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倾城最后还是转过身,只装作刚发现他的样子,郁庭川垂在身侧的右手夹着支烟,没怎么,见女孩的身形微动,也从玻璃窗上收回深邃的目光看向她。 “什么时候过来的?”宋倾城走过去,若无其事的问。 “没多久。” 郁庭川说完,也掐灭手里的烟头。 宋倾城忽然觉得无话可说,干脆晃了晃手里的纸条:“我去取验血报告单。” 绕过拐角处,宋倾城止住脚步,背靠墙上的瓷砖,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又忍不住去看向座椅区。 郁庭川已经坐下来,双腿闲适的叠,手上正翻看一本宣传册,不疾不徐的模样,和充消毒药水味的医院并不相称。 宋倾城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小腹。 等她取了验血单回来,郁庭川也正好合上宣传册放到旁边。 那瞬间,宋倾城的视线不受控制地去看他的手部位,轮廓好看,骨骼分明,卷起几摞的衬衫衣袖,腕间戴着的钢表让他看上去严肃又随。 听到脚步声,郁庭川抬起头。 “已经过十二点,医生好像下班了。”说完这句,宋倾城停顿了下,似乎想到什么,有些窘迫的微笑:“我指普通医生,血验出来没什么问题,如果医生那边可以,过会儿应该就能进行手术。” 郁庭川搭腔:“不想要这个孩子?” “……” 他问得太突然,以致于宋倾城开始没反应过来,但随即她就扯了扯角,轻幽的道:“那也总不能留着。” “不喜小孩?”郁庭川问。 “太累赘,”宋倾城故作轻松的说:“我自己都吃不饭,哪顾得上它。” 话落,安静了好一会儿。 宋倾城又低头,手按着小腹位置:“与其不被的降生,倒不如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开,我自己走过的路,知道有多艰难,不希望它重蹈覆辙,忍受着白眼长大。” 说完这句话,她觉情绪前所未有的抑,不愿再继续这样待着:“医生可能还等着,过去吧。” 想离开,人却被拽住。 郁庭川已经站起来,宋倾城一个不妨,两人身体面对面的相贴。 她垂下眼睫,不去看他的眼睛,但泛红的眼圈,没有逃过男人的注意,郁庭川戴着钢表的大手,轻轻贴上她的窝,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在耳边:“不是也有不必重蹈覆辙的办法?” 呼间,是男人身上的气息,夹杂着一股子烟草的味道,没有觉得难闻,反而让她到很安心。 只是这份安心,对她来说不敢贪恋。 宋倾城想要推开他,却没成功,反而被搂得更紧。 郁庭川又问:“真的不喜小孩?” “不喜。” 她答得斩钉截铁。 郁庭川低头,瞧着她有些苍白的脸:“不喜还留着孩子的照片?” 宋倾城不再回避他的眼神,盯着男人湛黑的瞳仁,反问:“就算喜又能怎么样?喜是这个世上最廉价的东西,有些人,因为一句喜付出沉重的代价。”说着,她的声音低下去:“我可以贫穷落魄,但不可以让我的孩子也经历这些。” 郁庭川却说:“既然喜,就生下来。” 这话,太随意。 就像在菜市场里瞧上一个葫芦,觉得喜,把钱付完就能带回家。 但生孩子,又不是买葫芦。 宋倾城反复咀嚼郁庭川那几个字的意思,心脏越跳越快,边漾起一抹缥缈的笑:“把它生下来,难道你要和我结婚么?” ------题外话------ 码字速度不快,白天又上班,觉对不住大家,只能先更一半,还有一更会晚,大家不要熬夜,明天起来可以再看! ☆、第094章 就这么想嫁给我? 郁庭川看着她,不语。 那眼神,让宋倾城有种错觉,仿佛自己提的是个荒唐至极的要求。 没再等他的回答,宋倾城半掩下眼睑,当时的觉,多少让人觉得难堪,想要从男人怀里退出来。 下一秒,郁庭川就握住了她动的小手。 宋倾城挣扎的力道加大,依旧没有撼动他一分,却听到他问:“就这么想嫁给我?” 成男人的嗓音深沉又好听,但他说的话,跟她刚才问的那一句,看似是同一个意思,主谓宾却发生了颠倒,如果她说的那句话,还能将双方置于最起码平等的地位,那么在郁庭川的这声询问下,她陷入了一个极其被动的处境。 宋倾城心跳愈发快,嘴上却不肯落於下风:“没有。” “……” 发现自己的底气不足,她平复情绪后,又低低的强调一句:“一点也不想。” 郁庭川看着她睫轻颤,耳也有些泛红,这个时候的宋倾城,又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 从她际收回手,郁庭川说:“先上去做检查。” 结婚的话题,就这样被一笔带过。 躺在检查台上,宋倾城的思绪还很,她觉得自己错失了一次机会,但同时也怀疑,哪怕自己当时应承下来,郁庭川也不会真打算娶她,但凡下定决心的事,怎么可能三言两语就改变主意? 她转头,望向挡在检查台旁的布帘。 郁庭川就坐在帘子另一边,帘子的下方,能看到男人锃亮的皮鞋。 缓缓收回视线,宋倾城神情怔忪,要她生下孩子,却避开了结婚的问题,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葛文娟很有先见之明,曾经说她是狐狸的命,现在果真要当别人的二。 宋倾城看向医生:“人是不是随时都能做?” “最好在十二周之内。” 说着,戴口罩的医生瞅了眼遮挡帘,哪怕女孩的声音很低,就诊室才这么点大,坐在外边的男人只要不耳背,肯定也听到了。 至于宋倾城,得到想要的答案后,没再说过话。 等各项检查报告出来,已经快下午两点。 宝宝康健,就是孕妇有些贫血。 走出门诊大楼,坐进车里,宋倾城先往外张望了一番,然后主动说:“送我到元德站就好。” 郁庭川发动引擎,将路虎驶出医院。 发现轿车开的是相反方向,她从窗外收回视线:“其实在这下车,我也不介意。” “先去吃饭。”郁庭川一锤定音。 “我不饿。” 郁庭川没停车。 “……” 轿车在路上行驶不久,七拐八拐地停在一条巷子口。 比起上回的东篱居,这里才是正宗的土菜馆。 宋倾城跟着郁庭川走进四合院,立刻有服务员上来,稔的喊了声郁先生,视线瞥到紧随其后的宋倾城,很贴心的说:“郁先生来得巧,刚空出一个包厢。” 不等郁庭川开口,宋倾城先幽幽道:“又不干见不得人的事,为什么要躲包厢里。” 服务员听了,一脸尴尬。 宋倾城像是没意识到自己言辞的刻薄,很自然地挽上郁庭川的手臂,举止亲昵的说:“你说是不是,郁叔叔?” 她这声叔叔,喊得毫无敬意。 郁庭川却没跟她计较,只对服务员代:“在外面选张两人桌。” “我觉得这里就好的。”宋倾城说着,松开郁庭川走过去,一股坐在天井的太伞下,那里摆着一张玻璃圆桌和两把藤椅,环境其实不怎么样,不远处就是洗手间,所以经常会有人走来走去。 “我就喜这儿。”宋倾城不肯挪位。 服务员为难的看向郁庭川。 岂料,郁庭川什么也没有说,径直走过去,在另一把藤椅上落座。 宋倾城已经在翻菜单。 看到菜价,她开始肆无忌惮的点评:“一盘青菜就要八十九,怎么不去抢劫,还有这个蛋羹,二百三十八。”说着,抬起头冲服务员微笑:“你们家下的肯定是金蛋。” “……”服务员去瞧郁庭川,目光带着求助。 结果,郁庭川背靠藤椅点了烟,没有半分阻止的意思。 把整本菜谱翻完,宋倾城又问服务员:“你们这里,最贵的是什么?” 服务员直觉这小姑娘脾气大,也不敢怠慢,连忙报上招牌菜,又一一在菜谱里指出来,宋倾城听得饶有兴味,等服务员说完,她自己翻到最贵的那页,把上面的菜全点了,服务员哪里还看不出这小姑娘本就是在故意找事。 当然,找的肯定不是她的事儿。 服务员转头询问:“郁先生,您看——” 郁庭川没有划掉宋倾城点的菜,拿起另一本菜谱又加了几样,皆是清淡的菜,等服务员接过菜谱,宋倾城又在旁边补充:“再来一瓶二锅头。” 服务员又去看郁庭川。 “我点东西,你老瞧他干什么?” 宋倾城将手里的菜谱丢桌上,退开椅子起身:“没意思。” 说完,离开去洗手间。 没一会儿,一个跟郁庭川差不多年龄的男人拎着壶茶走过来,坐在宋倾城的位置上,服务员叫了声老板,很快送来两个紫砂茶杯。 老板边沏茶边说:“你多久没来了,一来还带节炮仗上门。” 郁庭川问:“最近生意怎么样?” “马马虎虎。”老板把一杯茶递过来,同时抬眼看着郁庭川道:“报纸上说的,就是她吧?瞧着年龄身段都能对上。”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