强硬道:“我死不死心,干你何事?我愿不愿见他,干你何事?” 她子向来刚强倔强,季云黎不是不知,听她这话还是气得口发疼,怒道:“傅兰君!你后要嫁给我,你说干不干我的事?!” 傅兰君浑身颤起来。季云黎拉住她,“走!今就跟我去将话说清楚!” 他用了十分的力气,将傅兰君手腕握得生疼,把她拖着踉跄了两步。傅兰君这一辈子都没有这样弱势的时候,当下便用了武功挣开来,这还不算,竟是出掌一掌拍在他的口。 季云黎瞬间白了脸,晃着身子后退两步,后背抵上府前的廊柱才堪堪停下,按着口低咳两声。 傅兰君登时便愣在那里,却见季云黎咳过之后,朝她抬起手,道:“过来扶我。” “哦……哦。”傅兰君没注意分寸,不知道自己刚刚的力道能将他伤成什么样子,心中愧疚,愣愣的过去扶他。 她一搭上季云黎的胳膊,季云黎便将身子靠过来,大半的力量都在她身上。 傅兰君便更担心了,问:“你……你怎么样了?” 季云黎缓缓摇头,道:“先上马车。” 傅兰君不敢再违逆他,小心地将他扶上马车,见他靠着车壁捂着口直气,问:“要不要去医馆?” 季云黎又摇头,好像好了一些,睁开眼,又坚持对车夫道:“去鹤颐楼。” 傅兰君让他气的倒一口了冷气,咬牙切齿问道:“你如今的样子,还能去吃饭吗?” 季云黎抬眼看她一眼,冷笑道:“稍稍休息一下,一顿饭的时间还是能坚持的。” 傅兰君顿时便觉得将他打得轻了些,刚刚直接将他打得昏不醒才好! 可此时看着他面苍白,还按着口轻咳的模样,怎么也下不了手补上一掌,直接起身就要从马车上跳下去。 她刚掀开帘子,却让一只冰凉的手握住手腕,她转头恶狠狠道:“不想再挨打就放开我!” 季云黎叹了口气,也不知是不是没力气跟她生气了,颇为无奈的道:“兰君,你不能这样一直逃避下去。” 他目光恳切,傅兰君也知道他说的话是为自己好,可说她懦弱也好,胆小也罢,她实是不想与绪明玉一道用膳。 季云黎探着身子勉强拉住她,又咳了两声,才道:“你慕绪明玉的心思,我不是不知,只是他如今已有室,你如今十九的年纪,多少年耗费在了他身上?兰君啊……” 他眼中隐隐有痛惜之意,像是替她心痛一样,道:“他不值得。” 傅兰君看着他一双明眸,听着他低喃的话,竟觉得委屈,眼眶发红。 紧接着她便又看到他用没拉着她的那一只手按了按口,又侧头咳了咳,额上溢出冷汗来。 她觉得他拉着自己的手都有些发颤,却还是逞强拉着她,道:“兰君,是时候有个了断了。” 傅兰君心中犹豫不决,她知道自己心里不该再想着他,却又不愿面对他。 季云黎将另一只手伸向她,道:“兰君,到我这里来吧。” 他笑的极具魅惑,那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像是要将她拉出这个泥沼一般。 她犹豫着将手伸过去,不知为何突然觉得,这只手,曾拉着她走过风雨,也走遍了大好河山。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绪公子:太史大人妹666啊! 季大人:这事情还得看脸。 大小姐:呵呵。 ☆、第十章 傅兰君终究是跟着季云黎去了。只是她实在担心季云黎的伤势。 刚刚自己将手递给他,他展颜笑了一下,紧接着却支撑不住跌坐下去,按着口急咳两声,就又见了血。 傅兰君心头猛地跳了一下,问他怎么样他也不说。 如今在鹤颐楼的雅座上,对面坐着绪明玉和他的娇夫人,又觉得十分局促,纵使知道季云黎状态不好,也不知该怎么关心他。 还是绪夫人先说了话,她站起身来,道:“菜肴还没上,我来给三位倒酒吧。” 她处处展示着贤良母的好风度,绪明玉也时不时与她眉目传情,看的傅兰君心里又是一阵不是滋味,任她倒上酒。 她又朝季云黎巧笑一下,作势要给他倒酒,季云黎挡住她,又面不善的咳了两声,道:“不必,我今身体不适,不宜饮酒。” 他此话一出,傅兰君便忙转头目光切切的问道:“可是疼的厉害?若不然先回府改再约也不迟,反正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要解决也不在这一两!” 不怪她大惊小怪,她与季云黎的时间,打算也不超过五,可这么短的时间便见他咳出两次血来,虽平不见他行动有什么限制,这回吐血也多半是自己打的,可谁知他身体有没有什么病症? 先不说她后要嫁给他,便是朝廷季太史大人的身份,在傅府出了什么事,傅家也指不定又有什么麻烦的。 季云黎听她的话,便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口,微微蹙着眉,有些委屈似的,道:“是有些疼。” 傅兰君眼角了,皮笑不笑,问:“那怎么办?我们回去?” 季云黎摇了摇头,又将眉目温软下来,执起她的手放在边轻轻一吻,道:“不碍事,别担心。” 傅兰君差点反手打在他脸上,幸而绪明玉先忍不住了,重重道了一声:“季大人!” 季云黎回过头去,疑惑地看着他,道:“怎么了,是菜肴出了什么问题?” 傅兰君眼看着绪明玉额上青筋跳了一下,心说以往自己觉得季云黎是坦君子,当真是让他这副皮相骗了,这分明是只气死人不偿命的狐狸。 他如今的神让绪明玉觉得有力气都没处使。他扯了扯嘴角笑道:“季大人帮内子找回宝玉,在下不胜,敬您一杯。” 季云黎神一讶,转眼又笑道:“绪公子,我刚刚说过,我今身子不适,不宜饮酒。” 若是旁人说这句话,定会让旁人觉得是不给面子,可季云黎如今脸当真不好,任谁也不会怀疑他此话有假。 绪明玉又是失策,愣愣的举着酒杯的手还没放下。季云黎见他还持着酒杯,就皱了皱眉,拿起面前的酒杯来,与他碰杯后,道了声:“请。” 说罢一饮而尽,又侧头蹙眉咳了两声,绪明玉见状便慌了,忙道歉:“太史大人,我不是……我不是有意,还请季大人不要见怪。” 季云黎边咳边摆了摆手,傅兰君终于看不下去,上前为他拍背,一边道:“不能喝便别喝!逞什么强?” 他咳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这时候菜肴也拿了上来,季云黎却只动了两筷子便放下了。 绪明玉勉强笑了笑,问道:“可是菜不合胃口?” 季云黎又摇了摇头:“只是没什么胃口。” 绪明玉屡次向他示好,他都敷衍的应着,有时候甚至不想理了便完全不说话。傅兰君也能猜到他是因为自己对他有很大的意见,也不多说什么。 吃到一半,季云黎忽然起身,道:“稍等,我有些醉了。” 他一共只喝了那一杯酒,又能怎么醉?傅兰君知道他这是给她留出时间来,将两人的话说清楚。 他走之后,三人谁都没有言语,倒是绪明玉先说话了,“兰君……” 他先前叫她傅小姐,不过是碍于季云黎在场,心里还是想着与她亲近的,“兰君,你要嫁给季大人了?” 傅兰君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嗯。” 绪明玉又问道:“他待你可好?” 傅兰君沉默了一会儿,忽地抬起眼来,道:“他很好,比你好。” 绪明玉一愣,便听她又说道:“明玉哥,我喜了你好多年。” 那声“明玉哥”,还是他俩儿时一同玩耍时的称呼,如今再从她嘴里说出来,让他百集。 他还来不及慨,便听傅兰君又道:“我十四岁那年你成亲到如今,我从未停止过喜你。” 绪夫人在一旁听着这话,就要发作,却让绪明玉死死拉住。绪明玉艰涩道:“兰弟,是我对不住你。” 傅兰君摇了摇头,只觉得心头疼的厉害,喉头发紧。她了两口气,才道:“不怪你,我那时女扮男装,你自然认不出。再说即便不是如此,我也不能强求你喜我。” 她淡然一笑,道:“明玉哥,如今我不想再喜你了。” 她笑了笑,“他家世比你好,样貌比你强,品……”她顿了顿,看了他一眼,“至少对我,比你要好太多。” 绪明玉心中异样,垂着头不语。 傅兰君觉得泪水要涌出来,便起身道:“我也有些醉了,先告辞。”她顿了顿,又补充一句,“别让你的夫人再来傅府,我招待不起!” 她说着,便落荒而逃。她知道自己此时的姿态宛如一只斗败的公,不知有多可笑。 季云黎回到雅间见傅兰君不在,先是一愣,随即又在座位上坐下来,问:“阿君都与你说了?” 绪明玉心中慌,单手撑着额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喜我那么久,我……” “你知道。”季云黎冷淡的打断他的话,绪明玉抬起头来看他,却见他眼眸中一片冰冷,甚至还带着厌恶与不屑。 他说,“你知道,她这个人是藏不住心思的,你从开始便看得出来。”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