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放心,小女子一定替公子把话带到,不,是尽快替公子把话带到。” “姑娘……有办法找得到莫家少主?” “公子忘了,小女子是妖么?妖,自有妖的办法。”女子轻轻一笑,“公子放心便好,至多两,小女子一定替公子把话带到。” 沈望舒却不放心,“不知姑娘这般帮在下,可会伤着姑娘?” 女子似怔住了,少顷后才听得她柔声道:“公子不用替小女子担心。” “那便好。”沈望舒这才轻轻舒了一口气,对着彩蝶笑了,笑得温柔,“若是因帮在下而伤了姑娘的话,在下便不要姑娘帮在下这个忙了。” “公子……你真的很温柔啊……” “咳咳咳……在下只是个没有本事的人而已。”沈望舒笑得愧疚。 “不,公子是个好人。”彩蝶扇了扇翅膀,“能与公子说上话,小女子很开心,小女子不打扰公子歇息,这便去帮公子寻人了。” 女子说完话,彩蝶便从沈望舒手背上飞走了。 “姑娘请等一等。”就在彩蝶飞走时,沈望舒忽然唤住了它。 彩蝶在半空中轻扑翅膀,“公子可是还有事?” “在下沈望舒,恕在下冒昧,敢问姑娘芳名?”沈望舒有些着急地问道。 “小女子……”女子顿了顿,才浅笑又道,“小女子记得公子便行,公子不用记住小女子的。” 女子说完话,彩蝶飞出了屋子,不再听沈望舒说什么。 只见沈望舒嘴微张着,似还有话未说完。 她方才一直在以蝴蝶的模样与他说话,是不愿意现身与他相见么?便是名字都不愿意相告么? 既是如此,又为何要出现,又为何要帮他? “咳咳咳咳……”沈望舒又开始咳嗽起来。 不知这般温柔的姑娘会是什么模样? 不知是否还有再相见时? * 两后。 苍莽山,夜。 “师尊,山脚下发现一人。”本当漆黑的山上,此时一名年轻的白袍道士一手握着剑,一手掐着一名黑衣男子的脖子,将黑衣男子用力甩到了一名中年道士的面前。 只见这名中年道士身后还站着两名举着火把的年轻灰袍道士,同中年道士一齐看向被扔到地上来的黑衣男子。 中年道士一脸严肃地低头看着正在大气的黑衣男子,沉声问道:“说,此等时候,你到苍莽山上来做甚?” 中年道士的话音才落,只听他身后的其中一名年轻道士当即动道:“还能做什么!?一定是和妖界有关联的人,趁灵玉有动静之,来窥探灵玉动静,好以帮助妖界那群妖!” “什……什么!?”黑衣男子瞪大了眼看着那动得面目有些狰狞的年轻道士,震惊道,“什么妖界灵玉的,我什么不懂!” “你别再装蒜了!苍莽山向来传为妖山,本无几人敢踏足,你却如此时辰来到苍莽山,你还敢说你什么都不懂!?”另一年轻道士厉声道。 “我只是被人追杀,走投无路,才到这山上来躲避躲避而已!”黑衣男子也怒了,“什么妖界!老子怎么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你不懂!?你上了这苍莽山,就证明你和妖界不了干系!” “黄口小儿!看老子不宰了你!”黑衣男子说完,双手成勾,作势就要朝与他争吵的两名年轻道士袭去。 然就在他将将抬手时,方才将他擒来的那名年轻的白袍道士不过朝他轻轻一个伸手,便见他猛地出一口血,跪到了地上,双目大睁,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 只听那两名小道士笑道:“还是大师兄厉害!” 被称为“大师兄”的白袍年轻道士并未理会两名小道士,而是看向中年道士,沉声道:“师尊,此人……” “杀了吧。”中年道士面无表情道。 “这……”白袍年轻道士微微蹙起了眉,看了跪在地上再无力出手的黑衣男子,面上有明显的迟疑。 只听那中年道士又道:“妖自来祸害人世,万万大意不得,此人既来了苍莽山,不管他目的何在,他到过见过,便已没有活着下山的机会。” “是,师尊。”年轻的白袍道士恭敬的应了一声,不再多言,而是出了自己手中剑鞘里的长剑,指向跪地的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面惊恐之,害怕道:“不,不,我真的不知道什么妖界,我真的只是来躲——” 男子的话还未说完,便见他身体猛地一抖,而后见着他睁大了双眼低头看向自己的心口方向。 他的心口上,刺着一柄剑。 那柄剑,穿过他的心口,穿过他的身体,沾了淋淋血水。 他的在抖,他似还要说话,可他一个字都没有再抖得出,便见那柄穿过他膛的长剑忽地被离他的身体,他那魁梧的身子砰然倒地。 白袍道士手中的长剑在往下淌着血。 白袍道士看着死在他剑下的黑衣男子,眼神晦暗,晦暗之中似又有着不忍与愧疚。 “擦了剑上的血,下山吧。”中年道士神不改,只淡淡道了这么一句,便转了身。 “……是。”白袍男子默了默,用帕子擦净了剑身上的血,将其收回了剑鞘。 而后见着他蹲下身,伸出手替那死去的黑衣男子将大睁的双眼阖上,再看了他一眼,这才站起身离去。 不远处的黑暗之中,只听有人低声咬牙道:“这些修道之人,口济世苍生,却是如此心狠手辣!” 这声音里,带着深深的愤怒,似恨不得此时就要冲出来要那些个道士偿命似的。 这是秋容的声音。 少顷后,才听得站在他身旁的那人淡漠道:“回吧。” 黑暗之中,此人身上披着一领长及脚踝的黑斗篷,头上的风帽拉得极低,使得他整个人似与黑暗融为了一体。 此声音不是谁人,正是带着秋容一同前来苍莽山的长情。 秋容咬咬牙,点了点头。 然就在长情将将转身时,他却忽地停下了脚步。 “爷,怎么了?”秋容当即轻声问道。 长情什么都未说,只是静静站着而已。 “窸窸……窣窣……”黑暗里,正有轻微的声响传来。 秋容听不到,长情却听得清清楚楚。 长情循声而望。 除了那些走在苍莽山上道士手中的火把光亮,黑暗之中,本没有任何人。 但,他的的确确看见了“人”,抑或说受到了这个“人”更为准确。 也就在这时,方才已经转身离去的那名中年道士忽然停下脚步,而后一个转身,箭也一般就朝这声响传出的地方掠来! 这个地方,正是长情所在的方向! 秋容大惊,想也不想当即便挡到了长情的面前。 长情一动不动,没有躲闪更没有避让,就这么定定站着,同时还将手轻轻搭到了秋容肩上,示意他不要妄动。 秋容本是不解,可当他看到那中年道士在他们前边还有好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住时,他才知道,原来这道士并不是发现了他们,而是又发现了其他人。 因为中年道士的移动,那一直打着火把跟在他左右的道士也举着火把跑了过来,照得这本是漆黑的地方有了一小块的明亮。 长情依旧没有动,因为火光没有照到他所站之地,他在黑暗之中,无人能察觉得到他的存在。 至于秋容—— 只见秋容这会儿捂住了自己的口鼻,以免自己的鼻息被人所察觉。 再看向那火光照亮之处。 除了那一群道士,还有一名……姑娘! 一名身上穿着浅紫纱衣,面上也罩着面纱的姑娘! 不对,苍莽山这些子一直有道士在巡守,方才那黑衣男子之所以能上来,是因为他会武,而这不过一个弱质女,又是如何不被山下巡守的道士发现,而到得这苍莽山顶上来!? 只见这姑娘被中年道士手里的拂尘勒住了脖子,勒得她浑身颤抖,也勒得她抬手死死抓住那拂尘,以让自己减少痛苦。 而那明明就本当是柔软的拂尘,此时勒在姑娘的脖子上,却像是一细长的钢丝,竟割得那姑娘的双手破开一道道血口子,腥血直,她的脖子,也正往下淌着血! 只见那中年道士神狠厉,似要将这姑娘勒得尸首分离才罢休。 却忽然间! “铮铮铮——”那钢丝一般的拂尘忽然之间尽数断掉,震出的铮铮声响响彻黑暗。 那姑娘瞬间无力地跌坐在地,喉间呕出一口血来。 那两名举着火把的年轻灰袍道士见状,当即出背上的剑,作势就朝那姑娘面门及心口刺来,本就不管她是何人,又是否是当杀,只非要杀死她不可而已! 然,他们手中的剑将将出手,却似被一种无形的力量钳制住,让他们的剑刺不出也收不回,就这么定定地定格在了半空,定格在那姑娘面前。 下一瞬,竟是听得“崩——”的一声,那本是铁铸成的长剑,也同方才那中年道士手中的拂尘一般,断了! 两柄剑,同时断了! 便是连那年轻的白袍道士,都怔住了。 与此同时,一道黑影从黑暗里掠来,将那跌坐在地的姑娘拦一抱,就这么生生将那得了自由的姑娘从那些个道士面前带了走,速度快极! 可这黑影的速度快,那年轻的白袍道士速度也快,不止快,反应更是迅疾无比,只听铮的一声长剑出鞘的声音,剑光一闪,直朝黑影夺去。 黑影头也不回,就像他本就不在意他身后是否有杀意似的。 下一瞬,只见这迅疾的利剑一晃,而后如钉入了木桩似的,在半空中一动不动,与方才他那两名师弟出手的剑一样,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钳制住了! 再见他的剑被这股力量轻轻一弹,竟是弹得他整个手臂发麻,不止如此,他整个人还被这股力量震得往后倒退了几步。 “师兄!”那两名灰袍道士赶紧上前来扶住白袍道士,看着他那被震得竟破开了血口子的虎口,震惊得连话都说不完整,“这,这是——” “什么人竟敢坏望云观的事!?”其中一名灰袍道士怒喝道。 那中年道士眼神冷如霜,并未理会自己那气急败坏的弟子,也没有去追那被人带走的姑娘,他只是冷冷看着自己手里被利刃一般削断的拂尘,再看一眼他的两名弟子那同样被削断在地的长剑,以及那虎口被震伤的白袍大弟子,神更冷。 据他所知,这天下间,唯有一人有此力量。 就在这时,这见那年轻的白袍道士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震惊道:“无形剑!”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