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在呢,你是怎么想的?我不会在同一个坑里跌倒一次又一次。如果你没有做好要一直走下去的准备,那我们也没必要重新开始。” 程昱双手叉着摆在桌前,抬起眼目光如炬,语气犹如给病人家属下最后通牒的主治医生。 落在宁宥仪的耳朵里那些话却只有一个含义,你要他,或是死。 “我妈妈和你爸爸……” “无所谓,他们知不知道都可以。我爸只希望我和自己的人在一起。” 没说完的话被截断,宁宥仪听见他的回应睫轻颤着,抬起眼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程昱。 程昱见她的眼神突然闪烁,没好气地拿起勺子舀了一碗粥,动作斯文地开始吃早饭。 为了这样一个没头没尾的破理由,这个女人就能甩了他两年没有任何音讯。即使重逢后她一直粘着他不放,百般纠,程昱心中仍然有些愤慨。 还没来得及吃两口,就见对面的人将下巴支在手背上,伏在桌面又可怜巴巴地抬眼盯着他。 “干什么,不饿吗?” 程昱伸手将剩下的半碗粥递到宁宥仪面前,依旧没有分给她半个眼神。 从她趴着的视角往上看,少年下颌线的走势更加分明硬朗,冒着青的胡茬弥散着荷尔蒙的气息,和他指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一般,都充了张力。 “程昱……你刚刚说我了。” 小小的声音在桌边响起,宁宥仪眨着一双大眼睛面目虔诚,语气中却不由自主带上了腻人的劲。 程昱紧绷了许久的表情终于有一丝松动,这个人实在太懂得怎么对他撒娇了,这谁他妈顶得住。 “你脸皮还厚,惯会抓重点的。” 程昱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一眼,语气依然不善。宁宥仪靠在椅背上笑得前仰后合,小梨涡深得能盛深冬的酒酿,食大动转头消灭了半盘烧麦。 光越来越炽热,街边人声鼎沸,来往的游客纷至沓来寻找吃饭的去处。 宁宥仪拿筷子比划着程昱夹到她盘子里的肠粉,装得腮帮子鼓鼓囊囊的,终于等到一束暖透过窗子照耀到她的脸上,在那个无比温馨的瞬间落下泪来。 程昱见她前一秒还吃得天喜地,下一秒却突然撇了嘴角,变脸变得比翻书还快。 “再说一次吧……程昱……你再说一次我好不好。” 程昱不知道宁宥仪茸茸的脑袋瓜里在想些什么,整个人突然变得像水做的,动不动就开了水龙头,且毫无任何征兆。 只见她小小的鼻头哭得通红,哽咽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仿佛听不到这句话就要肝肠寸断一般。 一边却还没忘记忙着嚼饭,甚至还送了口粥顺了顺。 他好笑地看着她哭得又打了个嗝,现在可比从前在一起时又难哄了许多。 “又哭什么。老子推了一堆事,周末起个大早陪你和一群小孩来爬这破山,图什么你不清楚?你倒真是没良心。” 宁宥仪就着抵在她鼻子上的纸巾醒了醒鼻涕,搭搭地听程昱数落着她。面前那只好看的手动作轻柔地擦去了她的眼泪,还力度不轻地顺带掐了一把她的脸蛋。 “我不是恋脑,不会因为你就放弃自己想走的路,你和我热的事情也并不是互斥的单选题。宁宥仪,你要学着信任我。遇到任何事情不要跑,要先和我沟通,听懂了没有?” 眼泪在程昱最后的一番柔情中彻底偃旗息鼓。宁宥仪懵懂地点了点头,却还不甘心地又追问了一句,只想听他亲口说出那句话。 从前程昱在一起时也对她很好,举手投足间宁宥仪都能觉到自己真切地被包围着,但他却也很少说她。 只有在一次聚会程昱喝醉后,晚上回家抱着宁宥仪说什么都不肯撒手。 一边絮絮叨叨地不停说着宝宝我好你,一边非要给宁宥仪看自己小时候最喜的飞机玩具。连她去上厕所都要贴身跟着,怎么甩也甩不掉。 程昱将最后一个烧卖进宁宥仪嘴里,拿纸擦了擦她嘟着的小嘴,利落地拿起外套站起来说:“走了。” 两个人终于吃完了这顿跌宕起伏的早茶,牵着手越过热闹的集市,悠闲地散步走回民宿。 一路上宁宥仪撅着的嘴就没放下来过,像八爪鱼一样着程昱,使出了浑身解数也没能再从他嘴里撬出半句好听的话。 微信群里几个少年正热火朝天地分享着清晨拍到的云海。淡紫的云雾盘旋在层峦迭嶂的山间,宛如仙子的眼眸般至沁至纯。 以往最聒噪的两个人却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只从一张其他人拍的照片里,看见程意微正越过喧嚣的人,望向周子淇随风飞扬的长发。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