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伦抬起头望向他。 “你也知道,元老不能经商。虽然他们都在偷着干、还厚脸皮地揭 别人的丑事……”加图索有些愤然。 “你被人告发了?这会影响你的仕途吗?!”赫伦皱起眉头。 “这倒不会,我做得很隐蔽……”加图索说,“但我手头的这单生意是做不成了。我就想让给我亲 的表弟做……” “我可没闲时间去折腾这些东西。”赫伦松口气的同时表示拒绝。 加图索停下舞动烤串的手,一嘴油腻地凑近他,“你还没听我说完呢!这单生意很有油水可捞……” 他擦擦嘴,“我在西西里和一个进口商谈了笔丝绸生意。” “丝绸?!元老院不是下令 止进口丝绸了嘛?” “ 本 止不了……”加图索神秘地说,“丝绸供不应求,商人们都偷偷进口,谁会放过这么赚钱的生意?!” “那你卖给谁?你可是连身份都不能亮出来。” “嘿嘿……”加图索笑两声,“我和别人合作。我负责进货到罗马,他帮我卖给零售商,成本和利润都是平摊。当然,必须得借他的名义才行。” 赫伦冷哼一声,打个哈欠,“我现在还不怎么缺钱。” “安于现状的蠢蛋!”加图索小声骂他,“我的合作人比你年龄还小,他都知道赚钱养家,年纪轻轻已经是骑士了。” “这与我无关。” “我的傻弟弟!你知道布鲁图斯吗?他可是有名的小富豪。我敢保证,全罗马最少一半的进货商都与他有过 易……” 赫伦如被电击般腾一声坐起,“布……布鲁图斯?你在跟他合作?!” “正是。”加图索点点头,“他是年轻的零售商,做生意很有信誉,可以说是前途无限!” 赫伦若有所思,良久才开口:“好,这生意我接了。” 加图索端起酒杯碰碰他的空杯子,油腻地笑着,“别忘了我这个表哥就好……” 加图索仗着磨破皮的红脸,硬是蹭顿晚饭才走。走时还用纸包了一些火烈鸟舌和沙丁鱼,一言一行都十分欠揍。 葡萄酒后劲很足。赫伦染上醉意,觉得燥热气闷。他 掉外袍, 出长至膝盖的内衬衣。 他光着脚,挑选两把锋利的剑去了后院。 他向卢卡斯学习搏斗已经有些时 了。 为了避免伤害,两人在练习时只会用锈钝的剑。 但今天他想来点特别的。 他几乎是小跑过去的,脚被地上的石子扎痛,甚至出了血,他并不在意。 他的动静太大,沉睡的鸽子被惊动,如遇天敌般紧张地飞起。 鸽子已经长大,翅膀宽厚,挨在一起就投下一大片 影,好象一片乌云遮蔽了天空。 卢卡斯坐在 影之下,嘴里还在咀嚼面包。他惊诧地侧过身,两只腮帮子可 地鼓囊起来。 伴随着翅膀扑腾的哗啦声,赫伦暴 在月光下。 他的轮廓被镶成银 ,衣袖被吹得翻飞。双手各持一把剑,剑锋沿光 的小腿指向地面。 他的气质如此优美而凌厉,像扇贝的孕珠一样生生嵌入这个疲惫的世界。 卢卡斯口中的面包卡在喉头,死活咽不下去了。 “卢卡斯!跟我打一架!”赫伦兴奋地大叫,嗖地扔去一把剑,被卢卡斯僵硬地接住。 赫伦双手握剑向卢卡斯狂奔,像一只纯银的箭矢,扬起一路尘土。 他几乎是跳到卢卡斯面前,挥剑就砍,混 得毫无章法。 卢卡斯横剑挡住他的进攻。 一蓝一黑两双眼睛紧迫地对视,中间仅隔着十字 叉的剑锋。两张脸距离极近,气息得以 融,呼出的热气纠 在一起。 两人僵持一小会,卢卡斯紧抿的 又松开,主动放弃了抵抗。 赫伦紧追而上,使出全力 挥。他空门大开,不懂什么防御。 卢卡斯脚步紊 地后退。 他有一万个机会反击,把赫伦轻易擒拿。但他没有这么做,也没有这么去想。 赫伦砍累了,停下手,用剑撑着地 息一会儿。他将凌 的额发拨到一边,坏笑地盯向卢卡斯,内衬衣被风吹鼓起翻滚。 “卢卡斯……”他揶揄道,“你是被阉了嘛?!” 卢卡斯浑身一抖,眼里迸出萤火虫般的光亮。 他低吼一句:“主人……” 赫伦低低地笑,在安静的夜里格外响亮,“给我像个男人,卢卡斯。”他拿起剑指着他,“认真起来,让我好好 受你!” 这句话从赫伦口中溢出,像极了魔鬼的低 。 卢卡斯像被点燃一般,握剑的手疯狂地发抖。一种滚烫的情绪爆裂开来,强闯进四肢百骸。他觉得血 在焚烧,产生类似火、太 或岩浆之类的情绪,烧得他口干舌燥。 一种绝对 忌的 望升腾,他有了反应。而他非常清楚这是什么反应。 他知道只有一场 到骨子里的![](//www.xiape.com/ig/xing.png) 才能纾解,或是杀尽千人后嗜血剔骨的快 。 他 咽一下口水。 他拿起剑,寒光一晃闪到赫伦脸前,被赫伦一剑挥开。他能看见赫伦的黑瞳里倒映着自己,被笑意和水光浸泡着。 他的大脑空白,完全出于本能在打斗,那多少带点霸道的占有 ,下腹的热 让他面目扭曲。他越过了奴隶该遵守的规矩,很久没这样不受控制了。 两人短兵相接数次,剑锋相抵出刺耳的尖利声。卢卡斯毫不费力地转守为攻,陡然爆发的力量袭向赫伦,火星像花树一样绽放在两人之间。 灰铁 的锋刃危险地 近,赫伦难以应对,踉跄着后退。 卢卡斯没有心软地追攻。 ——他想征服他。 砰一声,赫伦的剑被打飞,飞旋着重砸在地。好不容易安定的白鸽惊骇地飞起,羽 扑棱着簌簌落下。 赫伦被这猛击带晃了身体,脚步趔趄一下,就要摔倒在地。 卢卡斯叹口气,把剑扔掉、抱住了他。 ——他终究还是忍住了。 两人肩并肩躺在地上,剧烈地 息着。他们大汗淋漓,血 像沸腾一般,连呼 都似乎带点血气。 赫伦紧闭双眼笑着,“我输了……”他呼哧呼哧地说。 他的褐发汗 打绺,双颊是兴奋的 红。汗水熠熠发亮,嘴 也是。 卢卡斯歪过头看他。 “我也没赢。”他说。 片刻,赫伦眯 眼帘凝视月亮,微笑地说:“卢卡斯,跟我去个地方……” “去哪儿?” “西西里。” 第13章 特殊的奴隶 没过几天,两人就动身出发了。他们坐船去西西里。 双桅帆如大手般鼓起,口衔铜环的狮神镶在船侧,暗红 的木船漂浮在蓝海里,留下一道蓝白相间的翻水褶皱。 赫伦在房舱里睡醒,用冷水洗了脸,拖着脚步去了甲板。船桨整齐划一地摆动,奴隶和船员穿梭,船上很忙碌。 他看见卢卡斯坐在不远处,四周围一小圈人,哈哈大笑着。他知道他们在玩掷骰子,这是打发时间的调剂。 人群很快散去,卢卡斯端着盘子朝他走来。 赫伦盯着盘里的红 食物,“这次又是什么?”他问。 “生鱼片。”卢卡斯微笑着说,“刚刚打上来的鱼,非常新鲜,是那些船员给我的,没有门道的船客吃不到这个。” 赫伦捏起一片放进嘴里,“味道不错,就是滑腻腻的,像嚼着另一条舌头。” “因为您没吃惯。”卢卡斯把盘子 到他手里。 赫伦平淡地瞧他一眼,“你倒是很能跟别人套近乎,总能骗点吃的喝的。” “我又不是为了我自己。”卢卡斯双手一摊,理所当然。 鱼片很快被消灭,卢卡斯笑嘻嘻地看着赫伦,一片都没有拿。 “快要下船了吧?”赫伦把空盘递给他。 “嗯,前面那个小黑点就是港口。”卢卡斯向前指去,“听说今天是酒神节,比花神节还要好玩。” 船是在下午抵达港口的, 光正盛。卢卡斯为赫伦披上外袍,他们抓着绳链下船,走到沙滩上。 海浪像融化的蓝水晶,像有生命似的侵蚀金沙。 他们 掉鞋站在海边,脚边 沙中有蟹脚和残缺的贝壳。天和海拼接在尽头,云一会成整幅漂移、一会被吹得分散。 天是浅亮的蓝,海是深沉的蓝,赫伦好像被蓝包围而身心澄澈了。在这里,黄沙绿树只是蓝的点缀。 而世界上所有的蓝似乎都在这里了。 赫伦转头去看卢卡斯。他惊奇地发现,卢卡斯的眼睛从没这么蓝过。大概是西西里的蓝投 进他眸中,加深了他的眸 。 “卢卡斯,”他忍不住开口,“你的眼睛真蓝,像绿松石一样。” 大大咧咧的奴隶有些害羞,近乎窘迫地垂下头。 他们没有乘马车,而是步行走进街道。 因为酒神节的缘故,狭隘的街道张灯结彩。人 如浪 涌入,他们头戴花环,在灌 酒的皮囊外涂抹油脂。姑娘在街头舞蹈,人们畅饮、泼洒酒水,醉醺醺地唱歌,歌颂酒神巴克斯,祈求钱币滚滚,夹杂 鄙 秽的词语。 俗的,放纵的,喧闹的,一切都是肆无忌惮的。 两人淋了酒雨,手里被强 鼓囊囊的酒袋。 漂亮的女人衣着暴 ,热情而奔放,丰 的 肢弯成弧线,把路过的卢卡斯拉拽到台上。大概是他的角斗士气质 引了她们。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