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奇怪怪。”戚灵灵咕哝了一声，抱着被子闭上眼睛。 刚刚明明还犯困，但是一通传音闹得她又睡意全无。 正翻来覆去，耳边又响起传音铃。 这回却不是祁夜熵，是二师姐的声音。 “小师妹，阿芝在么？她怎么不接传音？”舒静娴的声音有些焦急。 戚灵灵有种不祥的预 ：“三师姐和四师兄去了试炼塔，过两 才能出来，二师姐，你们那边怎么了？” 舒静娴故作轻松：“没事，这雾妖有点棘手，小师妹别担心，等阿芝他们出来，你告诉她一声，让她给我传个音。” 戚灵灵正想再问问详情，舒静娴匆匆道了声再见，便掐断了传音。 她的眼皮跳了跳，总觉得有点不安。 第二天早晨，她又给二师姐传音，对方却没有接。 不安的觉越来越强烈，她又给大师兄传音，也是石沉大海。 她每隔一段时间便给两人传音，但整整一个上午，两人没有一点音信。 三师姐和四师兄还在试炼塔里，五师兄 月前后随时可能尸变，她只能找祁夜熵商量。 两人联系了 游广阔的福瑞叔，张福瑞很快便通过自己的人脉找到了聚窟州城主府的人，一打听才知道，他们征募了十来个修士一起入山，从昨夜开始便断了音信。 张福瑞虽然安 他们这种事并不少见，断联可能有各种原因，但戚灵灵心里那股不安却越发浓重了。 “我觉不太好……”她对祁夜熵道，“我想去聚窟州一趟。” “我陪小师姐一起去。”祁夜熵道。 戚灵灵看着他微红的眼睛：“昨晚没睡好吗？嗓子也有点哑。刚回来又要陪我出远门。” 祁夜熵避开她的眼神：“无妨。” 作者有话说： 小师弟虽然变态，但是也不会没事拿自己的血和 做菜喂给小师姐啊，你们想什么呢 第105章 为了尽快前往聚窟州, 两人没有乘坐骑，御剑赶路，原本需要一一夜的路程, 用了半便到了。 戚灵灵心里牵挂师兄师姐, 一路上心不在焉，祁夜熵也比平更沉默, 两人没怎么说话, 倒是避免了掉马后再见面的尴尬。 到聚窟州的首府城池附近, 他们发现妖雾的情况比料想的更严重, 在天空中就远远望见了笼罩整座山的浓雾, 戚灵灵如今已是元婴中阶, 望气的功夫大有长进，一看便知那不是普通的山雾，浓重的 气和煞气扑面而来, 像细芒刺着她的经脉。 山脉上空隐约可以看见修士们布下的法阵，不过阵光暗淡，大部分已被浓雾 没。 雾气从山间弥漫到了城郭，甚至突破了护城法阵的防御，渗透进了城墙中, 连城中也笼罩着一层薄雾。 见此情景, 戚灵灵不由蹙眉, 这阵仗怎么看都不是普通妖魔。 祁夜熵似乎猜到她所想：“别担心，一起进山的修士不乏高手, 他们布下的法阵未破, 应当不会有 命之虞。先去城主府, 打听一下详细情形。” 戚灵灵点了点头, 但眉头却蹙得更紧了。 两人降落在城门口, 戚灵灵抬头一看，高耸的城门上，“津 城”三个金字隐隐绰绰从薄雾中透出来。 津城，津城……这名字有些眼 ，戚灵灵思索片刻，忽然想起来，原书里提到过这个地方，不过她不记得这里有什么剧情，似乎是一笔带过。 她连忙让系统调出原书，还好系统查书的权限还在，戚灵灵飞速在脑内搜寻，终于找到了原书中的出处。 这座城只在对话中出现过一次：“大 出世，祸 苍生，津、罗冈、伏林三城已成死城，尸骸枕藉，惨不忍睹，若不阻止祁夜，不知还有多少人会命丧其手。” 戚灵灵的心往下一坠，是祁夜熵做的？ 不可能，她几乎是立刻就否定了这个猜测，但是又说不上来为什么，祁夜熵显然有许多事瞒着她，地下“主人”的身份也许只是其中一件，但她还是没来由地相信她。 何况他做的那些买卖不算光明正当，但这股势力一直存在，之前是霍家，之前有别的家族，祁夜熵接手后反而收敛了很多，还把买卖奴隶人口、炉鼎等最作孽最恶劣的生意都关停了。 如果这样就算祸苍生的话，霍震廷可比他多了。 就算没有这些理由，她也会相信他，也许出于直觉，也许只是对身边人的盲目信赖。 可是他没有主动作恶，不等于这些事与他没有关联，也许是她把他从镇阵中放出来，打破了某种平衡。 她脑海中闪现 在四师兄小马甲衬里中的阵法图，其中一个点好像就在聚窟州。莫非真和镇阵有关系？ 这几年修仙界确实有些不太平的迹象，她刚来的时候虽然也有妖魔作祟，但这几年发生的频率高了不少，范围也越来越大，不说别的，但是外务堂的单量就上升了不少，大部分都是驱除妖的委托。 戚灵灵偶尔去罗浮城，走在街上也会听人抱怨年景不好、天候异常，或是某座五域边缘的灵山灵气枯竭。 现在回想起来，她忽然生出一种觉，这个世界好像在由“治”滑向“”，只不过这种变化悄无声息、循序渐进，大部分修士的生活还未受到影响，因此很少有人注意到，只将之当作某种非常态的状况，指望着过一阵就能恢复。 却不知道世的开端已经悄悄降临。 剧情已经走到了80%，大反派没有换人，还是祁夜熵，假如剧情的终点已经注定…… 戚灵灵几乎不敢继续想下去。 …… 城中的景象已经初现世端倪。 从津城的道路和建筑看来，这本来应该是个十分繁华的中型城池，但是城中家家闭户，街巷中车马行人稀疏，为数不多的人也是神情慌张，很多人用手绢、布巾捂着口鼻。 有衣衫褴褛的乞丐、乞儿倒在路边，皮肤已经呈青灰 ，有了尸斑，显然死去多时，尸骨也无人收敛。 城主府大门紧闭，门前围着不少人，大部分是布衣短褐、一脸病容的百姓，有人搀着头发花白的老人，有的抱着垂头耷脑的孩子。 他们显然都中了瘴毒。有个妇人抱着个幼童坐在台阶上哭，那孩子病得尤其严重， 出的肌肤上布红斑， 糊糊地喊着“娘”。 这瘴雾有毒，城中雾气稀薄，对修士来说没什么大碍，然而对没什么修为的普通人来说就可能致命，城中药物匮乏，有门路的人能 到避瘴解毒的丹药，平民只有硬扛。 就在这时，朱红大门打开一条，从里面扔出几个药包，但门口围着几十号人，药包不到十个，显是僧多粥少。 众人见了这救命的药包，红着眼睛扑了上去，那抱着孩子的妇人拉扯着孩子，手忙脚地爬起来冲过去，可是哪里来得及，几个药包全被身强力壮的人抢了去。 没抢到药的百姓不敢去撞门，只跪在门前一个劲磕头：“求求城主大人行行好，舍我们一些药救命吧……” 门里有个声音道：“城主府的药材也所剩无几了，你们堵在这里也没用，自去想办法吧。” 戚灵灵肚子里好像了块大石头，冷冰冰沉甸甸，直往下坠。 她好像置身于电车难题的现场，她从来没有后悔过破坏阵法放出祁夜熵，不是因为她对他的特殊情，而是因为没有一个无辜的人应该被那样对待，哪怕另一条轨道上是天下苍生。 然而观念是一回事，眼睁睁看着列车把另一条轨道上的人碾得血模糊是另一回事。 她把乾坤袋紧紧攥在手里。 祁夜熵淡漠地扫了眼哀哭求告的人们，目光落在戚灵灵脸上：“小师姐想救他们？” 戚灵灵知道这么做不明智，她身上有几瓶上好的解毒丹，但是数量不多，救不了几个人，而且她还不知道大师兄和二师姐在山里是什么情况，也需要留一些丹药以防万一。 可要她对眼前的惨状视而不见，又实在做不到。 她点了点头。 祁夜熵：“小师姐的药救不了几个人。” 戚灵灵终于还是取出了小瓷瓶：“能救一个算一个。” 祁夜熵没什么情绪：“那便救吧。” 她倒了一颗药丸出来，走上前去，给那快要哭瞎眼睛的女人：“给孩子喂下去试试。” 妇人接过药，双手合掌：“谢谢仙子，谢谢好心的仙子！” 她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也不问那是什么药丸，立马 进了孩子的嘴里。 戚灵灵的解毒丹药效显著，服下不多时，那孩子脸上的红斑就淡了下去，妇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仙子再舍一丸药给民妇，民妇的婆母 了毒雾，已经下不了 了，求好心的仙子救救老人家……” 其他人听说有人舍药，也都围了上来，求到药的奔走相告，引来越来越多的人，里三层外三层把他们围了起来。 起初戚灵灵还甄别一下对方年龄和症状轻重，但伸向她的手越来越多，实在甄别不过来。 一瓶药很快便分完了，她又拿出一瓶，最后剩了半瓶给师兄师姐。 求到药的人欣喜若狂，没求到的如丧考妣，甚至迁怒起戚灵灵来， 中渐渐混杂了咒骂，看戚灵灵好像在看仇人。 开始有人推搡起来，祁夜熵一手将戚灵灵揽入怀中，一手 出剑。 闹事的人见到那寒光闪闪的剑锋，顿时吓破了胆，呼啦一下作鸟兽散。 祁夜熵目光沉沉地盯着夺路而逃的人们，要是目光能杀人，那些人大约已经被大卸八块了。 戚灵灵碰碰他的手背：“小师弟，我没事，他们又不可能伤到我。” 她一早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世上的事大抵如此，不患寡而患不均，她的舍药加剧了不公，自然会招来仇恨。 祁夜熵冷漠道：“这些人不值得你救。如果你的血能治病，他们会当场把你撕碎下去。” 戚灵灵心中一动，他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如果人们知道把他这个“妖”镇 回去便能消灾降福，有几人会犹豫，会良心不安呢？ 她想起幻境中两个鲛人侍卫的话，“这怪物既是灾殃，也是天大的祥瑞”，他们无端鞭打 待一个孩子，只为换取风调雨顺、太平盛世。 戚灵灵突然很想抱抱他，想抱抱那个孩子，告诉他这一切不是你的错。 但她只是握住他的手，用力捏了捏：“我不是为了他们，是为了自己。因为我也很可能是他们中的一个。” 祁夜熵反手握住她的手，紧紧包覆住。 他想告诫她下次别再犯傻，但转念一想这告诫多半没什么用，便没再多说什么，他早知道小师姐和他不一样，她善良，见不得别人受苦，哪怕那些人和她毫无关系。 假如她知道这些苦难都是因为他逃出镇阵造成的，她会不会后悔放他出来呢？ 想到这里，他不由自主地把她的手捏得更紧，仿佛要和她长在一起，一辈子也不放开。他也许疼她了，他听见她轻嘶了一声，可她却没有试图把手出去。 …… 福瑞叔的人脉有点东西，津城主亲自接见他们，简单代了一下事情经过。 据幸存下来的山民报告，雾最初起自半山 的一座无名古冢，渐渐弥漫了整座山。山林间有雾霭是常事，起初没人放在心上，只是到不便。 接着猎户们发现，山中的鸟兽开始变得稀少，往往一整天毫无收获，再接着山民的牲畜、骑兽开始丢失，再接着是幼童……山民中开始有传言，说那雾是妖怪，那些丢失的牲畜和人，都是被雾妖吃了。 丢失的人渐渐多起来，有山民逃到城郭，把消息带到了城里，城主遣了一群侍卫前去山里勘查，结果也一去不返。 城主这才意识到事情不简单，于是发布告示，广招各方修士高人前来除妖。XIａPＥ.COｍ |
：“三师姐和四师兄去了试炼塔，过两
才能出来，二师姐，你们那边怎么了？” 舒静娴故作轻松：“没事，这雾妖有点棘手，小师妹别担心，等阿芝他们出来，你告诉她一声，让她给我传个音。” 戚灵灵正想再问问详情，舒静娴匆匆道了声再见，便掐断了传音。 她的眼皮跳了跳，总觉得有点不安。 第二天早晨，她又给二师姐传音，对方却没有接。 不安的
月前后随时可能尸变，她只能找祁夜熵商量。 两人联系了
游广阔的福瑞叔，张福瑞很快便通过自己的人脉找到了聚窟州城主府的人，一打听才知道，他们征募了十来个修士一起入山，从昨夜开始便断了音信。 张福瑞虽然安
他们这种事并不少见，断联可能有各种原因，但戚灵灵心里那股不安却越发浓重了。 “我
做菜喂给小师姐啊，你们想什么呢 第105章 为了尽快前往聚窟州, 两人没有乘坐骑，御剑赶路，原本需要一
气和煞气扑面而来, 像细芒刺着她的经脉。 山脉上空隐约可以看见修士们布下的法阵，不过阵光暗淡，大部分已被浓雾
没。 雾气从山间弥漫到了城郭，甚至突破了护城法阵的防御，渗透进了城墙中, 连城中也笼罩着一层薄雾。 见此情景, 戚灵灵不由蹙眉, 这阵仗怎么看都不是普通妖魔。 祁夜熵似乎猜到她所想：“别担心，一起进山的修士不乏高手, 他们布下的法阵未破, 应当不会有
命之虞。先去城主府, 打听一下详细情形。” 戚灵灵点了点头, 但眉头却蹙得更紧了。 两人降落在城门口, 戚灵灵抬头一看，高耸的城门上，“津
城”三个金字隐隐绰绰从薄雾中透出来。 津
，戚灵灵思索片刻，忽然想起来，原书里提到过这个地方，不过她不记得这里有什么剧情，似乎是一笔带过。 她连忙让系统调出原书，还好系统查书的权限还在，戚灵灵飞速在脑内搜寻，终于找到了原书中的出处。 这座城只在对话中出现过一次：“大
出世，祸
苍生，津
在四师兄小马甲衬里中的阵法图，其中一个点好像就在聚窟州。莫非真和镇
，有了尸斑，显然死去多时，尸骨也无人收敛。 城主府大门紧闭，门前围着不少人，大部分是布衣短褐、一脸病容的百姓，有人搀着头发花白的老人，有的抱着垂头耷脑的孩子。 他们显然都中了瘴毒。有个妇人抱着个幼童坐在台阶上哭，那孩子病得尤其严重，
出的肌肤上布
到避瘴解毒的丹药，平民只有硬扛。 就在这时，朱红大门打开一条
进了孩子的嘴里。 戚灵灵的解毒丹药效显著，服下不多时，那孩子脸上的红斑就淡了下去，妇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仙子再舍一丸药给民妇，民妇的婆母
了毒雾，已经下不了
了，求好心的仙子救救老人家……” 其他人听说有人舍药，也都围了上来，求到药的奔走相告，引来越来越多的人，里三层外三层把他们围了起来。 起初戚灵灵还甄别一下对方年龄和症状轻重，但伸向她的手越来越多，实在甄别不过来。 一瓶药很快便分完了，她又拿出一瓶，最后剩了半瓶给师兄师姐。 求到药的人欣喜若狂，没求到的如丧考妣，甚至迁怒起戚灵灵来，
中渐渐混杂了咒骂，看戚灵灵好像在看仇人。 开始有人推搡起来，祁夜熵一手将戚灵灵揽入怀中，一手
出剑。 闹事的人见到那寒光闪闪的剑锋，顿时吓破了胆，呼啦一下作鸟兽散。 祁夜熵目光沉沉地盯着夺路而逃的人们，要是目光能杀人，那些人大约已经被大卸八块了。 戚灵灵碰碰他的手背：“小师弟，我没事，他们又不可能伤到我。” 她一早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世上的事大抵如此，不患寡而患不均，她的舍药加剧了不公，自然会招来仇恨。 祁夜熵冷漠道：“这些人不值得你救。如果你的血
回去便能消灾降福，有几人会犹豫，会良心不安呢？ 她想起幻境中两个鲛人侍卫的话，“这怪物既是灾殃，也是天大的祥瑞”，他们无端鞭打
待一个孩子，只为换取风调雨顺、太平盛世。 戚灵灵突然很想抱抱他，想抱抱那个孩子，告诉他这一切不是你的错。 但她只是握住他的手，用力捏了捏：“我不是为了他们，是为了自己。因为我也很可能是他们中的一个。” 祁夜熵反手握住她的手，紧紧包覆住。 他想告诫她下次别再犯傻，但转念一想这告诫多半没什么用，便没再多说什么，他早知道小师姐和他不一样，她善良，见不得别人受苦，哪怕那些人和她毫无关系。 假如她知道这些苦难都是因为他逃出镇
的一座无名古冢，渐渐弥漫了整座山。山林间有雾霭是常事，起初没人放在心上，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