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奉旨?” 从鼻腔里哼了一声儿,赵梓月斜着眼睛看向郑二宝,“本公主今可是得了父皇和母妃的默许才让崔公公带出来的,要不然你以为?来之前啦,我和母妃说了,要在晋王府里多住一些子,等中和节的时候才随了十九哥回去。本公主来府里,就是专门替母妃守着那只媚惑我十九哥哥的小妖来的。” “哎哟喂,公主啊,奴才这,这个……” 他吭吭哧哧,赵梓月却不耐烦了,又去踹他的腿。 “请头带路!” 摸着被踹得生痛的腿,郑二宝嘶了一下,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觉得自个儿简直就是活天冤枉,撞上了这么一个差事儿。如果他现在把梓月公主给领进去见了那楚七,两个人掐上了,主子爷那里他肯定得吃排头。可他不领她去吧,这位小魔女也是不好惹的,正怎么说,她都是他家主子爷的亲妹子,向来又得他的疼,真惹急了,吃亏的还不是他自个儿么? 呵呵一笑,他又涎着脸说,“公主,不如让奴才先去书房里回了爷再说?” “好你个奴才,还真敢拦本公主的道儿啊?”赵梓月鼻子都快气歪了。 “奴才不敢,奴才只是——” “二宝公公!” 斜刺里出来一道娇声儿,正是刚从前头过来的月毓。她狐疑地走过来,正准备问一下原委,一见是梓月公主,也是愣了一下,随即又恭敬地福了福身,请了安,才笑容面地说,“公主过府来也不差人先打个招呼,这府里都没有招待,到是委屈公主了。” “不必了!” 赵梓月年纪小,架子却蛮大,抬手给她免了礼,又哼了一声儿。 “本公主就是要给他来一个措,措什么?” “措手不及。”她身边儿的小太监,附在她的耳边说。 “对对对,就是这个,措手不。”得意地说完,赵梓月看了一眼郑二宝和月毓,又挑了挑眉头,大模大样的说,“你们两个还墨迹什么?快点前头领路,本公主要去看看那个姓楚的良医官,到底有什么本事,能勾了我十九哥去。” 月毓垂着手,态度很是恭敬,“公主,楚医官那里,您最好还是不要去。” 被宠坏了的小姑娘,哪里听得了这话? 眉头一挑,她的心儿上来了。 “本公主为何不能去?这是我十九哥的府邸,这天下是我父皇的天下,哪个地方是本公主不能去的?哪个人是本公主不能找的?”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看了看赵梓月目空一切的恼意,月毓好脾气的安,“奴婢的意思是……公主您也该知道的,十九爷很是重楚医官,向来都不许府里的人去打扰他。今又恰好赶上落雁街的事情,楚医官他也受了些惊吓,如今正在屋子里休养,公主如今去……只怕不太合适。” “不合适?”赵梓月眉头都快竖起来了,“本公主要找他,谁敢说不合适?” 月毓了一口气,角又带上了笑意。 “公主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楚医官他是个男子,哪里能合适?” 听了这话,赵梓月小眉头一抬,“哼,男子?本公主管他是篮子还是筐子?走!” 说罢她也不再与月毓墨迹了,越过她,高昂着下巴便要往后院儿闯。 月毓一愣,赶紧拦上去,“公主,不行。爷知道了,会生气的。” 一听这话,赵梓月更恼了,“滚开!本公主就不信了,在我十九哥心里,我还不如一个医官重要?” 月毓垂了下眸子,尴尬一笑,“公主,也许……呵呵,奴婢不如先去给公主安排住处?” 圆眸一瞪,她的话顿时把个赵梓月给得炸了,一把便推向了她的肩膀。 “本公主让你滚啦,没听见?!” 月毓收拾不住,噔噔后退了几步,身猛地一下撞在回廊的栏杆上,痛得气着说不出话来,而那个赵梓月已经大步走在了前头,嘻嘻一笑,还回头冲她眨了个眼睛。 “还不快点跟过来,给本公主带路?找死啊?” “奴婢……遵命。”月毓目光一闪,委屈地低低回答。 郑二宝头皮麻了一下,责怪地看了过去,却见月毓给他使了一个眼神儿。 他哦了下,心领神会,悄悄落在了后头。 …… 人这一辈子总会遇到许多事儿,有些烂事儿来得更是莫名其妙,却容不得人躲开或者逃避。夏初七回到耳房里左思右想,琢磨着时间差不多了,便领了李邈出来,准备趁着这会子工夫出府去找她的“线索”。 可人刚刚迈出承德院的大门,就见到一群女人浩浩的开了过来。其中有三个是她好久都没有见过面儿的“如夫人”,今儿赵樽“受了惊”,这些女人们想来问一下不奇怪。唯一令她奇怪的是,走在前头的竟然是一个趾高气扬的小太监…… 啧啧! 难不成猴子又请了救兵? 不过这晋王府后院的子实在平静太久了,不起波浪都不符合事物发展的规律。她想了想,便笑眯眯地站在原地,都懒得走过去了,只摆出一副潇洒的姿态,懒洋洋地看着那一群花容月貌的女人,只当这些个全是自家的后了。 “你是谁?闪边儿去。” 小太监个头最小,可气势却是最大。人还没有走近,便是一声吆喝。 “公主,她就是楚七。”娇媚可人的东方婉仪,抬高了下巴,看好的睨了过来。那面儿上的表情,就觉一个天天被人丢大粪的人,突然有机会拿大粪砸人了一样,那娇声儿听得夏初七骨头发麻。 “就是他?” 赵梓月不可置信的呀了一声儿,怀疑的视线扫了过来。 随即,大概觉得有些好笑,出声儿奚落了起来,“本公主还以为长成什么国天香呢,竟然会是这副模样儿?我十九哥不是眼睛瞎了吧?”又在那几位如花似玉的如夫人脸上绕了一圈儿,赵梓月双手一叉,抬了抬下巴,“哎,都看好啊,看本公主今给你们报仇。” 一副要替天行道的样子,那赵梓月抬步往前,手指向夏初七。 “你看见本公主,为何不下跪?” 下跪,公主? 夏初七不知道她是老皇帝哪一次喝酒不慎给撒出来的劣质种子,可如果不是她这么拽这么横这么霸道,说不准儿为了息事宁人,她还真会跪她一下。只如今,她那不屑一顾和瞧不起的眼神儿,伤害到她还没有愈合的小心肝儿了。对于这种欠收拾的家伙,跪她才有鬼了。 掏了掏耳朵,她漫不经心的笑。 “不好意思,楚七初来乍到,不知道您是哪位。可咱大晏朝没有医官向太监磕头的道理,实在对不起您了,小太监,找别人玩磕头游戏去吧啊?今儿楚某还有旁的事情,你要是有放呢,就赶紧的放,你要是没放呢,就找个人把您给放了,也好让我听听响声儿。” “你敢骂我?你好大的狗胆。” 赵梓月何时受过这种气儿? 恨恨的一个跺脚,她叉着身,看了一眼也被吓得目瞪口呆的几个女人,娇蛮地低喝,“去,谁去替本公主掌她的嘴,今儿晚上本公主便我十九哥允了她侍寝。” 那几个女人面面相觑一下,还没有吭声儿,月毓却先拦了过来。 “梓月公主息怒,楚医官他今受了些惊吓,头脑有些不清楚,又见您穿了这么一身儿衣裳,实在是很难相认,这才会出言不逊,公主您大人大量……” “你给我住嘴!” 赵梓月原就在气头上,这个姑做惯的小姑娘,从来就只认人哄,不认人说的。一听月毓那句话,表情更是气恼了几分。 “你这个意思,都怪本公主穿错了衣裳,活该由着人骂我是个?” 月毓面一白,带着尴尬的表情,扑嗵往她身前一跪。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只是……只是请公主莫要与楚医官为难,如果公主实在要责罚,奴婢愿意替楚医官领受……” “不必了!”不等那赵梓月说话,夏初七淡淡一勾,目光若有似无掠过月毓那张漂亮的芙蓉脸蛋儿,才又望着赵梓月,一步一步,笑眯眯地走近。 “原来这位就是梓月公主?恕小的眼拙,您不是,小的是个,行了吧?!” 见她下了软,赵梓月脸好看了许多,可还是瞧不上他的哼了一下。 “不要以为你向本公主求饶,本公主就会饶了你?” 一个被大人宠坏了的小女孩儿,得到的宠太多,知道的世事太少,轻起别人来也就理所当然。可听了她的话,夏初开却半点没有害怕的意思,又是弯一笑。 “那公主不饶小的,是想要打‘’了?” “你——” 一句话,又把赵梓月气得直跳脚。 “好个厚,厚颜,厚什么来着?”她一急,又忘词儿了。 立在她身侧的小太监赶紧凑过去,“公主,是厚颜无。” “对对对,就是这个。”一瞪眼,赵梓月又叉上了,“好你个厚颜无的狗奴才,看本公主今儿怎么教训你。你们几个,谁想给我十九哥侍寝的,还不快点儿给我打?谁打得好,本公主便挑谁!” “公主,打给钱么?” 带着一副灿若花的笑容,夏初七不在乎的又走近了一步,笑嘻嘻地摸了摸鼻子,才抬眼儿了她一下。 “小的虽然是个,可价值却很高。打一下,得收五十两,公主可备好银子了?” “你说什么?” 赵梓月显然没有见过这样儿油滑的人,眼睛都瞪大了。 “小的说,公主您打得给钱——”懒洋洋撇了一下嘴,夏初七就像往常闲嗑牙一般,抱住双臂,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这个骄蛮的小姑娘,收紧了角,又凑过头去,低低笑着说,“只要价格合理,我们可以合作嘛。公主您打得了,小的我数银子也能数得手软,多好的事儿,对不对?” 完全被她给说糊涂了,赵梓月瞪大一双眼睛,像看见了怪物。 “你不怕挨打?” 吊儿郎当地扯了扯嘴角,夏初七笑着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挨打算什么?” “好,这可是你说的。” 赵梓月咬了一下嘴,见那几个如夫人都没有敢上去动物的意思,终于憋不住火儿了。 “你们都不打是吧?好,本公主亲自来打。” “来来来,往这儿打。打准点儿哦?”夏初七笑眯眯的伸出左脸去。 “你,你……” 赵梓月正当叛逆的年纪,又是一个天之娇女,平时骄纵惯了,在里头人人都捧着她,宠着她,顺着她,长这么大她就没有见过敢这样子对她无礼的人,她那个气啊,嘴都哆嗦了起来,扬起手掌就往夏初七的脸上扇了过去。 啪—— 一个耳光打得结结实实。 只可惜,却是扇在了赵梓月自个儿的脸上。 “啊”的气声儿里,一干女人瞧着赵梓月捂着脸瞪大眼睛的样子都不敢相信。 “呜——哇——” 愣了半晌儿,那赵梓月才哭出了声儿。 “你敢打我,你居然敢打我……我十九哥呢,我要找我哥哥去……” 夏初七直起身来,奇怪地看着她。xiAPE.COm |