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泽不敢去看他的眼神,转过头避开了,低声地说着:“陆玥泽,算二哥求你了,你不要回京城好吗?” 陆玥泽似乎有些失望,但是他很快地低了头,掩饰着自己的情绪。他说:“二哥,祖父还在信上说了,让你留在西南之地,不得回京。” “什么?”陆明泽这一次是真的傻眼了,他瞪圆了眼睛看着陆玥泽,摇头说:“你骗人!” 那封信是他写的,上面本就没有这话,可是他要怎么在陆玥泽面前承认啊! 陆玥泽淡淡的笑着:“祖父还说,让你给陆家留点血脉。” 这些话,陆玥泽没有撒谎,这是他的死士从他祖父那里带过来。 “你胡说什么?祖父怎么可能说这话?”陆明泽眼睛瞪圆了,本能地反驳:“就算祖父要给陆家留血脉,也应该是让你留,马上要成亲的人是你!” 陆玥泽眼眉下垂,呢喃道:“我这一辈子,可能不会有孩子的。” 他说的声音太小,陆明泽没有听清,反问了他一句:“老三,你说什么?” “没什么,二哥回去吧,这头这么晒,我让小厮过来替你打伞遮。”陆玥泽挥了挥手,叫过来小厮。 陆明泽急着喊他:“喂,老三,我刚刚说的话,你有没有考虑?” “二哥不必费心了,京城皇都,我是一定要回去的,二哥请回吧。” 自己的弟弟有多么倔强,陆明泽是了解的,这当面劝解的法子定然是在陆玥泽这里行不通的。 他摇了摇头,看来要想阻止陆玥泽回京,他只能另想办法了。 看着他二哥离开,陆玥泽正要回后院,走了两步,还没有走到门口,他忽然想起什么,问自己身侧的小厮道:“今是胡大夫去给夫人请的平安脉?” “回爷的话,确实是那一位胡大夫。胡大夫一直在候着,等着爷您传话见他。”那个小厮立即回道。 陆玥泽点了点头,转身朝着自己的书房走去,吩咐说:“让胡大夫来见爷。” 他在书房里没有等多久,胡大夫就来了。 胡大夫进了门之后,毕恭毕敬地朝着陆玥泽行了礼。 陆玥泽点了点头,让随身伺候的小厮给他看了座,又上了一壶好茶。他这才开口:“胡大夫,爷是听药嬷嬷举荐你,说你医术湛,给夫人调理身子,你比药嬷嬷她更适合。” “陆爷过奖了。”胡大夫低着头,恭恭敬敬地回答,礼数到位,一点病也挑不出来。 陆玥泽开门见山问:“胡大夫,今听闻你给夫人请了平安脉,情况如何?胡大夫可有何高见?” 胡大夫听了陆玥泽的话,忽然起身作揖,朝着陆玥泽行礼,道:“不敢担,不敢担。陆爷,小的今给夫人过了脉,夫人虚畏寒,脾胃不佳,药嬷嬷之前的诊断没有误,夫人的症状并不严重,也确实不需要吃药调理,而且夫人应该是自幼习武,身体本还在,只是在癸水之事上体现虚,恐怕有碍子嗣。” 陆玥泽早就心里有数,倒也不显得惊讶,药嬷嬷也是这么说的。他一直想要替云珠去寻找几位江湖名医,这位碰巧在桓晃之地带上的胡大夫,竟然就是他要寻找的那些名医之一,索就直接让这一位胡大夫先看看云珠。 胡大夫见陆玥泽又让他继续说下去,便说:“夫人身子,只要心调理,后在子嗣方面,也不无可能……” “需要吃许多药吗?” 胡大夫忽然被打断,先是顿了顿,便立即回答:“这个就要看夫人用药后的效果了,也许几服药就好,也许一辈子都要用药。” 陆玥泽又问:“那些药可会伤了夫人的本?” “是药三分毒,这个不好说。”胡大夫如实回答。 陆玥泽摇头道:“那么算了,只要夫人身体健康,没病没灾,子嗣问题顺其自然吧,爷不强求。” 胡大夫脸震惊。 陆玥泽说完,似乎又想起什么,脸颊微微有些发烫,问道:“夫人她虽然年过十六,但是因为早年原因,癸水初至不久,这……影响圆房吗?” “圆房”两个字被陆玥泽说的有些含糊,他却故作淡定地看向胡大夫。 胡大夫一怔,立即拱手回道:“以夫人的身体状况,如果陆爷能等一等……自然是更好的。” 陆玥泽沉片刻,朝着胡大夫点头,“爷知道了,你下去吧。” 胡大夫退了出去,书房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他缓缓起身,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会成亲吧?!应该能=。= 大家晚安,么么哒,你们,明天见! ☆、第106章 第一百零六章成亲 “成亲、成亲、成亲……”屋子里传来了哼着小曲的声音, 甜甜糯糯的, 伴随着快地摇铃声。 陆玥泽站在门口,抱臂靠在门框, 看着云珠自娱自乐地在屋子里跳来跳去,嘴里还哼着小调子, 显然是开心极了。 平喜几个看见陆爷回来了,立即要行礼问好, 陆玥泽一摆手,让几个人都噤了声,他就静静地看着云珠自己在那里玩。 云珠背对着陆玥泽, 并不知道陆玥泽已经回来了。她的手里还拿了两条栓了许许多多金子碎片的金链子,链子在她的手里晃来晃去, 伴着她脚上的摇铃, 也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看着云珠如此开心, 陆玥泽忽然生出了一种心意足之。 云珠笑着闹着,嘴里脆脆地喊着要成亲, 她就站在他的屋子里, 等着他回来。那一刻他忽然觉得, 他曾经执着地想要回到京城皇都, 努力地想要去找真相的想法竟然有些可笑。那些所谓的真相,于他而言没有任何的意义,本就不及云珠的一个笑脸、一个蹙眉,更不及她那一声甜甜的“夫君”…… “夫君!”陆玥泽正望着云珠出神,自娱自乐地云珠就看到了门口的陆玥泽, 拎着手里响个不停地金链子,就朝着陆玥泽跑来过来,笑眯眯地举到了陆玥泽的眼前,眼期望地问他:“好看吗?” 陆玥泽盯着那两条金链子,点了点头,有些好奇地问她:“这是哪里来的?” 云珠想了想,指了指大屋里的柜子,“那里!” 说完,就笑眯眯的,显然是极喜这两条金链子。 这间房里的东西都是陆德顺布置的,陆玥泽并未手,但是他的印象里,似乎并没有见过这样两条具有西南之地南夷之族特的黄金链子。他倒也没有在意,陆德顺是个会办事的,估计着东西是这边姑娘喜的东西,所以才给云珠准备了。 云珠拉着陆玥泽让他低了头,她踮着脚把其中的一条黄金链子挂到了陆玥泽脖子上,然后另一条就挂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两条是一对,挂在两个人身上,只要稍微一动,金链子上的那些小铁片撞击在一起,就响个不停。 听着自己身上的声音,陆玥泽有些难为情,不太想动,云珠却像是撒了似的,快极了,一直蹦蹦跳跳,似乎一点都不知疲倦。 终于到了睡觉之前,云珠去洗澡,陆玥泽这才得了空把自己身上一动就响的链子拿了下来。他把链子攥在自己的手里,把守在门口的阿丁叫了进来。 “这东西夫人从哪里得来的?” 阿丁如实回答:“就在屋子的柜子里,夫人的许多金子都在那里放着,这东西婢子也是第一次见。” 陆玥泽点了点头,心中隐隐觉得有些怪异,却又想不出来怪异之处。他让人给陆宅大总管陆德顺传话,很快陆德顺那边就回来话,他不曾给夫人准备过具有西夷特的金链子。 听到这个消息,陆玥泽顿时就惊住了。 既然这东西不是陆德顺准备的,也不是他给云珠准备的,那这东西,究竟是哪里来的? 很快,陆玥泽就得到关于这个链子的解释,是陆德顺亲自带人过来解释的。 带来的那个人,是典型的西夷摇族人,容貌特征和云珠也有几分相似。他仔细地打量着陆爷手里的这个东西,用不太利的中原汉话,说道:“陆爷,这在我们西夷摇族被称为‘长相守’,预示着新人一世相守。这东西是纯黄金打造的,做工又致,几乎只有有钱的西夷摇族人家才会在自己姑娘出嫁前,做上这么一对送与自家姑娘和新女婿,让两人绵绵地相守。后来,因为西夷摇族族人大都贫困,又都视金如命,这个习俗已经基本被废了,如今姑娘出嫁,除了嫁妆之外,也只送姑娘家摇铃。” 陆玥泽听了之后,忽然骨悚然,他眼睛不由地瞪圆,质问那人:“你是说,这东西,是西夷摇族族人送自家出嫁的姑娘和新女婿的?” “回陆爷的话,正是。” 陆玥泽敛眉垂眸,沉片刻,缓缓开口:“你下去吧。” 屋子里点着灯,陆玥泽一个人静坐在房间里,许久的没有发出声音。忽然,他想起来云珠那一边可能要洗漱完毕,怕云珠找不到他着急,他这才匆匆起身,朝着云珠的院子走。 大总管陆德顺一直跟着陆玥泽身后,十分担忧。 走了几步,陆玥泽忽然开口:“浑奴,他还活着,而且能在戒备森严的陆宅里,来无影,去无踪!” 那东西,应该就浑奴送给云珠的成亲礼物。 他回到房里,低头看着扑倒自己怀里的小姑娘,见她似懂懵懂的模样,心里苦笑。云珠今这么高兴,大概是以为那“长相守”的链子是他送的吧。 浑奴,竟然是个这么有本事的人! …… 等了这么久的成亲,子一转眼就到了。 成亲当,云珠糊糊地就被折腾了起来。她着眼睛,坐在上,见陆玥泽已经穿戴整齐,招呼了一群陌生的丫鬟婆子进了屋,正在仔细地代着什么。 他见云珠醒了,便朝着她的边走过来,拉着她的手,道:“云珠,今就是我们成亲的子。” 刚睡醒的云珠眼睛亮亮的,眼都是喜悦。 陆玥泽指了指身后的那些嬷嬷,道:“让嬷嬷们好好给你打扮打扮,等着爷来娶你。” 云珠点了点头,陆玥泽起身要走,她的小手却一直不舍得放开他的手,依依不舍地看着他。 陆玥泽也不顾屋子里有许多人,忽然低头就朝着她的角亲了一口,贴着她耳边,柔声道:“云珠,乖乖地等爷来娶你。” “嗯!”云珠用力点头。 陆玥泽离开之后,那些过来伺候云珠的嬷嬷们,就开始极力地为云珠打扮了,先是上头、开脸、梳妆。 这些嬷嬷都是陆玥泽心准备的全福人,可惜云珠不懂中原汉地的习俗,她委屈地都要哭了! 尤其是开脸,那些嬷嬷竟然用棉线把她鬓边的散发和脸上的细微汗都绞光了!云珠疼得连连叫着,眼泪都差一点出来了,可是那个嬷嬷竟然还笑眯眯的念念有词,本就不管云珠! 云珠觉得委屈极了,她和那条鱼成亲时,没有被这么待过。 开脸之后,便是梳妆。 云珠一向细皮、肤如凝脂,很少如此心打扮,而且她也不喜自己身上带着一股股奇怪地香味。但是,给云珠梳妆的喜娘却不管这些,按部就班地给云珠抹粉、擦脂、涂红、描眉、点…… 被折腾的跟一只木头人似的云珠,内心悲愤,发誓后再也不成亲了! 白里透红、粉雕玉琢的新娘子被打扮好,周围的丫鬟就开始上前伺候云珠穿嫁衣。 这嫁衣云珠试过两次了,第一次刚开始定型之后,第二次就是前几,是陆玥泽见云珠去了一趟桓晃之地回来之后长高了,怕嫁衣穿了不合身,又让人带着云珠试了试,把不合身地地方都连夜改好。 再穿一次,虽然嫁衣繁琐复杂,但是云珠都已经习惯了,加上之前被开脸梳妆折腾了一番,她已经没有脾气了,任由这些人摆。 嫁衣穿好之后,那些丫鬟就按照习俗,在云珠的身上挂了纯金打造的金项圈、天官锁,云珠看见自己身上的金子,也不嫌弃沉,笑眯眯地摸着。 几个丫鬟又手脚麻利继续打扮云珠,很快,云珠就是挂照妖镜、腕戴金手镯、指戴金戒,最后便是一顶镶了宝石、珠花、玉石、翡翠、珍珠等装饰的凤冠,自然这凤冠上是少不了云珠最喜的金子的。 凤冠上头,云珠差一点就栽了个大头朝下,幸好被周围眼疾手快地几个丫鬟嬷嬷扶住了。 云珠双手扶着自己头上的凤冠,简直哭无泪,太沉了!太沉了!从上到下,竟然都这么沉,她要不住了! 之后,她还来不及哭无泪,忽然眼前一暗,红红地盖头盖在了云珠的头上。 喜娘在一侧扶着云珠,唱着祝福词,带着她坐到了上,高声喊了几句:“新郎进房亲,背新娘上喜轿!” 其实,按照中原汉族习俗,新娘从闺房出嫁,皆是由兄长或弟弟背出去的,但是云珠并没有亲人,陆玥泽直接拍板改了规矩,由他把云珠背出去。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