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一次,她连名带姓地喊他。 陆九襄仿佛被人按下了暂停键,他脑海之中,耳蜗之中,只有那一句淡漠的反问:“难道谁永远该在原地等你?如果有,那一定是三年前那个傻子,可我和她毕竟不一样。” 三年前那个雨夜—— 周围的空气瞬间凉下来。 陆九襄深了一口气,黑瞳仁里,涌出反复的愧悔、羞惭、痛楚、狂…… 血都僵住了,陆九襄的手臂慢慢地收了回来,他沉默着抿紧了,润的额发下,眼眸被悉数藏尽光,顾言抒将他往后一推,打开身后的门夺路而去。 沿着浴室光滑的墙壁滑下去,花洒不绝地着热水,一片淋漓间,将他眼角不知是水是泪的痕迹淹没…… 顾言抒捂着嘴无声地哭,要坚强,她无数次这么告诉自己,也无数次想过,再见到陆九襄时的所有说辞,可是在真正与他见面时,脑海之中那些完备妙的说辞却终究无法挽救她的失语。 陆九襄,如果你不能把我当成一个女人,那件事,就是我永远的辱你知不知道? 她下完全浸水的鞋,拖着沉重的身体下楼,过了一个小时,她才重新走回无人的浴室外,她散落的衣服被人捡入了盆里,放在一旁的洗衣机上,顾言抒将自己的东西取了,没再动往里走的念头。 顾言抒在一楼冲了个简单的热水澡,抱着自己的被子进入了浅眠。 在陆宅,她永远如履薄冰,从未没有一天睡安稳过。 即便已经睡着了,梦里也依旧是那时候是伤害的场景,他挽着另一个女人,温文有礼,笑容那么温柔,那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温柔…… 翌,曦光在她的窗前抚过,一地金辉。 顾言抒踩着拖鞋下,正逢此刻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来电显示人是——席小辣条。 那是昨天见面时,席昭强迫地问她:“我是你的什么?” 顾言抒坦诚回答:“辣条。” 虽然咬牙切齿那个气,席昭还是将顾言抒手机通讯录之中的自己改成了“席小辣条”,改完之后,摇着他自己的手机笑:“情侣套餐。” 顾言抒眼尖地瞟了一眼,嗯,她是席昭的——顾大闸蟹。 顾言抒有点好笑地接听了电话,“喂,你到哪儿了?” “刚下高速。”席昭开车才一年,是个新手,第一次上高速有点紧张,但好在过来了。 顾言抒“嗯”了一声,又是一个晴好,她故意不想陆九襄,临着玻璃窗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空回答:“早点到,我下午要回学校,今天还有一场考试。” “好嘞!”对方答应得很轻快。 放下手机后的顾言抒,沉闷地吐了口气,她想到昨天席昭对她说的话。 他会知道她和陆九襄的事,是一场偶然,三年前,他曾经在新锐花园酒店见到她和陆九襄在一起。 那个地点,那个时间,都属于她下意识封闭的回忆。 顾言抒不想多谈,所以她暂时选择相信。 转瞬间一杯水下了肚,干涸的才有点丰润的粉红了,窗外不远,有一个安静的身影,裹着厚重的羽绒服坐在溪边常卧的青石上,钓竿弯下浅浅的一段弧,一天一地的单调的冬彩,让他看起来竟然有一缕落寞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不觉就把小叔叔了一把,阿西吧,我的锅(^o^)/~ 为了补偿大家,只好后面多甜甜甜了。 某呆一向是这么热情而真诚,是的。 ☆、第七章 席昭的突至让馨园多了一点生气。 他本人灵地受到,馨园的人似乎不大他,刘嫂看他的目光也不大对。但好在主人陆思齐温文尔雅,顾言抒扯着他的运动服袖,小声挨着他说:“我也是陆家的客人,客人再带客人,他们肯定不大你,但是放心,只吃一顿饭我们就走。” 席昭把心放回肚子里。 他扬着一抹笑,对陆思齐颔首致意:“陆先生。” 近距离地打量这两个男人,顾言抒竟然觉得,席昭本人和陆思齐长得有几分相似的地方,高的鼻梁,粉薄的,尤其那双微熠的桃花眼,不过这双眼睛倒是和陆九襄更像一点,不同只在于他还是少不更事的年纪,没有岁月沉淀的那份沧桑斑驳罢了。 陆思齐没对席昭多做打量,顾言抒的记忆里,陆思齐从来不会做任何不礼貌的事。 “是小抒的男朋友吧,请。” 三个人走入馨园的主舍的客堂大厅,一律式样古朴的家具,装饰致典雅,席昭多看了几眼,尤其正对花园的里廊,挂着一个女人的素描画。 这是顾言抒的姑姑所绘。 画框里的女人是一个法籍华裔,身上有一半的欧洲血统,瞳孔深邃有光,波浪卷的长发宛如海藻,美得热烈而野。 席昭没看多久,刘嫂给他沏了一壶普洱茶,席昭受宠若惊地接在手中。 “陆先生太客气了。”席昭对陆思齐点了下头,有点不好意思,脸微微红,“我只是陪……小抒,参观一下她以前住过的地方。” 顾言抒在馨园住过两年,十三岁到十五岁。 从顾枫晴和陆思齐离异之后,她再也没有理由赖在馨园不走。 顾言抒十二岁时父母双亡,姑姑是个未婚女,带着她不容易。可惜顾言抒说什么也不愿离开至亲,顾枫晴权衡之下,将她先带到自己的公寓住着。 顾言抒第一次高考失利,直至十九岁才上大一。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