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沈澜清,我发现我闭不了嘴,我还是想说话。” “” 莫府,相思苑。 沈斯年睁大了眼看着小葡萄脑袋上的两只茸长耳朵的时候,沈萤的心跳在那一瞬间似是停止了。 那一瞬间,她本忘了自己该怎么才是好,该怎么才能让她的大哥不紧张不害怕。 沈萤惊得不知该怎么解释,沈斯年亦惊得一时间忘了说话。 可他只是睁大了眼睛震惊地看着小葡萄的耳朵而已,既没有惊慌地将这个小家伙扔开,亦没有害怕地质问沈萤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沈萤才从震惊中回过神,小心翼翼地唤了沈斯年一声:“大哥” 怎么办,二嫂许是忘了给大哥下蛊,大哥看到了小葡萄的耳朵了,她要怎么和大哥解释,大哥才能接受得了这个事实。 怎么就这么突然,她本就还没有想过要怎么来对大哥说呆货不是人类的事实。 这一刻的沈萤可谓是不安到了极点。 呆货是她的相公,葡萄他们是她的孩子,不管是呆货还是孩子们,她都不想大哥害怕他们,因为他们都是她最重要最重要的人,而大哥极有可能还会将她和呆货分开 但就在沈萤内心惶惶不安时,却见沈斯年抬起手来轻轻抚上小葡萄的茸长耳朵。 这回轮到沈萤震惊得睁大了眼,情不自地又唤沈斯年道:“大哥,你——” 沈斯年抚着小葡萄长耳朵的手有些颤抖,他的眼眸也是微微晃颤着,沈萤觉得到他在害怕,可他即便害怕,却没有丢开小葡萄,反是温柔地抚摸他的异样之处。 “咯——”就在沈斯年的手抚摸到小葡萄的耳朵尖儿时,这个小家伙忽地笑了起来,且还笑出了声,这是他出生到现在从未有过的情况。 这让沈萤很是震惊,她还从未有见过哪个孩子生下来不到半个月便会笑出了声的。 沈斯年不止是没有见过,更是听都没有听说过,是以他也惊住了,但一小会儿之后他却笑了,道:“我听人说,愈早会笑的孩子,长大了之后就愈聪慧,看来这个小家伙后定该是个聪慧的孩子。” 沈萤听着沈斯年的话,蓦地有一种热泪盈眶的觉,使得她又是不唤了他一声:“大哥” 沈斯年抬眸看她,笑道:“小妹,你今从见着我到这会儿已经唤了我四次了,是有话想要对我说,对不对?” 沈萤张张嘴,却又不知该怎么说,又从何说起才是好。 沈斯年见她言又止,便又道:“我的小妹,我已经进屋来好一会儿了,你都不打算让我坐一坐吗?” 沈萤这才赶忙道:“大哥你快坐!我去给你泡杯热茶!” “小妹别忙。”沈斯年唤住了沈萤,“过来也坐下,让我再好好看看你。” 沈萤默了默,走到沈斯年身旁坐了下来,却有些坐立不安,迟疑不安地问他道:“大哥,你不害怕吗?” 沈斯年自然知道沈萤指的是小葡萄的耳朵,他这会儿却在帮小家伙把小布巾帽戴回到头顶上,以免小家伙的脑袋着凉,应沈萤道:“我要是说我不害怕,小妹你会信吗?” 沈萤不做声。 怎么可能不害怕呢?大哥不是在江湖上闯过见多了千奇百怪的二哥,也不是览尽奇书异志知晓这天下有妖存在的三哥,大哥只是一个老老实实的生意人,他这会儿还能冷静地坐在这儿与她说话就已经算是很不错很不错了,她本还以为大哥会害怕得晕厥过去呢。 “我是害怕,可这是小妹的孩子,我要是因为害怕而将他扔了的话,小妹会伤心会难过的。”沈斯年总是像一个父亲,严厉却又温柔,可明明他只不过比他的三个弟妹年长几岁而已,“小妹,大哥很想你很担心你,你知道吗?” “我知道。”沈萤点点头,觉得难过又愧疚,“大哥,对不起。” “小妹,你的子本该安安宁宁的,可你偏偏选择了他。”沈斯年看着沈萤,眉心微蹙。 “对不起,大哥,我不是有意隐瞒他身份的事情的,我只是——”沈萤觉得深深愧疚,自责不已。 是她让大哥寝食难安的,是她让大哥惶恐不安的,是她让大哥担惊受怕的,都是她的错。 “你只是担心我会受惊我会害怕,对吗?”沈斯年问沈萤道。 可他却没有等沈萤的答案,便又兀自接着往下道:“小妹,大哥虽是我们兄妹四人之中最愚钝的那一个,可不表示大哥什么都察觉不到什么都发现不了,我的小妹嫁的不是一个寻常人,我早就知道,不过是不知道会是这样的而已。” 沈萤怔怔地看着沈斯年,很显然,沈斯年的话让她很震惊。 因为她本就没有想过她的大哥发现过什么不寻常。 只听沈斯年又道:“今我过来之前,望舒还特意与我说了孩子们很乖,让我别不喜他们。” 说到这儿,沈斯年无奈却温和地笑了,“你们啊,都是聪明的,说话都喜拐着弯来说,就不能明着好好地跟我说吗?” 沈萤很明白沈望舒话里的意思。 他的意思无非是让沈斯年不管见到什么发现什么都不要震惊不要害怕,即便孩子们不是“人”,他也不要因此而害怕而远离。 “小妹。”沈斯年看着沈萤的眼睛,“事到如今,你还要再瞒着我这个大哥吗?” “那大哥你能接受他吗?”即便她与呆货连孩子都生了,可大哥若是不接受 沈斯年却是笑了,伸出手来沈萤的脑袋,无奈道:“我还能让三个孩子没了爹不成?” 沈萤面惊喜。 “我只是担心小妹会因此而遭受危险苦难而已,别无其他。” “我知道。”沈萤笑着点了点头,“可大哥放心,他会保护好我的。” 此时此刻,纯苓所在之处—— ------题外话------ 哦呵呵呵呵有三更!惊不惊喜! ☆、454、困住纯苓的人!【一更】 那个开了妖花常笕的地下山里,纯苓依旧安安静静地躺在山中央,躺在幽蓝的常笕之中,眼睑轻阖,仿佛睡着了一般。| 有轻轻的脚步声从弯弯拐拐朝这地下山蜿蜒而来的石道里传来,脚步声最后在纯苓身旁停住。 来人依旧是那个男子,自从纯苓被带进这个山开始,来到这个地方的,就只有这个男子,纯苓能见到的人,也就只有这一个人。 男子来到纯苓身旁,屈膝在她身旁慢慢跪坐下身来,却什么都没有说,就只是这么静静坐着,静静看着如睡着了的她而已。 男子跪坐在妖花常笕中,触碰着这些妖花,可他却安然无恙。 纯苓静静躺着,眼睑未睁,就像没有察觉到男子已经来到她身旁似的。 不知过了多久,才见得男子抬起手,朝纯苓的脸颊伸去,似要抚一抚她的脸颊。 他的动作,是情不自的,他甚至情不自地喃喃唤了一声:“阿霜……” 他呢喃唤出这一个名字的时候,他的手即将碰上了纯苓的脸颊。 但就在这时,纯苓别开了脸。 男子的手在她的脸颊旁顿住。 纯苓依旧闭着双眼,她像睡着一般,可她却是醒着。 睡着的人,又怎会知道身旁来了人。 只听男子声音轻轻幽幽道:“你还是不让我碰碰你。” 这样的话,纯苓已经不是第一次听男子说过,可以往她都沉默以对,但这一次,她却是慢慢睁开了眼,平静道:“你想碰的人从来都不是我,又何必非要碰碰我不可。” 男子微微一怔,将手收了回来,什么都没有说。 纯苓将别开的头转回来,看向男子。 男子很平静,纯苓也很冷静。 有时候纯苓会很动,动到这整个山都能发出嗡鸣,可很多时候她却又很冷静,冷静得一言不发,就像她这个人不存在似的。 但也有很多时候,她会与男子像老相识一样说话,随意聊聊。 “阿霜是谁?”纯苓看着男子,平静地问他道。 她不是第一次听到阿霜这个名字,可这却是她第一次问男子这样的问题,就像她方才说的那句话一样。 只见男子神有些微的变化,他的眸光很沉,他没有回答纯苓的问题,他好似在沉思这个问题。 纯苓默了默,又道:“这个名字,近几次你过来的时候,我都会听到,你每一次都是在看着我的时候叫的,可你明明知道我的名字不叫阿霜,偏偏你看着我的时候会口而出这个名字,你一直留着我不杀我,是不是因为这个阿霜?” 纯苓依旧道得很平静。 可男子的面及眼神却是变了,变得紧张,变得不安。 却听纯苓似紧着他似的又问他道:“阿霜是谁?可是你心中的那个人?可是你心的那个人?” 纯苓的话让男子的神变得愈发的紧张不安,甚至变得痛苦,痛苦得他的面变得青白变得难看。 纯苓像看不见男子的不安与痛苦似的,依旧缓缓道:“你似乎已经不记得阿霜这个人了,可你的潜意识里却还记得这个名字,是不是你曾经遭遇过什么事情,以致你忘了阿霜,可你却忘不了阿霜的,但你无从选择,我说的对不对?” 这些,都只是纯苓猜想的。 她不知道他曾经遭遇过什么事情,她也不知道阿霜是谁,可她从他每一次情不自地呢喃出“阿霜”这一个名字的时候觉得到他对阿霜的情与,那是只有曾经深过才会有的情深与难忘,就像她对凛哥哥,凛哥哥对她。 就在纯苓说完自己的猜想时,男子忽地抬起手用力按住了自己的头颅,神痛苦不堪。 纯苓看着他痛苦的模样,面没有出丝毫同情之,反是落井下石一般继续道:“你本着阿霜,可你却保护不了她,以致最后你们二人不仅被迫分离,她被害了命,而你却负心地选择忘了她,可你却过不了你良心的这一关,所以你始终记得她,是不是?这一切不过是你的虚情假意假惺惺,是不是?” “不是,不是……”男子抱着自己的头,神痛苦地摇着头。 纯苓似乎很喜看他痛苦的模样,是以她接着道:“或者说是你背叛了阿霜,使得她惨遭横死,她的死始终萦绕在你心头,以致你忘不了她,是不是?而你觉得我和凛哥哥在一起会让你想起你和阿霜在一起的那些开心时光,所以你要生生拆散我和凛哥哥是不是?” “不是,不是!”男子痛苦且用力地摇着头,声音因痛苦而嘶哑,“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可他除了说不是,他再没有任何话来反驳纯苓的猜想。 纯苓却不肯放过他似的不肯停嘴,她甚至大胆地假想道:“你拆散我和凛哥哥,将我囚在这不见天的地方却不杀我,是不是……是不是因为阿霜也是妖,所以你对同样也是妖的我下不了杀手?是不是!?” “不要再说了!”一直以来都冷静非常的男子此时失控地大喊了一声,只见他眼眶微睁,眸子充血,双手死死抱着自己的脑袋,一副痛苦到了极点也悲伤到了极点的模样。 但他愈是不让纯苓说,纯苓就偏要说:“你这么动失控做什么?是我说对了是不是?阿霜是妖,你曾深过的女人是妖,是不是?可那也只是曾经,是不是?在你与她之间做选择,你最终选择放弃身为妖的阿霜,甚至杀死她是不是?” 男子浑身颤抖。 “你的头发,是因为阿霜而白,是不是?你的模样,也是因为阿霜而不再改变的,是不是!?”纯苓一连串问了数个是不是,问到最后,男子浑身颤抖不已,而后只听他陡然一声大喝道:“我让你不要再说了!” 大喝声回在山里,震耳聋,可纯苓却面不改,仍旧是那副平静的模样,不过她却是死死盯着男子看,看他神痛苦的脸,看他因痛苦而充血的眼。 她没有再说话,亦没有嘲讽他,就只静静看着他而已。 这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到这个山里来看看纯苓,陪她说说话,有时候告诉她一些关于长情以及莫凛事情的男子,看起来不过二十左右年纪,穿着一身不和时节的布衣裳,模样英俊,却是一头银丝鹤发,与他年轻的模样极为不相符。 这一个男子,竟是长情的师父!无念真人!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