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不能走,只要无道真人还在他们面前,他们就不能走,尤其是卫风,他若走了,这些妖界破印军里本就不会有人挡住无道真人,这些妖界破印军虽然都是妖界百里挑一的勇士,可他们此刻面对的是几千年来一直以诛妖为己任的望云观,随时都有可能因为体内的妖血而被望云观的武器及封印克制住。 只有他这个身有帝王血的人,才是挡住掌门师伯和他们师父的最佳之人! 也正因如此,此时站在无道真人面前的也只有卫风与小麻雀而已,他们并没有传讯号让那些布在山上其他各处的破印军来支援他们,因为就算再多的破印军过来,在无道及无念真人面前,最终的下场纵是不死也会是生不如死。 既是如此,就没有必要叫他们来送死,让他们一路护送小馍馍下山最好! 不过卫风此时最最欣喜的是出现在这锁妖崖上的人只有他们的掌门师伯而没有他们师父,否则,他本就连一眨眼的时间都挡不住! 看来他算对了,师父在小寒这一天的这一个时间内绝不会在望云观内,更不会在这锁妖崖上。 至于这惊惶跑来的观中弟子,看来其他破印军也已开始有所行动了。 “师父!山间的诛妖屏障不知何时破了,正有好几十的妖物正在山中作!”跑来的其中一人着急忙慌道。 无道真人手中的光剑微微一顿,冷声问道:“诛妖屏障破了?” “回师父,正是!”来人急急应道。 “既是如此,你二人不去诛妖为道,来此处做什么?”无道真人不慌不,声音更冷。 两弟子被他这态度吓得话都不敢再说一句。 观中出了这般大事,自当要来禀告掌门,总不能他们自己开杀却没个人来告知师父吧? 不过,这些话,他们只敢在心中想,不敢说出口。 只听无道真人又问:“无心在做什么?” 竟是让诛妖屏障被破了!? “回师父,已经有师弟去找无心师叔,可是无心师叔将自己关在清心阁里,谁人也不见,谁人也不让进,好像疯了一样。”至于无念师叔,他们本就不知道上哪儿去找! 为什么事情偏偏都发生在了这一天!? 难道南云梦下雪就真的这么不祥!? “你二人先回观中去吧,待为师清理了眼前这两个妖孽,便去清理那些前来我望云观作的妖物。”无道真人道得不紧不慢,好似当这两个弟子说的是一件小事一样。 这两名弟子心中虽有震惊,却不敢多言,不过却是在他们转身要离开的时候看见了卫风,不由大惊道:“师父,这,这不是元明师弟吗!?” 怎么就成妖孽了!? “为师做事,还用跟你们解释么!?”无道真人的声音陡然变得冷沉。 两名弟子吓得赶紧退下。 “咳咳咳——”卫风此时忍不住体内五脏六腑的剧痛,忽地咳嗽起来,每咳一下就吐出一口血,可尽管如此,他却是死死按着被他挡到了身后的小麻雀,不让他有机会冲到他面前来。 可卫风这会儿却还有心思和小麻雀开玩笑道:“小麻雀,这时候要是小馍馍那凶巴巴的媳妇儿在就好了,保证一瞬间又让我俩生龙活虎的,嘶——可真疼。” “卫风你别说话了行不行!?”小麻雀眼眶红得厉害,想要挣开卫风的钳制却如何都挣不开。 只听卫风突地低声音对他道:“小麻雀,待会儿趁我接住掌门师伯攻击的空当你就赶紧走!去找你的同伴给你治口的伤!听到没有!?” “我不走!”小麻雀猛地摇头。 “你要是不走,我俩就得一起死在这儿!能活一个算一个!”卫风咬牙恨恨道,“能活着为什么要死!?” 面对掌门师伯,他本就没有胜算,只能拖得一时算一时。 说不定,他的命今天真得代在这儿。 倒是没想到他这才从那相思情树下捡回来没多久,这又得代出去了,他媳妇儿和儿子都还没认他呢,好像有点亏啊。 “我是妖!你是人!你为什么要保护我!”小麻雀眼眶更红,声音嘶哑。 他来人世遇到的这些人,都太奇怪了! 明明该是敌人的,却偏偏对他那么好! “呿!在我心里,可从来没有什么人妖殊途的想法,要是有的话,我早就宰了那个死馍馍了,还留着他这十几年来一直折腾我?”卫风撇嘴一笑,还与小麻雀说什么,却听得正慢慢朝他们走来的无道真人冷冷道,“想走?怕是不行了,我今天连你这个望云观弟子都要清理掉,更何况是一个妖物?” 无道真人的剑再次指向卫风,“你纵是身怀帝王血,也敌不过我手中光剑。” 无道真人话音才落,卫风眼前便不见了他的身影,他只觉那银白的剑光在自己眼前猛的一闪! 卫风使出内力一掌打在小麻雀肩上,打得他连连往后退! 小麻雀本就来不及看得清发生了什么,便只觉狂啸的山风搅着剑风和刀风,将本就细碎的雪花绞得更碎,银白森寒的剑光绞得天地仿佛要变!可怕至极! 小麻雀想要在这银白森寒的剑光中找到卫风的身影,和剑风刀风卷地风雪大作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本就瞧不见卫风在何处! 未一会儿,那银白的剑光忽然变得刺眼,耀得人睁不开眼,紧着听得像是有什么狠狠坠地的声音,小麻雀在这刺目的剑光中睁开眼,瞬间连自己膛上的伤都忘了捂,当即往前跑了几步扑到了地上! 只见他所扑之处,卫风像一个断了线的纸鸢一样跌落在地,全身上下遍布剑伤,使得他整个人血淋淋的好似从血水堆里捞出来似的,不仅如此,他口中出的血就像开了闸的洪水,个不止。 “卫风!卫——”小麻雀跪坐在卫风身旁,心慌地唤他,双手扶上他的肩正要将他扶起来,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白芒由他身后直而来,穿背而过,透过膛!将他的话生生打断! 如方才他为长情挡的那一剑一样,且还是在那一个伤口的地方,受了重重一击! “噗——!”小麻雀瞬间出一口血。 热烫的血溅到卫风脸上,令他整张脸沾血水,亦烫得他心神颤抖。 “小麻雀!” 本是跌在地上连一丝力气都提不起的卫风,被小麻雀这滚烫的血一扑面,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竟是一咕噜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把扶住小麻雀飘摇如坠落枝头的树叶一般的身子! “小麻雀你忍着点!你不能死在这儿!我这就带你走!”卫风着急不已,说出来的话就好像他自己身上没有丁点儿伤且似的。 “走?”无道真人此时就站在他们身旁,居高临下冷眼看着皆身受重伤的他们,他手上的光剑晃着不知伤悲的寒光,如同他的人一样,“元明,就冲你对一个妖物生出这样的怜悯之情,也留不得你。” 无道真人说着,手中的光剑再一次抬起。 这一次,他似是要一剑将卫风与小麻雀都处理掉。 卫风抬起自己的袖刀,不到死的那一刻,他绝不妥协! 就在无道真人手中的光剑只发一寸便要斩断卫风抬起的胳膊继而斩断他的的一刹那间,有人在呼啸的风雪里唤了他一声:“师兄!” 无道真人的光剑停住。 卫风身子猛地一抖,眸中瞬间漫上惶恐。 只见着风雪出现在这锁妖崖巅的,是一身灰布短褐,腿上卷,看起来就像一个山间药农的无念真人! 卫风被血水模糊的双眼在看到无念真人的一刹那,他的心如坠寒潭。 师父! 师父怎么这个时辰就回来了!?不是拒师父回来的时辰还有大半个时辰的吗!? 师父回来了,那小馍馍 小馍馍,赶紧离开云梦山啊! “师弟?”无道真人转头看向忽然出现的无念真人,收回了手中的光剑,眸中有些微的惊诧,却又转瞬即逝,显然他也像卫风一样,觉得无念真人这个时候出现在这儿很不可思议,“以往这个时候你可都不会出现的。” “的确,我连去都没有去到地儿,半途便觉到这云梦山上妖气冲天,所以便折返了。”无念真人不紧不慢解释道,没有看无道真人,而是看向坐在地上身是血的卫风。 “我看师弟你不是担心望云观有恙,而是担心你那小徒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吧。”无道真人冷漠道。 “既然师兄都这么认为了,我要是解释说不是怕是师兄也不会相信。”无念真人环视了周围一眼,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不过这会儿看来,我的小徒弟是不会有什么三长两短,倒是我的大徒弟快要不行了。” 无念真人说着,视线又落到了卫风身上。 对无念真人的目光,卫风不躲不闪。 “师弟,我曾说过,你这两个徒弟若是不惹事,我便什么都不会管,而若他们惹出些什么事情来,便由不得你说不了。”无念真人此时的话已是无情,“眼下我正准备替你清理门户,你既过来了,是你亲自动手还是我来替你动手?” “既是我门下弟子,且我既来,就不牢师兄动手了。”无念真人说这话时,人已站在了无道真人身侧。 “既如此,便动手吧,动了手之后,我还需去将你那逃跑的小徒弟带回来,这云梦山上的妖,便由你一一捏碎。”无道真人对无念真人的顺从很是意。 然他话音才落,无念真人却一掌狠狠击在他背上,打得他双目大睁不可置信,可他本还未来得及扭头来看无念真人,便失去了意识,倒在了地上。 他手中的光剑应声落地。 震惊得不可置信又岂止是无道真人,卫风如此,奄奄一息的小麻雀亦如此。 只见无念真人打晕了无道真人后走到了卫风面前来,对他一脸的震惊视而不见,而是用依旧轻轻擦掉他脸上的血水,慈却又无奈道:“你们两个小崽子怎么就从不知道让我省心?” “师父”卫风唤了无念真人一声,却是一张口就是一嘴的血出来。 无念真人看得心疼,随后从怀里摸出一只细颈小瓶,倒了两粒乌黑的药丸在手心,然后强行到了卫风嘴里再捏着他的嘴看他咽下,末了张开双臂抱了抱卫风,一副想用力却又怕到他身上的伤的模样。 卫风怔怔地看着无念真人,不知他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 少顷,无念真人松开他,抬手轻轻柔柔地摸了摸卫风的脸再了他的脑袋,而后站起了身,走到无道真人身旁,躬身将他扶了起来,一手搀着他一手拿着他的光剑,作势就要离开。 “师父!”卫风又唤了他一声,唤得急切。 无念真人背对着他,没有回头,只淡淡道:“下山去吧,带着你的朋友下山去吧,离开得快的话,你的朋友或许还有得救,只是,有一件事你和小馍馍需记住,从今往后,你们二人不再是我徒弟,我也不再是你们师父,你们与我之间的师徒情意,就此终结,待下一次见面,我便不会有分毫的留情了。” “走吧,我的阿风臭小子。”无念真人说完,带着昏的无道真人走了。 卫风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起跪直身,然后朝的背影重重磕下一记响头,泪水溢,喉间哽咽,大声嘶喊了一声:“师父——!” 无念真人脚步一顿,终还是没有回头,反是大步离开了。 泪的,不止卫风,还有无念真人。 他们的泪,进了受伤的心,生生的疼。 今一别,再见面,便是敌人了。 ------题外话------ 二更下午5点以后 ☆、428、她喜我!?【二更】 “麻雀,咳咳咳——麻雀你怎么样!?”咽下无念真人给喂进嘴里的药丸后,卫风体内紊且四处冲撞的气息渐渐平稳下来,可那种仿佛将他的四肢百骸都卸下来的疼痛却没有消失,但他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他身旁还有一个膛受了两次重伤的麻雀。 只见麻雀脸苍白的一丁点血都没有,便是连都暗沉得近乎苍白,他口的伤就像一个被炸开了口的河堤,血水如洪般狂而出,纵是想堵也堵不住。 “卫风”麻雀无力地抬起眼,看着脸急切不安的卫风,奄奄一息。 “你别话了!我这就带你去找你们的大夫!你过这回你们破印军里有来了大夫的不是吗!?”卫风着便要站起身,可同样身受重伤的他又怎会比麻雀好去好多,他才站起身,却又重重地跌回地上。 就在这时,麻雀颤巍巍地抬起手,忽地他掌心中化成一只隐隐约约的灰黑麻雀,扑腾着翅膀直冲往崖下方向,且听他吃力道:“卫风,我已传讯,给大家了,很快他们就会来,带你走。”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