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倾城继续道:“会所第七层的经理过来,我本来想哭的,把事情闹大,你肯定就会出来,或者是让经理把我带进包厢,后来听说你在跟顾政深他们打牌,我知道顾政深是谁,怕他认识我,当场给我难堪,把事情搅黄,任由经理带我去医务室,我其实料到,哪怕你本人不过来,你的下属肯定会过来一个,果然,后来许东来了。” “我等沈彻下班,故意选在马路对面的肯德基,坐在靠窗位置,恰好能看到皇庭的大门,不管是天停车场还是地下停车库,有车辆进出都能看的一清二楚,沈彻发短信告诉我下班了,我算好你们打完牌下楼取车大概的时间,然后才从肯德基店里出去。” “还有那次,你送郁菁去学校,我搭的便车。在书店,书是我故意让人撞掉的,因为我看到你在门口。你把书捡起来给我,我把手放在快碰到你手指的位置,本来是想假装不小心握住你的手,后来觉得太刻意,临时改了主意。” “我叔叔让我去参加顾家长辈的生宴,顾郁两家好,在南城不是秘密,我知道你肯定会过去。隔天在源泉山庄被你撞见,我慌张的,尤其顾政深还在你旁边。” “郁菁让我去郁家过周末,本来打算拒绝,可惜还是不怎么死心,想着可以遇到你,我又答应了。” “跟着刘德顺去高尔夫球场,因为他在车上告诉我,是去跟恒远老总谈生意,前面那几次事,我觉得你人还不错,加上我是郁菁同学,要是出什么事,你一定会帮我解围。” “包括去皇庭上班,我都是算好的,知道你经常会去那里应酬。” 宋倾城事无巨细的代:“还有那晚的避孕套,我知道楼下那家小超市买的是劣质避孕套,不久前有人去闹过,其实公寓楼的另一侧就有避孕套售卖机。那几天是我的排卵期,我却骗你说是安全期,就是想趁机怀上孩子。” 这时,郁庭川手里的香烟也燃到最底端。 他将黄滤嘴按进烟灰缸,缓声问:“都说完了?” “……没有。”宋倾城稍作停顿,又低声道:“我那时候说喜你,不过是随便找的借口,我就是不想嫁给又老又丑的刘德顺,所以才处处接近你勾引你,到现在,我不想再骗你。” “不管别人怎么说,我能觉到,你对我真的已经很好,哪怕是因为孩子。你答应跟我结婚的那天,我去医院看外婆,不让你来医院,我就是怕外婆知道你跟我的关系,一方面,我想从你这里得到更多,另一方面,我又不敢当着在乎的人面承认这场婚约,想着瞒一时是一时,指不定等到这段关系结束都能不让外婆知道。” 宋倾城抿起角,缓缓的开口:“可能连老天都看不过去,让我没了孩子进行反省,我从开始就不怀好意,你身边的人都看得出来,所以到头来,哪怕我费尽心机,还是会受到惩罚。” “可是比起以前,我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我也知道自己很自私,所以对不起。”她的眼圈微红,但还是选择把话说完:“真的对不起,上午试婚纱的时候就想对你说,我以为自己可以把孩子生下来,那样,就算仍然亏欠你,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多。” 郁庭川伸手抚上女孩的脸颊,掌心是微热的意。 倒是第一次看到她哭。 已经三十好几,也是第一次主动安人。 郁庭川在心里叹息一声,把蹲在自己腿边的人儿强行拉起来,同时也站起身,用手捧着她的脸,替她擦眼泪,用极低的声音说:“别哭了。” 宋倾城不敢去看他,听到他过于温柔的嗓音,惊讶之余,鼻子跟着一酸。 心中的愧疚越发深重。 郁庭川道:“按你那么说,该哭的人应该是我。” 男人的衬衫上沾了几处泪渍,郁庭川的喉结微动,有些无奈:“我都多少岁的人了,你难道想让我像个二四青年那样哄你?” 宋倾城忍住哽咽,轻声道:“不用你哄,孩子已经没了,你不用再对我这么好。” 说完,想要推开他。 郁庭川看穿她的意图,捏住她的手腕。 宋倾城挣扎,郁庭川反而把人拉到怀里,在她耳边低着声道:“刚才的话跟你白说了是吗?” 这时,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响。 震动周而复始。 僵持下,宋倾城先出声:“你去接电话吧。” 郁庭川还看着她,对嗡嗡震个不停的手机置若罔闻。 没一会儿,有人敲响别墅的门。 老赵的喊声紧随而来:“郁总?郁总睡了么?” 郁庭川只能缓缓放开宋倾城的手,走过去开门。 老赵一脸焦急,看到郁庭川出现在门口,松了口气,赶紧说出那个不太好的消息:“老宅那边打来电话,说老爷子好像不行了,您的手机没人接,我就过来看看。” 郁庭川听了,二话不说,回屋去拿手机外套。 宋倾城已经不在客厅。 郁庭川拿起手机,回拨老宅的电话,同时上了趟楼。 主卧里,宋倾城正坐在边,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抬起头,郁庭川还在讲电话,等结束通话,他看着突然安分的宋倾城,多多少少觉得不是好事,特别是生意人,对自己的直觉尤为相信,但爷爷那边出事,又不得不过去。 “老爷子不太行了,我现在要赶去医院。” 宋倾城闻言,出些许关心。 郁庭川说:“你先在家休息,有情况我给你打电话,到时候再让老赵送你过去。” 话落,手机再次响起来。 他只看一样,没有立刻接,又望向宋倾城:“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现在外面下着雨,不要跑出去。” 说完这句,郁庭川转身下楼去。 ------题外话------ 本文最大的点就是这个了,也是情的转折点。 ☆、第157章 跟陆家划清界限 宋倾城目送他从房门口离开,自己手里还拿着手机跟零钱包,是她下午换衣服的时候,随手搁在头柜上的。 在郁庭川上楼前,她正打算给沈彻打电话。 那一句‘不要跑出去’,仿佛一道挡在前面的荆棘,让她突然迈不开步子。 别墅外,很快响起轿车驶离的鸣笛声。 没过多久,巩阿姨就来了。 “先生走之前让老赵喊我过来。”巩阿姨微笑,边收拾主卧边说:“外面雨不小,先生应该是担心宋小姐你一个人在这么大栋屋子里不适应。” 淅淅沥沥的雨水,顺着落地玻璃窗不停滑落。 宋倾城轻轻按下锁屏键,手机屏幕瞬间失去了亮光,终究没让沈彻来接。 因为巩阿姨在,宋倾城也就没待在卧室里。 看时间还早,干脆下楼去客厅看电视。 茶几上,那些喜帖还摊着。 宋倾城望着红彤彤的成打请柬,又想到在医院的郁老,心中思绪繁杂,忽然也有些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 “这些要收起来么?”巩阿姨问的是喜帖。 宋倾城点点头,但随即又道:“还是我来收吧。” 巩阿姨笑:“那我去烧水。” 说完,转身去厨房。 宋倾城刚把喜帖叠好放回箱子里,玄关处的可视电话响,云溪路八号园也有很严格的门,不是小区内的住户进不来,一旦有客上门,需要得到电话确认,小区门口的保安才会放人进来。 宋倾城走过去,按下通话键,发现来访者是陆锡山。 自从陆锡山被葛文娟砸破脑袋,宋倾城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 真要算起来,的确是她翻脸不认人,慕少安说的倒没错,陆锡山受伤后,她就没去探望过,特别在外婆转院到南医一院后,她也没想过去打听陆锡山还在不在医院。 视频里的陆锡山,整个人看上去沧桑不少,头上的伤口已经拆线,可能是因为剃掉了些头发,不嫌热的戴了顶帽子。 如果说,以前陆锡山是个儒雅风度的中年老板,现在身上有种郁郁不得志的落魄。 陆锡山找来云溪路八号园,宋倾城多少猜到他的意图,但想了一想,自己还没有归还陆家的户口本,也就答应和陆锡山见一面。 结束视频电话,宋倾城先上楼去取户口本。 等她下来,陆锡山已经到了。 宋倾城拐过缓步台,发现除了陆锡山还有陆韵萱,巩阿姨在玄关处客,陆韵萱发挥她讨人喜的特长,还是老样子,落落大方,三言两语就让巩阿姨产生好。 巩阿姨笑着说:“宋小姐上去拿东西,很快就会下来。” 这时—— 楼道里,发出细微的声响。 陆韵萱循声抬起头,视线里,是缓缓走下来的宋倾城。 宋倾城穿着t恤热,貌似普通却又不普通,可能是整个别墅的档次太高,以致于连她这个人都显得高档起来,特别是当她居高临下的望过来…… 收回目光,陆韵萱扯出一抹俏皮的浅笑,然后转头对陆锡山道:“我就说倾城没什么事吧,现在看到,爸你总该放心了。” 陆锡山看见倾城,本皱着的眉头松懈,点点头:“没事就好。” 宋倾城让巩阿姨回小楼休息,自己招待客人。 “郁先生不在?”陆韵萱落座后问。 宋倾城给陆锡山泡茶,随口答道:“他家里长辈生病,刚刚去了医院。” 听着她漫不经意的口吻,陆韵萱边笑容变淡,但那抹寡淡,很快就被她遮掩过去,看着白瓷杯里被沸水冲开的茶叶浓翠,微笑起来:“这是论道级的竹叶青吧?上回沈挚去四川也带了几包给爸。” 说着,又看向陆锡山:“沈挚说要孝敬您,您只顾闷头收下,一句夸都没有。” 宋倾城拿起杯盖给白瓷杯合上:“叔叔喜喝这款茶叶?” 白瓷杯是顶级的白瓷杯,瓷器相碰,发出的声响也是格外清脆悦耳。 “叔叔要是喜,等会带些回去。”宋倾城在旁边的沙发坐下,也没去看陆韵萱,径直告诉陆锡山:“他偶尔也喝茶,所以家里茶叶倒不缺,这个竹叶青是司机前两天从车里取下来的,是四川那边客户送来的,还有几斤,过会儿我去储物间拿来。” 陆锡山摆手:“我对茶叶没什么好,还是留给郁先生喝吧。” 宋倾城矜持的莞尔。 坐了会儿,没人说话,气氛有些尴尬起来。 陆锡山想到此行的目的,再难启齿,还是开了口:“倾城,郁先生有没有说几点回来?” 宋倾城解释:“他走的很匆忙,只说到时候给我打电话。” 这个答案,让陆锡山出失望。 陆韵萱不怎么信宋倾城说的话,只当是宋倾城急着打发他们,就像医院那次,想起那回的羞辱,她心中的不快更甚,当下开口道:“郁家的长辈生病,你怎么不过去?好歹,你马上也要跟郁先生结婚了。” 宋倾城喝了口开水,微笑的看向陆韵萱:“堂姐不是也知道,我的孩子刚刚掉,这几天身体正虚弱,说到结婚……”说着,她从沙发后拿出户口本,递给陆锡山:“本来打算明天去一趟家里,既然今天叔叔凑巧过来,那我就把这个给叔叔了。” 不管是陆锡山还是陆韵萱,都认出那是自家的户口本。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